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王大羊是突襲營裡的一個士兵,他在去年的剿匪中,因爲嫺熟的箭法被升爲小旗,冬季歷練的時候,又因爲殺敵勇猛,被一路升到了百戶。

要說王大羊最佩服的人,那自然是大梁國的戰神藺斂大將軍,他和許多士兵都在胸前掛了個刻着“藺斂大將軍神威保佑”的牌子,祈求自己在戰場上刀槍不入、殺敵無數,有朝一日能像藺斂大將軍一樣建功立業。

可是要說到王大羊最忠心,也是最羨慕的,那絕對是當今太子樑熙。

王大羊是突襲營的士兵,突襲營是太子的私軍,忠心太子那是理所應當的,可是羨慕太子,而且還不是因爲太子的身份而羨慕……就有點奇怪了吧。好吧,其實這沒什麼奇怪的,突襲營裡的士兵十個有九個都對太子羨慕不已,剩下一個是新來的,不瞭解情況,所以也沒什麼奇怪的。

據說太子以前是個紈絝,北疆大營裡的老兵幾乎都知道,當初太子在北疆大營裡除了搗亂就是搗亂,除了搗亂還是搗亂。

可是等他和太子妃成親之後,你看看現在的太子,練兵、剿匪、殺敵……王大羊沒見過大將軍,可是現在的太子簡直比傳說中的大將軍還勇猛,畢竟大將軍只是守關,而太子已經衝出關去殺敵了!誰敢說太子的變化不是因爲太子妃?

再說這太子妃,突襲營裡的士兵全都見過,溫柔斯文、好看能幹,還能賺錢養家,嗯,後面這一條很重要。突襲營裡的士兵幾乎全是農家子弟,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詞來形容太子妃,反正就是最理想的妻子,可惜太子妃沒有未婚的兄弟姐妹了,否則無論如何也要努力一把,不管是娶過門,還是嫁過去,那都是好的。

就說剛纔,太子埋伏在大門附近,王大羊正好在他旁邊不遠的地方,聽到宋賦宋參軍對太子低聲說,一會兒見太子妃之前,要不要先去洗個臉,再換身衣服。也是啊,將近一個月的追蹤,太子幾乎日夜不眠的趕路,那身上的味道連王大羊都聞出來了,他們這些糙漢子倒也罷了,可是那個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太子妃就難說了。

可是太子很豪氣的說不用,還說,太子妃絕對不會嫌棄他,果然,當太子妃從門裡面出來,只是癡癡的看着太子一個,旁的人連一眼都不瞧。也難怪太子妃失蹤之後,太子和瘋了似的。不過,要是自己有個那麼好的妻子,丟了也得瘋啊。唉~這麼一說,好像更羨慕了。

那一次真氣暴動,把突襲營的士兵們都給嚇壞了,他們雖然當兵之後,都學了些弓馬刀法,可是那真氣卻是從來沒修煉過的,畢竟那可是要武林世家才能修習的。不過平日裡也聽過不少俠客的故事,王大羊這些突襲營士兵們對真氣也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真氣是這麼厲害的東西,太子居然能把一整片的森林用拳頭全砸倒了。

士兵們看樑熙的眼神除了忠心,又多了許多敬畏,只有宋賦、林誠、陳繁和秦瑜幾個心中震驚。他們幾個都修煉過真氣,即使是他們之中武藝最高的林誠,十歲開始跟着藺斂修習真氣,二十多年的努力,現在也不過能用拳頭一拳打倒碗口粗的樹幹。可是樑熙打倒的那些,可都是成人大腿粗細的,而且還是一整片的森林。這種程度,就是藺嶽那個天生神力,又自幼修習真氣的人也做不到啊。

當他們趕到行宮之後,林誠他們又發現,樑熙的真氣暴動之後,不僅力量變得極其恐怖,就是速度也快的匪夷所思,樑熙進行宮查探的時候,尋常人的眼睛根本就只能看到一條模糊的影子,如果不是因爲行宮裡佈置了許多機關,而樑熙的機關術不過剛剛入門,他自己就能把藺秋給救出來了。

第二日,乘着秦幕天來搶奪太子妃的時候,樑熙派陳繁和林誠進去救人,自己則留下來聽聽賀驊和秦幕天到底有什麼陰謀。

一開始樑熙還能耐下心來,到後來秦幕天說什麼,只要把天龍魄交給他,就把藺秋留下來給賀驊,還說藺秋合賀驊的口味,直氣得樑熙一拳凌空打去,旁邊樹上的積雪就差點把秦幕天給埋了起來,等他換好衣服,又是一掌揮出,下馬車的梯子就碎了,還故意用真氣裹了兩片碎裂的木片,狠狠的扎進秦幕天的腿上。

樑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好像本能的就懂得了該如何控制真氣。

事實上,樑熙自從服用了珍珠白玉果之後,體內的真氣就偶爾會冒出來,特別是他與人性命相搏的時候,或者特別激動的時候,真氣會讓他變得力大無比。只是這種情況時好時壞,簡直可以與某段姓皇子的六脈神劍相比。不過,後來他拜了藺斂爲師,從藺斂那裡學會了一種真氣的修煉方法,這種情況就好了許多。

其實這並不奇怪,珍珠白玉果給了他真氣,這些真氣佈滿了全身,可以爲他療傷、治病、解毒,甚至能讓他駐顏,可是也會隨着體表慢慢散發,最後消失。無法控制也很好理解,血液在你的血脈中,你能控制血液的流速、流量嗎?

