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灰好似聽不懂長歌的話,只拿兩隻水汪汪的驢眼睛看長歌。
長歌就嘆出了一口氣,邊扯大灰的驢耳朵邊說道:“四叔家的馬兒都精貴着呢,又彪悍,大灰你要不要再考慮下下啊?”
大灰:“嗯啊——嗯啊——”
長歌爲難:“也不是說彪悍的女漢子不好,就是攻克有點難度。哎,要是四叔家的東西都是我的就好了,這樣的話,看上了哪匹馬兒大灰你隨便挑。”
大灰似乎高興了,就拿驢耳朵去蹭長歌的臉,蹭得長歌咯咯笑。
嗯,四叔家的東西怎麼樣才能變成她的呢?
這個時候,馬廄能陡然響起一聲馬的嘶鳴,雄壯又彪悍。
嘶鳴聲落下,便有馬蹄聲“噠噠”響起。聽聲能辨馬,這定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好馬。
棗紅色的馬兒仰天長嘯,已是跑出了馬廄外。
三四個馬伕要小跑着才能勉強拉住馬兒的繮繩,更要小心翼翼着不被馬兒一腳踹飛了。
這匹馬兒可不就是四叔的坐騎——疾風。
此刻,已到了疾風的放馬時間,馬伕們這是準備帶疾風去跑馬場上溜一圈兒了。
大灰的驢眼睛亮了,“嗯昂——嗯昂——”亂叫着就要衝向疾風。
幸好,長歌死死扒拉住了大灰的驢尾巴,成功阻止住了衝動的大灰。
大灰不解看長歌,溼漉漉的驢眼睛彷彿寫着委屈,好似在說:親媽,你怎麼不放我去追媳婦呀?
長歌拍一拍大灰的驢腦袋,“大灰啊,介於你看上的馬兒攻克難度較大,這娶媳婦的事兒咱們還得再從長計較。”
於是,長歌便牽了大灰離開馬廄附近,邊遛驢邊從長計較。
這遛着遛着就遛去了四叔府中那一片偌大的湖水邊。
湖水清澈,在陽光下,閃着煦煦的亮光。這般在白日放眼望去,這湖面更是大,恍惚間就給人一種錯覺——其實,這湖水是奔流入海的吧。
這個時點,太陽微微有些落山的樣子,也正是夕陽下補眠的好日子。
替大灰娶媳婦這件事情想得長歌腦仁兒漲漲,她所幸尋了一處乾淨的假山邊讓大灰躺下來,自己則大半個身子攤手攤腳撲去大灰身上,抱着大灰的驢脖子,睡覺。
長歌同大灰配合默契,這一睡自然就睡到了不知今夕是何夕。
長歌是被一陣很奇怪的隆隆聲驚醒的,她以爲是打雷,可揉揉眼睛望天,天空當中繁星點點,舉目所及之處,天氣不要太好。
長歌所在的這一處是月光傾瀉之地,隔了假山,便是湖面。視線錯開假山,長歌狐疑就望向了湖面,這一望差點驚掉了她的小心肝兒,湖面上竟然悄無聲息停了一條畫舫模樣的大船!
那大船上未點燈,又是停靠在湖邊柳樹的暗影下,不挨近了細看,還真能看漏了。
府中湖上怎會有大船?
她醒來的姿勢明明很對!
不是她醒來的姿勢不對,那勢必就是那大船不對了。
似乎感應到主人心緒的不同尋常,大灰驢叫也不敢大聲,只細細在驢脖子裡嗚咽,發出“嗯啊啊”的可憐驢叫。
長歌詫異低頭,卻猛然間發現自己太激動了,竟是揪了大灰背上的一把驢毛下來。那一片面積極大,這般一來,大灰可真成禿驢了。
“大灰對不起啊。”
大灰委屈地將長歌望着。
奈何大灰的委屈眼神長歌未接收到,此刻,她的注意力盡數被那暗夜裡幽靈似的大船給吸引了。
四叔怕水的她記得,四叔只敢在湖水邊遙遙望着水天一色的湖面,他不會下水,自然就不會整出這麼大一艘船來了。
那這船是哪兒來的?
懷王府恁多侍衛,這船總不至於憑空出現吧。
耳邊“咔”的一聲響,是枯枝斷裂的聲音。
“誰?”長歌機警回頭,看見的是丫鬟蓮兒那張關切的臉。
“小姐怎會在這裡?”蓮兒顯得很驚訝。
長歌:“我不小心睡着了。”
蓮兒默了一默,垂眼道:“奴婢終於尋到小姐了。夜深了,小姐可要回去?”
哦,原來蓮兒是來尋她的。
長歌心中記掛着那條大船,心中難安,總覺着有些不同尋常。不知怎的,長歌就有些擔心起四叔來。
長歌就指給蓮兒看那條大船,問她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月光照不見的地方,蓮兒眼底閃着晦澀的光,“蓮兒未曾見過。”她低垂着臉,長歌便看不見她臉上神色。
這個時候,長歌又好似看見那大船上有人影一閃而過,船上有人!
她更不安了,這一股不安源自於內心深處的直覺和本能,她也不知爲的哪般。想了一想,她斟酌道:“我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對四叔不好怎麼辦?蓮兒,你速度去通知護衛來,我就在這裡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