雖然前一日戰鬥沒有吃大虧，甚至還因爲親衛營的出彩表現佔了些便宜，但是秦越沒有絲毫大意的心態，大明軍伍的人數本來就吃虧，人家小打小鬧傷不了筋骨，輪到大明的頭上可能就是滅頂之災。
所以今日的戰事在還沒有看穿胡國柱的陣型時，秦越擺出的依然是一個偏向防守的軍陣。
而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那邊也沒有動靜，這山上也沒有糧倉，按道理來說胡國柱應該速戰速決，一時之間沒了動靜可讓衆人有些捉摸不透了。
但是大軍也不能一直跟他耗着，秦越立刻下令收兵回營，休整半日等胡國柱那邊的消息。
胡國柱這個時候可是滿臉的焦灼之色：“勉之，你說這個主意能不能成？”
“大帥，既然已經做了決斷那便只能一往無前了，若是朝令夕改只怕情況會更糟。”
“要不是敘嵐和啓嶺突然身亡，我也不會這麼沒抓沒撓的，現在心中可是一點底都沒有，就怕出什麼事。”
“大帥不要妄自菲薄，以前雖然賢兄也出些主意，但是最後的主意都是大帥拿的，這軍中的定海神針還是大帥，既然咱們都覺得這主意還成，那就可以一試，若是不成再想法子便是了，猶豫不決可是軍中大忌。”
“嗯，你說得頗有道理，況且孟靜是軍中的老人了，行事穩妥，想必能夠辦成這件事，到時候就看咱們的了。”
程孝廉正在軍中歇息，楊有財大步跑了過來：“剛剛得到消息，周朝的軍伍在陵墓之中點火了。”
陳承安猛地站了起來：“胡國柱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做此等事？”
“我的人只是看到了皇陵之中冒出了濃煙，裡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不清楚。”
程孝廉咳嗽一聲：“罷了，胡國柱既然佔據了天壽山，肯定要讓咱們投鼠忌器，原本是逼咱們出城作戰，要逼咱們主動進攻了，不過陵墓之中八成沒什麼事，他想要的不過是打敗咱們，可不是毀了大明的陵墓，否則早在咱們來之前皇陵就被他們挖乾淨了，何必又等到現在才放火。”
這個時候秦越也趕到了：“那陛下，咱們現在如何應對，是否靜觀其變？”
“若是咱們逼得急了，胡國柱肯定會刨墳掘墓，他的命都快保不住了，還管得上什麼名聲。所以咱們哪怕知道他們現在不敢放火，也只能硬着頭皮攻上山去。”
“可是陛下，現在山上必定已經是十面埋伏，就算他們扒了皇陵又能如何，咱們大明的氣運難道會因爲一座皇陵毀掉麼？若是那樣，秦始皇可沒有被人扒了皇陵，怎麼反倒是二世而斬了。”
相對於那些沒讀過書的人，陳承安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因爲一座皇陵而使大軍置於險地確實是有些冒失，所以他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秦越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陛下，列祖列宗固然要守護，不過孔聖人也說過，敬鬼神而遠之，我覺得未必要爲了一座皇陵把山河軍交代在這裡，當然陛下一聲令下，山河軍絕不會有一絲猶豫。”
程孝廉心裡哭笑不得，自己這個現代人反而成了最迷信的人了：“我可不是在意山上那座皇陵，所考慮的不過是天下悠悠之口和軍中將士的士氣，若是他們得知大明皇陵被挖了，怕是要有別的想法了。”
“陛下多慮了，在咱們大明將士心中只有一個能主宰天下的人，那就是陛下你，其他的都是虛妄的，皇陵建在這裡這麼多年，大明朝也是說亡就亡了，只要陛下你在，軍中的將士便不會覺得皇陵之事有什麼大不了的。”
程孝廉想了想：“既然大家都這麼說了，我再堅持可就是一意孤行了，這樣，咱們不發大軍，但是也不能讓他們在山上胡來，挑選軍中善戰者和錦衣衛的將士配合殺上山去，就當是給祖宗出口惡氣了吧。”
他的心中確實很有成就感，在他的影響下，周圍的人已經脫離了迷信的執念開始生出了自己的想法了，他起初想要攻上山去還是擔心這些人心中過不去那道坎，如今既然大家都破除了心中的魔障，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反正他程家的祖宗還不知道在哪兒呢，這明朝皇陵裡埋得人可跟他沒什麼關係。
不過也不能讓胡國柱在山上太過絕望，否則他一旦鋌而走險，真把皇陵挖個底朝天，大明的臉上也不好看。
於是軍中的將士和錦衣衛以十人爲一小隊，幾百支小隊奔着山上而去，在錦衣衛的帶領下開始準備襲殺。
守着山路的乃是胡國柱手下的大將劉國立，字孟靜。埋伏在兩側的全都是周朝的將士，一個將士開口問着身邊的隊正：“孫大哥，你說這明朝的人回來的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你想一想，要是有人要挖你家祖墳，你是不是得拿着鋤頭跟人拼命去？”
“那是肯定的，寧肯讓人家把我家房子扒了也不能讓他們把我家祖墳刨了。”在許多人的眼中，挖祖墳是最嚴重的侮辱，甚至只有犯了造反謀亂這種罪過他們的祖先纔會被從墳中拉出來鞭屍。
看着劉國立眉頭緊緊地皺着，身邊的副將笑了一聲：“將軍不必擔憂，只要他們來了，保證他們有來無回，咱們手下的將士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
劉國立想了想：“若是他們不來呢？”
“不來，怎麼可能不來，都要把明朝的祖宗們從墳裡扒出來了，他們要是不來，傳出去非得讓天下人笑掉大牙不可。”
“那到時候天下人會嘲笑他們，還是會譏諷咱們？”
副將終於覺得氣氛有些不太對勁了，弱弱地問了一聲：“將軍，你是不是覺得咱們這麼做有些不合適？”
“當兵吃糧打仗，拼得是戰場上的本事，如今大帥卻做出了這種事，實在是有些病急亂投醫了。”
“可是將軍，咱們不都知道麼，大帥沒打算真的把皇陵給挖了，就是嚇唬嚇唬他們。”
“哎，你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一些，若是明朝的軍伍死活不上山，大帥騎虎難下，註定要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