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沈洛水統帥的十萬定北軍勁旅在金城慘敗,爲了防備離耳東進,在趙元朗的要求下,禁寶宗在澤湖城派駐了十數位強大的道者。
禁寶宗的道者鮮少依託法寶,但是卻對陣法頗爲講究。數位道者聯手施展道陣,威力可數倍提升,乃是應對強大道者的妙用法門。
而在澤湖縣城,主持禁寶宗諸多事宜的乃是一位九品道者,是禁寶宗的一名長老,道號古蒼。古蒼,雖然窮一生都無法達到九品圓滿,但是古蒼在陣法一道上的造詣,在禁寶宗絕對是前三之列。
“師叔祖,您說,這金城離耳,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
錦雲道者站在古蒼的身前,一臉的不憤。在錦雲看來,這等做法,分明就是在向禁寶宗挑釁。對這等不知進退之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打,只有打疼了,這些不知進退的人才知道什麼人是他們招惹不起的。
古蒼臉上浮現莫測高深的笑意,道:“錦雲,你這性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一改?如果事情都像你想得那麼簡單,這人心啊,也就太簡單了!”
人心險惡,這句話,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先人的辛酸苦澀。
不是古蒼習慣了陰謀論去看待人和事,而是古蒼活了這一大把年紀,見了太多,也經歷了太多。人與人之間的陰謀糾紛,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而錦雲,卻從來在這方面吃過虧。
“師叔祖,那您怎麼看待這件事情?難不成,要靜觀其變?”
“不,我們啊,等等看,看定北軍的那位張將軍怎麼決斷吧!”
古蒼不想出頭,這事兒,他已經上報禁寶宗知曉,而不幸的是,禁寶宗傳來的消息居然是讓他們隨機應變,切不可使禁寶宗的利益受損。禁寶宗那些長老們的這等答覆,其實就是變相的推諉。
這等回覆的深層次含義,便是意味着,他們這些人已經被禁寶宗當做了過河的小卒。未來的生死造化,只在他們自身,但卻絕對沒有給他們留下一點兒的退路。
“師叔祖,定北軍張天麟將軍求見!”
禁寶宗的一名弟子忽然敲門進來,報上一
個絕對不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古蒼一聽張天麟來了,面色就沉了下去。張天麟這個時候過來,定然是想看看他們對待劉秀旨意的處置之法。
“罷了,讓他來吧!”
古蒼嘆口氣,有些事情,看起來,躲是躲不過去的。金城離耳並沒有大兵壓境,僅僅是幾張紙一貼,便讓澤湖陷入兩難處境。這份手段,他們望塵不及啊。
張天麟並不是獨自一人而來,而是帶着那兩個大鬍子校尉。這兩人,是張天麟的心腹,更是張天麟的八拜之交。絡腮鬍是老三,名喚崔華;老二性子平淡,比較內斂,名喚木根。
“晚輩張天麟(木根、崔華),拜見古蒼老神仙!”
張天麟三人進門,都是大禮參拜。古蒼的修爲,還有他的輩分,在張天麟三人的眼中,這古蒼便是真正的神仙人物。
古蒼擺擺手,道:“不須多禮,坐吧。你們的來意,我也大概知曉。不過,既然來了,就拿個主張。說說吧,你們到底打算如何做?”
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古蒼不愧是老狐狸樣的人物,仗着自己的身份,先一步逼宮,逼張天麟表態。他明知道張天麟前來是想讓他幫忙出主意,他卻偏偏反其道而行,着實讓張天麟鬱悶的可以。
張天麟在椅子上坐下,神情很是頹然,看着古蒼,忽然向前一步,乾脆地跪在了地上,道:“老神仙,您是老神仙,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們!”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張天麟也是賊精賊精的人物,古蒼逼他們做決定,他若是能做決定,也就不會來這裡。萬般無奈之下,張天麟只能採取了俗人最常用的手段,跪地磕頭。
嘭嘭嘭……
那腦袋彷彿不知道疼的樣子,一下下地撞在地板上,直撞得滿頭是血。
木根和崔華一見這一幕,也乾脆地跪下,磕頭不停。
三個人,三個腦袋,一下下磕在地板上,都磕出了血。
古蒼靜坐在椅子上,彷彿不曾看到三人面前的紅豔豔的瘮人的血跡。多年的經歷,古蒼對這種手段,早已免疫。
錦雲看着這瘮人的一幕,卻是心中不忍,猛地站了起來,道:“張將軍,夠了。此事,我們禁寶宗已經有了主張。那劉秀昏聵無道,弒兄奪位,殘害忠良,此等人不配做天下之主,他的詔旨自當是廢紙一張。那金城離耳若是進犯澤湖,自有我禁寶宗一力擔當!”
“多謝錦雲道者,多謝錦雲道者!謝謝老神仙,謝謝老神仙……”
張天麟和木根、崔華三人是千恩萬謝,慢慢退出了房間。而在出了房門的瞬間,張天麟的面色就變得無比的陰沉。
三人很快離開了禁寶宗在澤湖縣城的駐地,返回了縣令官邸。
“老二,老三,這是我這一生的積蓄,你們拿着。若是我戰死在這澤湖縣城,我的家小,澤湖縣這一萬多兄弟的家小,就靠你們照拂一二啦!”
張天麟的書房內,只有他們三人靜靜圍坐在一起。在這裡,張天麟拿出了自己這一生的積蓄,交代後事。
“大哥,禁寶宗的道者已經承諾他們來應對金城離耳,你這是幹嗎?”木根將張天麟遞過來的盒子推了回去。
張天麟嘆口氣,道:“老二,你是老實人,你看不出來沒關係。老三,你說,禁寶宗的態度,你該能看得出來吧!”
崔華微微點了點頭,道:“二哥,禁寶宗並沒有打算跟金城離耳徹底翻臉。如果是真的開戰,禁寶宗,可能第一個置身事外!剛纔,那禁寶宗的古蒼老神仙根本不曾表態,就算是我們下跪磕頭,他也沒有表態。而那位錦雲道者,明顯是個衝動的,他的決定,代表不了禁寶宗!”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時也命也……”
張天麟將手裡的盒子丟在書桌上,古蒼沒有表態,對錦雲的主張更是不加一言。並不是默認,而是決心讓他們成爲馬前卒。事若能成,他們禁寶宗自會出手,事若不諧,禁寶宗定會將他們捨棄。
“大哥,老三,要不,咱們乾脆降了金城!”
一向老實木訥的木根忽然飈了起來,“都說士爲知己者死。可是,這些年咱做了這麼多事情,他趙元朗是怎麼待我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