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卿只見了秦龍一次,臉色並不是太好,但也沒有對他下手。只雙手抱臂站在牀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臉上帶着悔意,簡直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
周衍卿剛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他。心情也不見得有多少好,他勾了一下脣,調笑道:“我能撿回這條命,還得多謝龍哥了,要不是龍哥的人及時把我帶回來,我恐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這份恩情,我一定牢牢記在心裡,絕對不會忘記。”他的身子還有些虛,這話一出口,站在旁邊的方醫生忍不住擡眸暗暗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停打鼓。
這秦龍的氣一直沒消,臉上掛着一副生人勿進的表情,這棟別墅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死氣沉沉的,手下的人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秦龍的暴怒,昨天半夜的時候,一直跟在秦龍身邊的女人跑來向方醫生求救。
下體嚴重出血。身上臉上全是傷口,方醫生給她處理的時候,這人一直小聲的啜泣着,連痛都不敢說。就算離了秦龍身邊也不敢太過於放肆。
秦龍這人想來都是以暴制暴,對他深惡痛絕的人很多,但也不敢出手反抗,確實下手太狠,讓人畏懼。
他心裡的如意算盤不但被人破壞,更嚴重的是他沒了面子,讓陸靖北看笑話,這件事本就是周衍卿這一方先砸了他的場子,壞了他的好事,他手下還死了好幾個人呢!現在他好不容易把周衍卿給救活了,就這麼白白的送回去了,以後還要他怎麼立足!
早上他接到了大哥的來電。在電話那端痛斥了他一頓,讓他不要惹是生非,氣的他差點砸電話!
周衍卿這幾句話裡諷刺的意味很濃,正中秦龍下懷,周衍卿的話音剛落。秦龍便猛地伸手,手指快要觸碰到他胸口的時候,周衍卿挑眉,道:“你敢碰我?”
秦龍頓了一下,緊接着便猛地揪住了他的衣服,狠狠一扯將他從牀上揪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他,說:“怎麼不敢?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手上!我想要你死,你還是得死!”
周衍卿擰了一下眉,暗暗的吸了一口氣,強忍着傷口處傳來的劇痛,微微勾了一下脣,說:“那你殺了我試試看。”
秦龍咬着牙,那眼睛再瞪大一點都快要掉下來了,他越是生氣,周衍卿便越是篤定自己沒事,當然他也不會自尋死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說:“何必生氣,我一定不會讓你吃虧。更何況,其實真正讓你損失慘重的人是唐義森,他把人交給你們的時候,就沒有告訴過你,程旬旬是我的老婆嗎?”
秦龍微微眯了眼睛。
“你動她等於是動我。”
秦龍冷嘲一笑,說:“你以爲我會怕你?”
周衍卿不說話,只抿脣微微的笑着,並不說破。雖然他不知道那個救他的人是誰,但看出來秦龍還是十分忌憚那個人的,可能在這之前秦龍對周衍卿確實不存在忌憚,然而現在心裡就算恨不得一刀砍了他泄憤,秦龍也不會貿然動手。
兩人對視了片刻,秦龍咬了咬牙,猛地鬆開了手,站直了身子冷哼了一聲,說:“你也不要高興的太早,現在我不能動你,不代表我永遠都動不了你!這次只是你運氣好,我們總有江湖再見的時候。”
周衍卿終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臉色慘白,他輕輕的閉了閉眼睛,眉頭緊擰,顯然那種疼痛讓他一時之間有些緩不過來。片刻之後,他才吐了口氣,睜開了眼睛,輕輕的哼笑了一聲,說:“我倒是認爲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你覺得呢?不都說不打不相識麼,你看看我都被你打了只剩下一口氣了,你這氣還不能消?”
秦龍歪了一下頭,雙手抱臂,不屑的哼了一聲,說:“朋友?一直以來陸靖北的兄弟就是我的敵人,你覺得我們能成爲朋友嗎?”
“噢,我倒是認爲人與人之間不會永遠的朋友,同樣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你難道想跟我成爲敵人?”
他的目光幽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秦龍,他笑說:“當然,如果你要跟唐義森做朋友,那麼我們之間還真沒什麼好說的。黑影這組織我不是很熟悉,不過我倒是聽說你還有個哥哥,一直都低於他一頭,我想你應該不會想一直趨於人下吧?陸靖北這邊倒是其次,自己內部沒有地位,纔不好受吧?”
