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夢裡,奎大、容大胖子、傑克、鑽地鼠、向遠處走去,我在後面拼命的追趕和吼叫,可是無論我怎麼追趕,他們都和我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我正納悶這是怎麼回事?只見奎大忽然轉身朝着我揮了揮手,消失在一個漆黑的洞口。

我趴在地上對着那個洞口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別走、別走、留下來!”

迷糊間我感覺有人在拍打我的臉,“邙哥,邙哥,你怎麼了?”

我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叫我,卻怎麼都睜不開眼睛,眼皮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那叫聲喊了一陣,見我沒醒便停止了,隨着那聲音沉下去,我耳邊傳來一陣“叮鈴鈴”聲。

又過了 片刻,我耳畔傳來推門的聲音,接着有幾個人伴隨着腳步聲在我身前停了下來。

“滴滴滴!”一陣儀器的響聲。

“醫生他沒事吧?”剛纔叫我的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我能感覺到他的聲音裡有絲緊張。

任憑我怎麼努力也沒能睜開眼睛,於是我不得不放棄了,腦海裡想着:“難道我還活着?”

這時一個溫和的女聲對最先說話的男子,道:“一切正常,恢復得很好!”

“他剛纔說話了“叫着別走”他怎麼還不醒啊?”那男子疑問道。

那女聲解釋:“他身上的傷大部分都已經痊癒了,病者昏迷前應該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打擊,導致他不願醒來面對,至於說夢話應該是和他的打擊有關,“好了”有事按鈴,我還有別的病人等着。”

“謝謝、謝謝你醫生。”

噠、噠、噠、隨即傳來“哐當”關門的聲音。

“打擊?”那個男聲自語道。

而我我的腦海裡出現了容大胖子掉下洞的情景,隨即腦海一片空白,我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睛依舊無法睜開,我感覺到病房內有許許多多的人,在來回的走動着,腳步聲顯得十分的雜亂,似乎有些不安。

“醫生他沒事吧?”又是那道男聲。

接着還是那個女聲:“只是正常的發燒,已經給他打了退燒針,等這瓶葡萄糖輸完,就沒事了。”

突然我感覺嘴脣乾裂,喉嚨十分發澀、內心忍不住的想要喝水,不由輕聲叫了出來:“水——水——水。”接着我的手到處亂抓,結果一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針管,“嘶”的一聲,痛得我齜牙咧嘴。

“醫生他在說話,”那男聲急忙的吼道。

一股淡雅的香水味夾雜着藥味撲面而來,接着一道清幽的聲音傳來:“你說什麼?”

我乾澀的說了個字“——水——”

一根吸管放進了我嘴裡,我下意識的用力一吸,一股清泉沁入脣間,再由脣沁入發澀的喉嚨 最後由喉嚨沁入五臟六腑,我從來都沒感覺到水是這麼的甘甜。

給我的感覺是,此時喝的不是水而是甘泉玉露。

忍不住猛吸了兩口,接着我被水給嗆住了“咳、咳、咳、”我猛的一陣咳嗽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朦朧的睜開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

“你醒了?”溫和的女聲。

我眼珠轉動了兩下,只見我牀前站着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人,剛開口的就是她。

我虛弱的輕吟了聲“恩”,接着問道,“我這是在哪裡?”

“這當然是醫院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

我剛要側頭看看那個發出聲音的人。

“你剛醒,別動!”那個男聲說着就出現在了我眼前。

一個帶着眼睛的青年出現在了我眼前,看樣貌大概二十歲左右,他穿着一件淡藍色的圓領衫,理了個短碎髮,看着分外的精神,而他的眉毛則是皺成一團,顯現着擔憂。

我驚訝的叫道:“松子!”

松子扶了扶鼻樑上的鏡框,打趣道:“沒錯就是我,表哥!”

松子是我舅舅的兒子他比我晚出生兩年,我們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小時候做壞事的時候,我就讓他去,自己則是在一旁出謀劃策。

記得有次我們去偷橘子,結果讓主人家的狗給發現了,那狗追着我倆咬,我讓他引開狗,自己先跑回了家。後來我才知道,那一次他被狗咬的遍體鱗傷,在家足足躺了一個月,要不是狗主人及時趕到,後果簡直不敢想象。

80年代末的農村,基本上是家家戶戶都養着狗,那種狗叫做土狗和現在的寵物狗不一樣,那是除了主人外逮誰就咬的狗,十分的兇猛。

從那以後我便處處維護着松子,想要彌補自己心裡的欠缺,後來我們倆就變成了鐵哥們,套用那句話說“就是穿一條褲子”,直到3年前他隨着打工熱潮外出廣州打工,我們纔沒怎麼聯繫。

醫生給我檢查了下身體,交代道:“病人剛醒不能吃辛辣的東西少說話,還有就是讓他多休息。”

那女醫生知道我們有話要說,交代完後帶着兩個護士退出了病房。

等醫生退出病房後,我嘴角勾起一絲微笑,虛弱的輕吟道:“你不是應該在廣州打工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這是什麼地方。”

松子解釋道:“這不是快到年底了嗎,我前20天剛從廣州回來,半個月前我接到了一通電話, 說你出事了在某某某醫院,叫我立刻過來......”

我一滯急忙問道:“是誰給你打的電話,還有現在是什麼月份多少號?”

松子撓了撓頭說道:“反正是一個男人打過來的,不過聽聲音應該很年輕。”

說着他看了看手機,“現在是1999年11月13號。哦對了你的醫藥費也被那個人給提前付了”

我記得我們是十月二十三出發的,沒想到這次下墓已經過去二十天了、我平靜的問道:“我媽怎麼樣了,我昏迷了多久?”

松子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正經的說道:“你昏迷了整整十天,還有就是姑姑她...算了你回去就知道了”

我見松子不想說於是揮了揮手,道:“我累了。”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我閉上眼睛腦海不停的運轉。

沒想到我們一行四個人,除了我之外全都死了,轉念一想,不對川哥應該沒死,松子接到的電話很有可能就是他打的,想起我昏迷那段時間趴着的那個背,難道是川哥揹我出來的?

奎大究竟是死在了山谷還是墓道?容大胖子掉下那個洞口,也不知是死是活?既然沒見到屍體就當他活着的吧,其實我心裡明白掉下去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就當是安慰自己的藉口吧!

我想起了最後在棺材旁邊的那個洞口,記得上面寫着“我下去了,張丘!”沒錯張丘就是我父親的名字,難道那上面的字真的是我父親留下的,這麼說他曾經也到過夜郎王的靈柩?他真下去了那個洞口?那洞下隱藏着什麼?

夜郎王的靈柩是那具玉棺材,那棺材裡的鬼臉是怎麼回事?他設下如此衆多的機關,墓裡的不死人,墓牆上的臉,寄生在人體的黑蛇,會變的臉,這一切到底是爲了隱藏什麼?

父親十五年前從宋墓中盜出來的究竟是何物?他這十五年究竟在做着什麼?容大胖子、奎大、川哥、鑽地鼠他們之間又有着怎樣的聯繫?

這衆多的謎題都等待着我去揭開,可想起奎大的身首異處,想起容大胖子掉下那無底深淵,想起那驚心動魄的蛇羣,想起那步步維艱的機關,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發生在昨天,歷歷在目。

我發誓就算去乞討也再不倒鬥了,那根本就是我無法理解和承受的,還是安心做回自己的小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