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三章 雜法當道

自淮陰而北,沿沂(yí)水逆流,霸下在莒(jǔ)縣橫拐向東,行向琅邪。

琅邪是徐非臣的老家,作爲如今墨家最重要的合作伙伴,路過寶地,李恪和慎行於情於理都應該去拜會一下當地的主東徐巿。

然而仲秋之期,天寒未至,但海邊的秋風卻已有了涼意。

慎行的身體越發遭了,前不久染了風寒,不良於行,李恪和徐非臣告罪以後,決定獨自隨他去拜訪那位傳說中繁衍了整個日本的仙家大能。

木牛緩緩行駛在去往琅邪的驛道,九天之上,鴻雁南去,山海之交,鷗雀漫飛,李恪呼吸着甜甜的海風,突然問:“非臣兄,東海之地廣闊無邊,你卻不能隨你翁開海斬浪,對此,你不遺憾麼?”

徐非臣奇怪地看着李恪:“你對這東海又知曉多少?怕都是《山海經》上讀來的吧?”

“哪能啊!”李恪哭笑不得,“我知道海之極有大島,島之畔有風暴海,風暴海廣袤無邊,再往東,便是與中原一般廣闊的另一片大陸。管叔、蔡叔、霍叔並紂王之子武庚發三監之亂而敗,攜族人東渡,蓋居於此。”

徐非臣第一次鄭重其事:“你之所言,幾分真假?”

李恪哈哈大笑:“信便真,不信便假,你以真假問我,莫非覺得我去過?”

徐非臣認真道:“我不僅認爲你去過,我甚至認爲你來自於那處!若非是出自海外仙山,你如何能無事不知?”

“這世上豈有真正無事不知之人。”李恪苦笑迴應,“非臣兄,我乃中原之民。前世,今生,皆爲中原之民。”

……

行不多時,琅邪抵近。遠遠的,李恪就看到視野盡頭重帆疊影。

李恪好奇道:“非臣兄,莫非……琅邪平日也有這許多大船?”

徐非臣茫然地看過去,一見,面色大變:“險些忘了,仲秋風止,我翁又要出海了!”

說完,他跳下木牛飛奔而去。

李恪撓撓頭,拍了拍滄海的後背。木牛就此拐下道路,向着船影的方向追趕。

兩組人在距離碼頭一里多遠的地方被一羣頂盔貫甲,面色陰沉的軍卒攔了下來。

“來者何人!”

徐非臣心急如焚,剛想說自己是徐巿兒子,李恪卻搶在他之前高聲說:“我乃墨家假鉅,雁門李恪,此來乃是受扶蘇殿下所託,看看東渡仙船有無改進之法!”

“墨家的假鉅子?”那幾位兵卒相互對視,眼神中都是驚疑和驚喜交雜。

隨着獏行、獸犼廣傳天下,墨家和李恪的名頭早已與幾年前全然不同,便是平民百姓也知道墨家大名,而李恪更是憑藉在胡陵和壽春的一系列表現,在某些人的刻意傳播下隱隱有了些新聖人的風向。

這種風向在雁門一郡格外鮮明,李恪的每一次名揚都能在那裡廣爲傳唱。

百姓們仿照古代聖賢的名號,偷偷將李恪稱作有墨氏,專用以區分百年以前那位天下聞名的大發明家。

而這幾位軍卒恰恰是不久之前,從句注塞調派過來的精銳邊卒。

“您莫非是墨家假鉅,出身雁門的那位有墨氏?”

“有墨氏?”李恪一臉茫然,“出身雁門,墨家假鉅皆不錯,可我家門李氏,何時卻成了有墨氏?”

“不會錯了!”兵卒們紛紛讓開道路,還有一人飛奔而去,去海邊向統領的校尉通報。

李恪看着他們怪異的動作,暗暗摁住徐非臣,和顏悅色問道:“敢問諸位爲何要在此攔路?”

