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歐陽瑞和西門慶下了馬車,只見太尉府燈火通明,門口更是賓客紛紛,這次門上的小廝們一個個都笑容滿面的,對着拿着請帖上門的賓客沒有一個敢怠慢的,歐陽瑞和西門慶到門口時,有機靈的小廝認出了歐陽瑞,忙迎了上來。

“二位員外可到了,崔爺剛還唸叨您呢,”這小廝的話音剛落,只見崔管事便從內宅那邊往外走,正好遇上了歐陽瑞和西門慶二人。

打發那小廝下去,崔管事引着歐陽瑞二人向裡面走,還笑道:“前者我們衙內的事兒歐陽老弟可不要放在心上,我們大人已經教訓了他一通,不過這件事說來也很是驚險,險些傷了老弟和我們大人的和氣,好在最後大人醒悟了過來,纔沒有被人利用。”

歐陽瑞聽了眉梢一挑,看來,這自作聰明的人中,還少不了崔管事的一份啊,不過這樣也挺有意思:“話是這麼說,不過崔管事也辛苦了。”

自然而然的遞過去了銀票,崔管事心滿意足的笑了,此時已經離正廳不遠,有旁的小廝過來尋崔管事,崔管事便先行走了,待他走了,西門慶恨恨的瞪了一眼崔管事胖胖的背影:“還真是個鑽到錢眼裡的小人!”

“既然貪錢,便好打發,咱們還在這京城,少不得還要有所顧忌。”歐陽瑞笑道,從他手裡拿銀子,這銀子也燙手得很,便是那高俅,待到那一日,他從前吞進去了多少,也得全數吐出來,現在嘛,卻是沒有計較的必要。

說話間,已經到了大廳的門外,整個廳堂燈火輝煌,已經有不少前來道賀的賓客都落了座,廳堂外面負責接待的僕人根據名帖引着來此的賓客落座,依據這座次也可看出誰在高太尉面前比較有臉面,誰不過是泛泛之交,在場的都是人精,見來了不認得的人,都拿眼角的餘光掃着。

西門慶算是借了歐陽瑞的光,二人一道坐在了第五張桌子旁,感受到這些人打量的眼神,歐陽瑞神色自若,西門慶也跟着一副淡然的模樣,卻是忍不住用隱晦的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前五張桌子的人。

這五張桌子幾乎都被坐滿了,既有白髮蒼蒼的老者,也有年未弱冠的少年,西門慶一個都不認得,看了半晌,便低聲的問歐陽瑞:“那些桌子排在前面,都坐着些什麼人?”

歐陽瑞露出一個很有意味的笑容,同樣低聲的回答西門慶:“他們都是高太尉的乾兒子、幹孫子之流,如果非要說個類別,大抵是親戚吧。”

西門慶一愣,他倒是聽說過無數人想要拜在高太尉的門下做個兒子、孫子的,可是沒想到這些人裡連年紀都能做高太尉老爹的人都有,這,這得拉下多大的臉面才能辦得到?而且,似乎,人家還甘之如飴一點兒都不覺得害臊?

西門慶別過臉去不再看那一桌,視線落在後面,恰好看到了一個熟人,那人早看到了西門慶,不過有些不敢認,此時和西門慶的眼光正面對上,才確認了那坐在前面桌子的人正是西門慶,便笑呵呵的過來和西門慶敘話。

“沒想到清河縣一別,還能見到西門大官人。”這人是個中年的儒士,白麪,留着一縷胡**小說 *Www.*class12/須,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是有些暗沉的眼眸能夠看出此人於情事上也是個色中惡鬼,不過這人也是個聰明人,雖然在看到西門慶身邊的歐陽瑞也是一臉的驚豔,但這種神色很快便消逝了,能坐在這張桌子上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原來是吳狀元,不,現在應該叫吳大人了。”西門慶也是笑着回禮,這人是三年前的新科狀元,把了頭栓後衣錦還鄉修繕祠堂正巧路過清河縣,當時西門慶便得了知縣的邀請一道作陪,這一轉眼過去三年,沒想到當年剛剛中的的他,今日竟也能在高太尉的壽宴上謀個一席之地,足見是個善鑽營的人。