“而且,我怎麼聽陸靖北說,你哥跟他的關係一直都不錯,爲什麼?”
秦龍閉了嘴。
周衍卿說了那麼多話,也是有些累了,緩緩閉上了眼睛,說:“是敵是友,龍哥你自己斟酌。”
話音落下,房間內便陷入了沉寂,山間別墅偶爾能聽到清脆的鳥叫聲,半晌之後,關門聲響起,周衍卿纔再次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的表情,扭頭看向了方醫生。
不等他開口,方醫生便輕笑了一聲,說:“你倒是挺能忍的,怎麼不一直忍下去?”土休夾才。
“廢什麼話,可能傷口裂了。”
“不裂就怪了。”她白了他一眼,走過去伸手掀開了被子,熟練的解開了他的衣服,胸口的位置出血了,纏着的繃帶上染了一片紅色。方醫生皺了皺眉,略帶責備的說:“你明知道他還在氣頭上,還刺激他,你是嫌自己的命硬?還是覺得我太閒,想給我找點事兒做?”
“我一直覺得像你們這種醫生應該寡言少語,你覺得呢?”
“確實,但看到你這種自討苦吃的人,還是忍不住想說兩句。忍受一下,不想讓我多話,就別讓我費事。”隨即,她就開始給他處理傷口,下手毫不留情,周衍卿都有點懷疑她這是在報復。
包紮完傷口之後,周衍卿的額頭上布了一層細細的汗珠,臉色比剛纔更難看。方醫生給他擦了一下汗,周衍卿說:“我要喝水。”
她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就倒了杯溫水過來,喝完之後,周衍卿又說:“我想吃東西。”
“已經給你輸過葡萄糖了,所以你暫時還不需要吃東西。”
“你是不是人?”周衍卿擰眉,道:“醫生不都是白衣天使嗎?你就是這麼當天使的?”
“請問哪位天使會照顧到你吃飯的問題上?我已經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了,給你做東西吃那是家屬的事兒,跟我無關。”她挑了一下眉梢,用溼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說:“而且,我覺得自己不適合時常出現在秦龍的面前,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我是不會走出這個房間的。”
“還有,我會留下來親自照顧你,已經是你的福氣了,別再跟我提那麼多要求。”她將手上的血跡擦乾淨便丟在了旁邊的垃圾桶裡,再次拿起書看了起來。
周衍卿雖然有些怒意,但他現在是傷患,到底是沒有力氣跟她爭辯,瞪視了她一眼之後,就轉開了頭,看向了窗外,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沉默了許久之後,問:“我到這裡幾天了?”
“大概五六天了吧。”
他緩緩吸了口氣,胸腔傳來的疼痛,讓他閉了眼。
秦龍的人在一天之後全部撤離了別墅,只留下了方醫生一個,當然就算秦龍想要帶着她走,也不可能,她本來就是獨立的。她站在窗戶前,看着那一輛輛黑色的車子駛離,不由輕笑了起來,說:“恭喜你,你自由了。”
周衍卿這會靠坐在牀上,特別艱難的拿着一碗白粥正在喝。
方醫生等了一會,沒想到等來的卻是瓷碗落地的聲音,一轉頭便看到他保持原來的姿勢,手裡捏着勺子,那碗白粥落在地上,碗口朝下,碗裡的白粥全部都灑了出來,還有一些沾染在了被單上。
“你怎麼回事?”
“你要是動動手,就不會有這種事。”周衍卿稍稍動了動身子,將手裡的勺子隨意的丟在了一側的櫃子上。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是重度傷患,怎麼可能短短几日就能自己吃東西,這也真是爲難他了。
周衍卿算是看出來這女醫生沒什麼人性,因此也懶得跟她多說話,現在秦龍的人都撤了,想來陸靖北應該不久之後就會到,再忍忍就過去了,也就不跟她多計較什麼。
方醫生過去,弄了一團紙巾把地上的粥清理乾淨,說:“就只有這麼一碗啊,多的沒有。就這一碗也是我讓阿姨給我留的,別說我沒人性,是你自己不珍惜。”
“嗯。”周衍卿隨意的應了一聲。
方醫生聞聲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擡眸看了他一眼,默了一會,笑說:“學乖了,知道醫生惹不起了。”
“跟一個病人鬥嘴,很有趣?”