領頭的屯長整肅兵甲,抱拳迴應:“不敢有瞞有墨氏,我等本是句注塞守禦北軍,屬匈奴將軍蒙恬麾下。此地乃是方士出海求仙之地,陛下得聞,方士徐生有脫逃之嫌,這纔將我等調來看守。”

“脫逃?”

“是!徐生有子,天賦異稟。數年之前,陛下見之喜甚,方士盧生便建言陛下,有徐子蕩於海,徐生必可尋得仙山。誰知此事尚未正詣,當夜營帳便起了大火,徐生於火中安睡,其子卻不知所蹤……”

“所以陛下便覺得徐子脫逃了?而徐生也會如此脫逃,只爲了避不尋仙?”

“正是如此!”

李恪嗔怪地瞪了徐非臣一眼。

如此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說,若不是自己因爲當時周貞寶的臨別請求有些機警,此事險些就露了馬腳。

徐非臣一臉苦笑,暗暗搖頭。

李恪收拾表情,笑着又問:“那敢問壯士,你等是隻在出海前後看守徐子,還是一年四季,皆不放鬆?”

“一曲之卒,校尉領兵,每三月一輪,終年不斷。”

“一曲?還是校尉領兵?”李恪聽得瞠目結舌。

曲是軍侯統管的軍中編制,若是滿編,每一曲皆有二五百隊若干,也就是數千步卒,此外還有少量的騎卒和車兵,也就是說,始皇帝拍了好幾千人看着徐巿的航海生涯,只怕一時疏忽,徐巿就不見了蹤影。

這讓李恪不由感慨,玩魔術的就是引人矚目……

拜別軍士,木牛緩入,李恪看到對面奔來幾位騎卒,定睛一看,居然是熟人司馬欣。

“司馬校尉?”李恪欣喜道。

“哈哈!假鉅子,有墨氏,年逾不見,恪君闖下好大的名頭!”

兩人分別跳下車馬,四臂相握。

一番寒暄過後,司馬欣欣賞地看了眼壯碩如牛,再次進入到啞奴角色的滄海,又看了眼灰色衣袍的徐非臣。

“恪君,墨家着玄衣,此人……”

“此人是雜墨,半黑不黑,故爲青灰。他對海航舟楫頗爲精通,我這纔將他帶來。”李恪張開大嘴胡亂解釋,突然指着徐非臣說,“那誰,還不請軍士將你帶去徐生處,將你一路對舟楫之事的想法和盤托出?”

徐非臣楞了一下:“啊……唯!遵假鉅子令!”

司馬欣撫須而笑,揮手讓軍卒把徐非臣和滄海帶去徐巿處:“恪君好強的氣勢,竟連名都不喚,那人也不見憤懣。”

李恪撇了撇嘴:“司馬校尉有所不知,雜墨者,近墨也,多學於稷下墨學,離經叛道,不爲墨家所容。我看他真有本事,這才說服老師將其帶在身邊鑽研墨學,其地位與啞奴……也就是那登車的壯漢無有二致。論身份,我與他們是客氣不得的,多禮則有失體統。”

司馬欣恍然大悟:“我也常聽雜墨、雜儒,原來還有此等講究。就是不知,這天下法家如此興盛,爲何卻不聞雜法之說?”

“雜法如何能說?”李恪失笑一聲,“雜之一字意味百家勾連,而天下百家勾連最甚便是稷下學宮。司馬校尉莫非忘了,韓非子與丞相之師……”

“荀子亦是雜儒!”

李恪含笑點頭:“天下儒分八脈,七脈從善論,唯荀子從惡論,故其弟子門人一貫被其他儒者打壓過甚。您想想,法家如何能再分出雜法來?便是分,也只是新法、古法之說,蓋因法家……”

一個長長的尾音,李恪隱而不語。

但是司馬欣卻亢奮了。他像是發現了驚天的秘密,雙眼放光,鬚髮直豎。

他捏着拳頭,斬釘截鐵!

“我道法吏爲何總與我北軍爲難,原來法家……雜!法!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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