這吳大人笑着搖頭,隨後壓低了聲音笑道:“可比不得大官人,當年三日在花船比試,大官人三夜御五女還精神抖擻,倒把五位姐兒都弄得沒了力氣,至今我還記憶猶新呢,可惜當年那些妙藥如今早就使用殆盡,本還想着人去清河縣尋大官人再討要一番,沒想到今日便在這兒遇見了,真是可巧了。”

西門慶聽了不由也有些微微得意,當年他和吳狀元興趣相投,都自詡在房事上有獨到之處,便相約在花船比試,約下了三日,到第二日上那吳狀元便自知力竭認了輸,他西門慶可是連戰三夜也毫無敗相,讓那吳狀元更是大感驚奇。

當年他曾經巧遇過一個路過清河縣的胡僧,從他手裡得了一種妙藥,用少些許藥粉倒在那鈴口處,便能讓那物兒經久不衰昂揚挺立,只可惜現在他也一絲不剩了,否則也不會敗在歐陽瑞……呃……歐陽瑞……

西門慶終於從剛剛得意的境界中明白了過來,再一看歐陽瑞,果然看到他的嘴角已經露出了最讓他熟悉的笑容,西門慶只覺得菊花一緊,欲哭無淚了,哎呀,他是見着吳狀元太得意忘形了,怎的竟由着吳狀元把自己曾經三夜御五女的事兒給說出來了,還讓這要命的祖宗給聽去了!

西門慶已經可以預見自己悲催的未來了,不過事已至此,硬着頭皮還得和吳狀元寒暄,只能說到:“那藥早就沒了,當年那胡僧也不知道雲遊到哪裡去了,我也正可惜着呢。”

吳狀元還要說什麼,此時高太尉已經從後面出來了,吳狀元趕忙回了自己的座位,衆賓客都站起來恭迎太尉,高太尉一臉的春風得意自然不必說了。

那高太尉不過是皇上身邊的弄臣出身,街頭的混混,是半絲文理都不通的,到了現在位居高位,也總是疑心旁人在背地裡貶低他,因此但凡是這樣的場合,說話務必咬文嚼字擺出一副文采斐然的樣子,今日的壽宴自然也是如此。

那些文士模樣的人一個個搖頭晃腦的彷彿聽了天籟之音似的,西門慶可是一句都不懂只覺得無聊,無聊之中還得心驚膽戰的看着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笑得越發危險的歐陽瑞,想要解釋,卻無從開口,也沒有開口的機會。

好容易捱到高太尉的長篇大論完事兒了,酒席宴開始,西門慶纔在桌子底下拽了拽歐陽瑞的袖子,那眼神無辜極了。

歐陽瑞卻是不爲所動,三夜御五女還精神抖擻,嗯?那昨兒不過是讓他泄了三次便做出那一副樣子是怎麼回事兒?

於是,面對歐陽瑞這個態度,西門慶連酒宴都沒吃出什麼滋味來,這席上還有其他人,他也不能和歐陽瑞明說,此時那高太尉已經喝了不少的酒,興致也起來了,便讓下面的人不拘這般拘束,儘可盡情歡樂。

果然有些人便開始各自找相熟的人一道說話,更要引着不熟的人互相認識的,這大廳的氣氛立時便熱鬧非凡,當然,也更利於某些人渾水摸魚了。

其中,就有高衙內身邊最得意的那個富安。這高衙內自從被父親高太尉拘在府裡不準外出後,更是對美人兒朝思暮想,又氣又惱,在房裡可摔了不少的東西,滿心滿眼都是府外的美人兒,但高太尉的命令他卻不能違背,因此更加求而不得,也更放在心上了。

只被關在家裡一日,便長吁短嘆,獨自喝悶酒,一臉的憔悴了。那富安見了立時便在肚子裡面轉起了主意,見外面那些下人都忙忙碌碌的準備着壽宴,這廝立刻便想到了主意,趕忙和高衙內說了。

“既然歐陽公子是老爺的貴客,那老爺的壽宴,他必是要來的。老爺只是不準衙內出府,可沒不準衙內您在府裡面散步吧?到時候這歐陽公子到了咱們這一畝三分地,豈不是更容易叫衙內您行事嗎?”