“我並不是會對每一個病人都這樣,就是覺得你還蠻有趣的,纔跟你多說了幾句。”她擡手摸了摸下巴,忽然便露出了一個色色的表情,說:“而且你的身材很不錯哦。”
她忽然打趣,周衍卿幽幽轉頭,正好就看到她的視線往下移,周衍卿不由嗤笑一聲,微微歪頭,垂着眼簾看着她,說:“我還以爲人體的構造對你這種醫生早就沒有吸引力了,看樣子你是沒看夠。”
“當然沒看夠啊。”方醫生拿着瓷碗站了起來,笑說:“首先我是女人,其次我纔是醫生,看到年輕健壯的身體當然會有興趣啊。我要是對男人的身體沒興趣了,那纔是不正常。”
她笑了笑,就轉身出去了。
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碗熱乎乎的小米粥,將椅子拉到牀邊,先用勺子攪拌了一下,輕輕吹了吹,便舀了一勺,遞到了周衍卿的嘴邊,說:“吃吧,大少爺。”
周衍卿沒動,只略帶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笑嘻嘻的揚了揚下巴,說:“吃啊,你不是很想吃東西嗎?怎麼不吃。怕我給你下毒啊?”
他剛想張嘴,方醫生忽然就收回了手,自己先吃了一口,周衍卿臉色一沉,正想發作的時候,她就迅速的餵了一勺,直接塞進了他的嘴裡,把他想出口的髒話全數塞了回去。
陸靖北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秦龍就這麼把人交出去多少是有些不甘心的,但老爺子都親自打電話過來,他也不得不把人交出來。只不過交人的過程中還是給陸靖北下了個套,整了他一把。因此,陸靖北在尋找周衍卿的過程中還是費了不少功夫,別墅內沒有任何通訊工具,門鈴響起的時候,周衍卿正欲讓方醫生想法子跟外界聯繫。
只是她並沒有同意。
陸靖北見着開門的人,不由驚了一下,說:“方筠?”
“來啦,比想象中晚哦。人沒事,在裡面躺着呢。”她擡手看了一眼腕錶,側身讓開了一條道,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靖北頓了頓,隨即才進了門,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你管我,我又不是你的人,我在哪兒你管得着嗎?”方筠冷然一笑,伸手指了指房間的方向,說:“你還是先去看看你的好兄弟吧。我餓了,得去弄點吃的。”
陸靖北看了她一眼,她已然轉身去了廚房,還伸了個懶腰。他讓一部分人守在別墅外面,又安排了幾個人去查看一下附近有沒有埋伏,自己則進了房間。
周衍卿正倚靠在牀上,見着他進來,笑說:“我就知道是你。”
“不然呢?你以爲是程旬旬啊?”陸靖北說的不冷不熱,拉過椅子坐在了他的面前,目光在他的身上掃了兩眼,哼笑了一聲,問:“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就當打了一場真人cs。”
“嗯。還有下次,我一定不會救你,就讓你戰死沙場,光榮犧牲,反正你也是無怨無悔對吧?”陸靖北臉上掛着笑,目光冷冽。
“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怪你。我說過不會連累你,就一定不會連累你。”
陸靖北臉上的笑容漸落,終是冷了一張臉,壓低聲音,說:“周衍卿你有沒有搞錯!用你的命去換她的命,值得嗎?她一個女人活下來,能幹什麼?”
