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和光同塵二個汗

“達延,你放肆!”

圖魯拜琥衝兒子咆哮,“賽因色爾滕吉將軍是我和碩特的英傑,也是整個衛拉特的光榮!想當初與喀爾喀血戰,他不顧生死,馳入敵軍陣中,槍挑碩壘烏巴什,方有那場大勝。那個時候你小子在何處?怎敢對前輩無禮!”

達延鄂齊爾在和碩特部以武勇著稱,性子暴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老爹。沒法子,從小被打怕了。一見老爹發怒,立時變成鋸嘴的葫蘆,再不敢言。

賽因色爾滕吉此生,最自豪的便是當年奮勇衝陣、手刃碩壘烏巴一事,見圖魯拜琥提起自己過去的功勞,即使是敵對陣營,心中也不由感激,臉色和緩了許多。

“唉!”

圖魯拜琥又長嘆了一口氣,面向賽因色爾滕吉,“不知道將軍信不信,我其實並無私心,只是見連年內戰,部落衰弱,想擔起這副擔子、振興和碩特,僅此而已。可如果因爲爭立,而讓和碩特再經歷一場內戰,我寧願讓賢,輔佐大侄兒登位”。

這一招以退爲進,公開表明自己不貪戀權勢、寧願放棄汗位,感動了所有人。賽因色爾滕吉放下刀槍,向圖魯拜琥施禮道:“國師汗高義,奴才慚愧!”

有時候,你越是不想要某件東西,便越有人要給你,這便是政治。

剛纔商議時,哈納克土謝圖、色棱哈坦巴圖爾、布顏哈坦巴圖爾等臺吉都力挺圖魯拜琥,深深得罪了鄂齊爾圖。未來一旦鄂齊爾圖繼位,自己哪還有好日子過?想到這裡,他們拼命反對,堅持要讓圖魯拜琥稱汗。這些人都是很有勢力的大貴族,位高權重,人家力推,你不想幹都不行。

就這樣,圖魯拜琥堅持讓侄兒鄂齊爾圖幹,大貴族們堅持讓圖魯拜琥幹,雙方爭執不下,反倒讓鄂齊爾圖一方成了看客,忤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國師汗若是不肯答應,我等便長跪不起”,擁立這種事有進無退,一旦失敗,後果很嚴重,大貴族們深諳此理,豁出去了,烏泱泱跪了一地。

高雲妣吉帶着阿巴賴也來了,她冷眼旁觀,越看越覺得四叔是個能成大事的,將銀牙一咬,牽着阿巴賴也跪了下去。

“咦?”

人羣中有人驚疑,在常人看來,阿巴賴乃拜巴噶斯汗次子、鄂齊爾圖的親弟弟,理應支持兄長鄂齊爾圖纔是,怎麼反倒幫起了外人?不過,她倆這一跪,倒讓圖魯拜琥繼位顯得是衆望所歸,也讓先可汗一系的舊臣陣角大亂。

賽汗珠和鄂齊爾圖怒視着這對母子,目中要噴出火來;圖魯拜琥則朝高雲和煦地一笑,彷彿是在告訴她,自己領她這份情。這也是政治,一切盡在不言中。

見支持自己的一方把握住了主動,人數也遠遠佔優,圖魯拜琥發力了,忽然仰天長嘯、痛哭流涕:“爾等定要立我爲汗,須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讓大侄兒與我並列稱汗。和碩特的事務,我先代大侄兒管幾年,等他長大後,羽翼豐滿,再還政於他”。

“這個~”大貴族們呆住了,國師汗這是什麼意思?一個部落裡有兩個汗王?

大帳內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見衆人不語,圖魯拜琥大急,拔出彎刀,架於自己的脖子上,“爾等若不應允,我便自刎於此,以明心跡!”