高衙內聽了一喜,隨即又有些擔心的問:“若是被父親知道了,可怎麼是好?”

富安連忙又道:“那日壽宴定是請了許多賓客,我已經在外面打聽清楚了,老爺還收拾出了三個院子,準備給當日要留宿的賓客使用,足見那日得如何熱鬧,到時候老爺哪裡還顧得上許多,又怎麼會知道呢?”

高衙內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但是還有些猶豫不定,富安見了連忙又給高衙內加了一把火:“再者說,當日定然是賓朋滿座酒宴不絕,我趁機混進去,多尋些和衙內交好的人去敬他酒喝,到時候他有了醉意,我便扶着他來後面的廂房休息,到時候衙內您再去,這醉美人在懷,還不是任由衙內施爲,待這好事兒成了,他還能不願意侍奉衙內?”

這話壓垮了高衙內心裡最後一根稻草,高衙內一想到把那美人兒壓在身子下面任意施爲,便覺得渾身都燥熱了起來,忙不迭的點頭,一心只等着壽宴之後和美人兒共效于飛的樂子了。

這便是今日富安賊眉鼠眼的在壽宴裡渾水摸魚的緣由,這往日裡通過高衙內曲線結交高太尉的人還真不少,俱都認得高衙內身邊的富安,見着他便都把他拉住,問道:“怎的今日不見衙內?”

這京城裡任何一點兒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耳目靈通的人,那高衙內帶着人浩浩蕩蕩把人家延壽堂給砸了的事兒,在場的沒誰不知道,今日高衙內沒出現,他們自然也都清楚裡面的門道。

“老爺讓衙內暫且避避風頭,況且你們也知道,衙內最不耐煩這種場合了。”富安笑呵呵的說着,那些人聽了都暗暗點頭,看來,果然是高太尉和蔡太師的一次博弈啊!

可見,聰明人總是想得太多了,把簡單的事兒都想得深得不能再深了才罷休。

那些人拉住富安又問:“那第五桌上有個面生的公子,你可知道他是什麼人?怎的坐在那前頭?”

這道賀的賓客大都在朝爲官,誰都認得誰,唯有他們看歐陽瑞面生,歐陽瑞又長得太過美豔,他們想不注意都不行。

富安聽了一喜,他還怕他們不問呢,此時故作一副神秘的模樣,壓低了聲音道:“你們自然不認得他,他就是那回春堂的神秘東家,別看人家不過是個藥鋪掌櫃,那在我們太尉面前的臉面可大着呢,不然,我們大人怎麼能讓衙內出面,去給他出氣?”

這話說,愣是把高衙內自作主張在美人兒面前張臉的舉措,說成了是高太尉授意的,停在這些人的耳朵裡,那歐陽瑞的身家立刻又提升了好幾倍。

雖說裡面不乏有高太尉和蔡太師博弈的根由,但高太尉旁的事兒不挑,偏挑上給回春堂出氣,這裡面透露出來的意思可不少啊!

這些人互相看了看,全都到了歐陽瑞那一桌,去敬酒去了。富安看在眼裡,不由得大爲得意,眼珠一轉,叫來高衙內身邊的另一個小廝,低聲吩咐道:“看沒看着那桌穿白衣的俊俏公子?待會兒他要是喝多了,你便上前去扶他,把他扶到竹園的東廂房,明白嗎?之後,再去給我送信兒。”

那小廝連連點頭:“小的明白了,哥哥只管放心。”

富安這才從大廳裡又溜了出來回了高衙內那邊,把事情全都說了一通,末了笑道:“衙內現在只管安心等着來人通報,便可以去與歐陽公子快活去了!”

高衙內喜不勝收,在屋裡等着小廝來報信,而前廳也確實如富安所料,那些得到了提點的賓客們,一個接一個的往歐陽瑞身邊湊。

然而富安卻沒注意到,他自以爲隱秘的舉動,卻全都被西門慶看在了眼裡,之前高太尉長篇大論的時候西門慶就無聊得很,也找不到機會和歐陽瑞解釋,等到了大廳裡開始熱鬧起來後,西門慶剛要和歐陽瑞好好說說話,眼角的餘光卻猛然見到了富安。

他可是把高衙內和富安的臉都清清楚楚的記在心裡,此時乍見富安,西門慶終於想起了自個兒今天晚上還有個主要的任務呢,那高衙內肯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定然會找機會親近歐陽瑞,他現在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解釋那勞什子,而是不讓高衙內鑽了空子!