“我又不指望她給我報仇,活下來就帶着周諾好好生活,還能幹什麼?”周衍卿不以爲意,笑了笑,說:“有些事情不是值不值得,而是願不願意。我願意讓她活着。”
“有病。”陸靖北挑了一下眉梢,只有這兩個字能形容他的行爲。
“你倒是說對了,日後真會烙下一身的毛病。”
“我就等着看你這次做的值不值。”
……
週末,程旬旬閒置在家裡沒去上班,陳聿簡見她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週五傍晚下班的時候給了她兩天的假期,讓她好好休息。程旬旬本來是拒絕的,但陳聿簡的話不容反駁,也就不再堅持了。這整整一週,她統共只睡了四五個小時,倒不是不想睡,就是睡不着。
原本她是打算一整天待在家裡的,但周亞男強行拉着她出去逛了一會,想想周衍卿現在生死未卜,也沒心思去逛街,想了想還是帶着她去了福利院。本來還想把周諾接過來陪在她的身邊,可現在誰不也知道周衍卿把周諾弄到哪裡去了,想來想去還是把她帶去了福利院。
程旬旬心裡不願意,但周亞男這些天一直費盡心思的想法子開導她,見她這麼熱心的樣子,程旬旬也不好意思拒絕。
之前給她畫畫的孩子還記着她,程旬旬剛過去,他就衝了過來,揚着燦爛的笑容,響亮的叫了一聲,“姐姐,你來啦。”
程旬旬看着他,片刻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蹲下了身子,拉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晃了晃,說:“是啊,你還記得我呀。”
“姐姐長得漂亮。”他笑着,小小的手摸上了她的臉,小嘴嘟了嘟,說:“姐姐你瘦了。”
程旬旬將他小小的手攥緊了手心裡,臉上的笑容放大,並沒有說什麼。
周衍卿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程旬旬正陪着孩子在玩橡皮泥,她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是一串陌生的號碼,她頓了一下,原本沉在肚子裡的一顆心猛地竄到了嗓子眼上,眼眶微微溼潤,看着手機呆愣了好一會,才猛地站了起來,迅速的接起了電話,放在耳側,擡手弄了一下鼻子,聲音略有些哽咽的‘喂’了一聲。
“旬旬,是我。”
她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張着嘴巴半晌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喉嚨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放心,我沒事了。但我可能還要在這裡留幾天,你不用擔心我,等陸靖北迴來,你可以要回你的身份。”
程旬旬擡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呼吸開始變得紊亂,久久沒有說話,周衍卿也沒有開口,只靜靜的聽着她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才無奈的笑了笑,說:“我沒死,你應該笑。”
“對不起。”程旬旬憋了半天,只艱難的說出了這三個字,旋即吸了吸鼻子,說:“下次,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做?”
“不能。”
他默了一會,不等程旬旬開口,便說道:“所以你要變得更聰明,不要讓自己出任何意外,更不要讓自己有危險。”
程旬旬忍不住小聲的啜泣起來,一邊哭一邊說:“你有病。”
周衍卿輕輕的笑了笑,沒再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只靜靜的聽着她哭的聲音,約莫五六分鐘之後,見她還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冷聲說:“別哭了。”
程旬旬倒是聽話,他這麼一吼,她頓時便止住了哭泣,周衍卿幾乎能夠想象到她現在的模樣,一定是低着頭一臉委屈的可憐樣。程旬旬哼唧了兩下,吸了吸鼻子,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看醫生怎麼說吧,現在的身體不適合長途跋涉。”
“不想落後遺症,少說一個月。”方筠站在一旁,給他換了點滴。
“是個女醫生啊。”程旬旬聽着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那口吻聽着似是不怎麼樂意。
周衍卿擡眸瞪了方筠一眼,“是啊,是個四五十歲的老女人,怎麼?這醋你也吃?”
方筠雙手叉腰,挑了一下眉,說:“四五十歲的老女人要是有我這樣的身段,那也是萬人迷,剛纔你還誇我前凸後翹的,怎麼現在就說我是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了?”她故意細着嗓子,嬌滴滴的繼續道:“虧我這幾天一直貼身的照顧你,你怎麼這麼沒良心啊。”
程旬旬這會已經擦乾了眼淚,揉了揉鼻子,說:“前凸後翹我也有,我已經是年輕小姑娘了,你要是找比我還小的,周衍卿你就是犯法。”
周衍卿抿脣有些忍俊不禁,瞥了一眼居高臨下看着他的方筠,笑了笑,說:“肯定沒你年輕。”
“你要是找比我年紀大的,你就是腦子有泡,放着我這麼嫩的不要,要老的。”
周衍卿真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說:“我現在沒那個能力。”
“是嗎?我倒是認爲是人的緣故,而不是你的問題。”程旬旬揚了揚下巴,緊接着便轉換了語氣,說:“周衍卿,我能去看你嗎?”