而修煉卻會把真氣逐漸凝鍊,儲存在筋脈之中,當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像控制肌肉、關節那樣控制真氣,增加力量、速度。

如果說,修煉能讓樑熙控制好身體內的真氣,他從與藺秋歡好之後,就開始隱約的懂得如何外在的控制真氣了。

歡好時,口脣相交、下|體契合,在兩個人的身體裡形成了一個真氣的循環,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美好,以至於口脣分開的時候,樑熙也本能的想讓真氣繼續循環,於是他努力的讓真氣從口中延伸出去,進入藺秋的口中,勾引着藺秋體內的真氣,時間久了,他的真氣能延伸得越來越遠。

這次的真氣暴動其實是一種突破,他的真氣太過充足,想想把珍珠白玉果這種奇珍當飯一樣吃了個半飽,就能明白他體內的真氣到底有多少,又有藺斂的悉心教導,再加上與藺秋交合時的本能雙修,短短的時間裡,他體內的真氣數量不說後無來者,起碼也算是前無古人,必須擴大筋脈,並再度精煉真氣才能容得下。

要想突破,就必須先將筋脈中的真氣消耗殆盡,重新將體內的真氣凝練再精煉後儲存入筋脈,聽着或許挺簡單的,事實上真要做起來十分的不容易,看看那片倒黴的森林吧,就知道當時有多麼的危險加勁爆了。

事後,當樑熙從藺斂那裡知道真氣突破時的危險,才知道後怕。要知道,即使是武林世家,有人要突破衝關,也需要有多人護法,因爲這時候是最容易走火入魔,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許多人在幻境中陷入溫柔鄉,舊的真氣無法泄出來,新的真氣卻又進去了,以至於許多人都在突破時,新舊真氣彼此爭奪,最後筋脈寸斷而死。

只能說樑熙運氣實在不錯,暴動的時候因爲心裡念着藺秋,連幻境中都是藺秋被人捉了去,他不斷的戰鬥去救藺秋,把體內的舊真氣給發泄得一乾二淨,連一絲一毫的保留都沒有,反而沒有走火入魔,真正的達到了“百步殺人”的境界,假以時日定能再次突破。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現在樑熙滿心滿眼的就只有藺秋一個,一個閃身已經從樹上下來,抱起藺秋飛身上馬,要不是宋賦急忙攔住,這個一根筋的傢伙就要不理這個爛攤子走人了。

“太子殿下,這些人該怎麼處理?”宋賦說的時候,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秦瑜。

賀驊的人幾乎都死光了,只剩下地道里的十幾個人還活着,要想殺或者放都簡單。可是秦幕天那邊卻帶了幾百人,雖然真的要殺光了也容易,可是樑熙的護衛隊長是秦瑜,而秦瑜又是秦幕天的庶孫,該怎麼做必須要由太子來定奪。

樑熙一拍腦袋,這纔想起旁邊還有一大羣人呢,他眼帶殺氣的望了一眼賀驊,低頭對藺秋柔聲問道:“秋兒,是不是這個賀驊綁架了你?”

他沒有問賀驊是不是對藺秋做了些什麼,一來怕藺秋說出來會傷心,二來,這是因爲自己沒有保護好藺秋,才讓藺秋遇到了危險,就算藺秋真的被賀驊怎樣了,自己纔是罪魁禍首。反正,不管藺秋怎麼樣,他都不會改變對藺秋的感情,那還不如不要問。

“嗯,是他。”藺秋對“被綁架”這件事到不如何生氣,而且賀驊雖然喜歡幼小的孩子,卻大多是靠哄騙得你情我願了,或者買回來屬於自己的纔會上手,象藺秋這樣一心在別人身上的,他雖然喜歡,卻還是會維持着文人的面子,所以藺秋住在行宮的這段日子,不僅沒有受到騷擾,衣食住行還每一樣都精緻又周到。

“那個人是誰?”樑熙剛想處理賀驊,卻被一個被士兵帶出來的人吸引了目光。

那人身上的純黑絲綢袍服,下身的河山圖,都是隻有皇帝才能穿着的,而且,此人面對刀劍卻絲毫不影響身上的氣勢,應該是個大人物,可是樑熙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藺秋還未回答,賀驊已經瘋狂的撲了上去,口裡喊道:“放開皇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快把皇上放開!”

聽了這話,樑熙猛的一眯雙眼,身上冒出陣陣寒氣,冷聲道:“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