解釋什麼的,等回了家再解釋也不遲,左右不過是從前的荒唐事,大不了,大不了歐陽瑞讓他怎樣他就怎樣也就罷了,但是要是讓高衙內鑽了空子,他可就追悔莫及了!

雖然十分信任歐陽瑞的能力,但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因此,西門慶從看到富安開始,就緊緊的盯住了他,發現他和一夥人說過話後,這夥人便一個接一個的來灌歐陽瑞的酒,西門慶心裡面冷笑,這種伎倆真是太拙劣了!

不就是喝酒嗎?哼,除非他們在酒裡下藥,否則想灌倒他和歐陽瑞,真是做夢!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凡事來敬歐陽瑞酒的,都被西門慶給擋下了,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的。

“他身子不好,大夫交代了不許喝酒,這杯酒,我便代引了,各位不會是覺得我人微言輕,不肯賞臉吧?”

那些人吃不準西門慶是什麼來頭,見歐陽瑞在一旁全無異議的樣子,也只得和西門慶喝了酒,西門慶酒量再好,也架不住來敬酒的人一茬接着一茬,很快便有了些許的醉意。

歐陽瑞捏了捏他的手:“怎麼樣?”

“無妨,這點子酒算什麼,就算我喝醉了,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還能讓我睡在大街上不成,左右那高衙內的目的又不是我,縱然我喝醉了也沒什麼危險,倒是你,可不許沾這酒,誰知道里面都有些什麼!”微醉的西門慶一臉嚴肅的樣子,讓歐陽瑞特別想把他摟過來好好親一親,剛剛那一肚子的火氣,也不覺有些消散了。

話音剛落,便又有人過來敬酒了,西門慶自然是一馬當先,依舊豪氣萬千的喝着,正此時,那吳狀元卻領着好幾個人過來了,看模樣一個個都人模人樣的,但是一個個那微黑的眼圈都昭顯着縱慾過度的神態。

“這位就是我說的西門大官人,也是這麼多年唯一讓我心甘情願認輸的人,往日裡你們都說想要見見,這不,這就見着了!”吳狀元笑得格外開懷,西門慶一聽,心裡面暗道不好,再一瞧,剛剛纔迴轉過來臉色的歐陽瑞,又開始那般笑了。

西門慶心裡面都急得翻鍋了,面上還不得不露出笑容來應付,這可關係到他男人臉面的問題,可不能退讓了,不過,也不能得意得過頭了,因而西門慶只道:“當日也有那胡僧妙藥的功效,不全是我一人的功夫。”

那吳狀元聽了捋着鬍鬚笑道:“多年不見,大官人反倒謙虛了,當年在清河縣我可是聽說了,誰不知道西門大官人的名氣,當日我也是不服,才提出要比試,最後卻是心服口服了,聽聞,那被西門大官人收用過的女人,對旁的男人可是連一眼都看不上了呢!都道大官人天賦異稟,端的是好功夫!”

聽那吳狀元這話說完,西門慶更是心裡面暗暗叫苦,罷了罷了,他今兒算是沒好了!這邊還得防着高衙內派人使壞,另一邊又被這吳狀元把當年那些破事兒俱給說了出來,就歐陽瑞這小心眼的,指不定怎麼翻舊賬呢,苦也,苦也啊!

作者有話要說:這“苦也、苦也”也是我昨天的心情啊!我從上午一直刷,一直刷,這個JJ就是給我顯示各種錯誤啊錯誤,下午我都絕望了,木有想到晚上7點多的時候竟然能登陸了,才高興了一下,結果更新各種錯誤啊,無語了,早上8點多再發,還是不行,現在我再來試試,看能不能發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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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這還是我第一次遇見JJ的大抽,據說之前也有,但是我沒趕上~~~據說,這次還有買了V看不到的情況,我試了一下,買了一章V,只能看到500字,給JJ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