好傢伙,這一手可不得了,剛纔還叫囂着要和他火併的拜巴噶斯汗舊將,包括賽因色爾滕吉在內,無不感動得熱淚盈眶,爲自己曲解了國師汗的仁義而羞愧萬分。

哈納克土謝圖瞅了一眼色棱哈坦巴圖爾、布顏哈坦巴圖爾等人,微微頜首示意,領衆大臣上前參拜道:“我等願遵國師汗、鄂齊爾圖汗號令,振興和碩特,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們故意先呼圖魯拜琥的汗號,再呼鄂齊爾圖汗的汗號,實際上是以圖魯拜琥爲大汗、鄂齊爾圖爲副汗之意。

大局已定,不管怎麼說,小主子總算也擁有了汗號,賽因色爾滕吉等先汗王的舊臣不再糾結,走上前來參見圖魯拜琥、鄂齊爾圖。

一場差點爆發的大戰便被政治手腕高超的圖魯拜琥春風化雨,化爲無形。

暗中觀察的高雲妣吉心中佩服,忽然走上前去,面向圖魯拜琥跪倒,哭泣道:“妾有冤屈,求國師汗作主!”

這女人剛纔爲自己繼位出過力,身份又高貴,是拜巴噶斯汗的妣吉,圖魯拜琥自然是要拉攏的,溫和地問道:“妣吉有何冤屈儘管說,本汗爲你作主”。

“謝國師汗”,高雲一邊訴說,一邊哭泣,直哭得衆人感同身受、肝腸寸斷,“我兒阿巴賴與鄂齊爾圖汗一樣,同爲先可汗骨肉。先可汗崩俎後,遺產理應由鄂齊爾圖汗與我兒阿巴賴共同繼承,可是鄂齊爾圖汗不念親情,獨佔了先可汗的所有部衆和牧地,一點都不肯分給弟弟。求國師汗作主!”

這女人很聰明,知道如今兩汗並列,國師汗剛執掌和碩特部的馬鞭,極需打壓鄂齊爾圖、樹立威信,所以選擇此時發難。明明此事是可敦賽汗珠所爲,可她偏偏不提賽汗珠,只提鄂齊爾圖汗。

圖魯拜琥心中暗喜,鄂齊爾圖繼承了兄長絕大部分的部衆和牧場,勢力很大,對自己是個威脅。自己正想設法削其權勢,磕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老謀深算的他,不慌不忙地看向鄂齊爾圖,“賢侄,可有此事?”

“這個~”

鄂齊爾圖臉上一紅,這事他是知道的,也覺得自己老媽太過分,居然一點遺產都不分給弟弟,可卻做不了老媽的主。

越是啞口無言,越顯得心虛, 大帳內議論紛紛,都說鄂齊爾圖太貪心,侵吞了親弟弟的遺產。這一回,連賽因色爾滕吉等老臣都覺得可敦、小主子這事做得不對。

賽汗珠急了,爭辯道:“先可汗在世時已經給阿巴賴分過斡木奇,所以無需再分”。

“哼!”

圖魯拜琥悶哼了一聲,冷冷說道:“二嫂,這便是您的不是了。遺產由所有的兒子共同繼承,乃是祖制。當年二哥貪圖青臺什遺產,導致我和碩特內部血流成河,教訓還不深刻嗎?”

內戰是所有和碩特人心中永恆的疼,聽了此言,大家紛紛點頭,皆說國師汗所言有理。

圖魯拜琥又對鄂齊爾圖說道:“大侄子,你如今已經稱汗,更應遵從衛拉特的祖制,切不可帶頭違背,搶佔弟弟的遺產,可是要壞名聲的!”

鄂齊爾圖臉頰燒得通紅,只得點首稱是。

見他服了軟,圖魯拜琥露出微笑,朝高雲、鄂齊爾圖說道:“這樣吧,我替你們作個主,大侄子將沙喇託海西邊的那個兩千戶的鄂托克分給二侄子,從此以後兄弟倆親如一家、相親相愛,豈不是好?”

好個國師汗,談笑間奪走鄂齊爾圖兩千戶、一萬屬民還有大量的草場,不知不覺便削弱了對手;也讓阿巴賴的部衆由兩千戶增加到四千戶,勢力大增,有了可以牽制鄂齊爾圖的實力;更重要的是,他通過這件事告訴了所有的貴族和官員,究竟誰纔是和碩特真正的王者,雖然如今有兩個汗,能作主的只有他一人。

不知不覺間,圖魯拜琥順利地架空了侄兒,樹立起他的汗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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