“暫時先不要吧,有些事情我不在,我需要你給我出面。”
程旬旬抿了抿脣,說:“好吧,那你給我拍個照片,我想看看你。”
“這個一會有機會給你拍。”
“好。”
他們兩又閒聊了幾句才掛了電話,心情終於有所好轉。晚上回去,程旬旬做了三菜一湯,口味終於變正常了,之前的菜一直都特別甜,甜到難以下嚥,周亞男幾次想要自己下廚,但程旬旬都執意要自己做。
連續吃了那麼多天,周亞男也是習慣了,今天忽然吃到正常口味的食物,一下子像是吃到人間美味一樣,簡直是要哭了。
“旬旬。”她端着碗,還真是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怎麼?不好吃嗎?”程旬旬看着她的表情嚇了一跳,趕緊把沒個菜都嘗試了一邊,並沒有不對的地方。
緊接着就聽到周亞男激動的說:“不是,是太好吃了,旬旬你終於正常了。”
程旬旬頓了一下,旋即笑了笑,說:“讓你受苦了。”
周亞男囧着一張臉,說:“我真的很苦,你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東西,我都懷疑你家是不是隻有糖,沒有鹽。”
程旬旬笑着抽了一張紙巾捂住了她的眼睛,隨即兩人就咯咯的笑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笑什麼,笑着笑着眼淚就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程旬旬迅速的擡手抹掉,臉上一直掛着笑容。
晚上,陸靖北坐在房間的貴妃椅上,翹着二郎腿,說:“之後的日子你就留在這棟別墅,秦龍的人不會再動你。”
“我知道,他們不敢懂我。”周衍卿喝了一口水,便將杯子放回了牀頭櫃上。
陸靖北挑了挑眉,擡手摸了摸下巴,問:“救你的人是誰?”
周衍卿搖搖頭,說:“不知道,也想不出來,秦龍也沒有透露。反正不會是我的父親。”
“只幾句話就能讓秦龍放手,一定不簡單。”
“他救我卻不露面,爲什麼?”周衍卿皺了一下眉,繼續道:“我剛醒來的時候,倒是碰到這人進來看我,但是……我對這人沒有印象,應該不是我身邊的人。”
旋即他又淡淡一笑,擺擺手,說:“算了,不用想,我相信總有一天他會自己出來找我,一定不會這麼無緣無故救我,又不是雷鋒還做好事不留名,一定是有所圖才救我的。”
陸靖北點了一下頭,這事跟他關係不大,他也不會刨根問底。
默了一會,周衍卿纔回過神,說:“你也不用在這裡耽擱太久,明後天就回去吧,旬旬要回唐家,我現在的狀況沒辦法回去幫她,只能拜託你了。等她恢復了身份,也就有資格暫時接手我的事了。”
“最後一次。”陸靖北說。
“行了,這人情我以後肯定還你。”
“拿什麼還?”
周衍卿笑了笑,說:“拿我自己還。”
“滾。”
周衍卿倒是不惱,是咯咯的笑了笑,笑了兩聲就立刻收斂了笑容,五官皺了一下,顯然是這一笑牽動了傷口,這下子反倒是陸靖北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陸靖北準備出去的時候,周衍卿說:“噢,對了,你把那個女醫生給我換了。”
“怎麼?我還想讓她來照顧你呢,她的醫術高明,讓她來親自照顧你,你就偷着高興吧,沒準能恢復的更快。”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會被她給弄死?”
陸靖北哼笑了一聲,說:“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她第一個救回了小命,還貼身照顧的人。她一般只救人命,從不照顧人的。”
“換了。”周衍卿不容拒絕。
“行,依你。我明天安排,後天就回去幫你女人。我都快成你老媽子了,容政眼巴巴等着你求他幫忙,你爲什麼不放我?”
“對你來說這些都不是大事,容政身份有限,有些事情不能做。”
陸靖北呵呵的笑了笑,“這一次你乾的事兒可是陷我於不義,我都打算跟你斷交了,自從你跟程旬旬搭上關係之後,已經成麻煩精了。”
周衍卿側頭,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說:“等我拿下週唐兩家,一定會有你好處,總不會讓你白幫,你個吸血鬼。”
“行,你說的啊。”
陸靖北拉開了門,方筠雙手抱臂站在門口,挑了挑眉,笑說:“我決定留下來照顧他,你不用感謝我,我也就是看在小柒的面子上幫你。”
說完,她就轉身走開了,沒有給陸靖北說話的機會,想來是聽到剛纔他們的對話了。
陸靖北只待了一天,把周衍卿安頓好之後,就回了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