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生女真甲士衝了上來,紅色的信號旗終於揮動了起來。
東西兩個小山頭彷彿沸水一般,突然就熱鬧了起來,無數石頭從山上滾下,將仰攻的生女真甲士砸得人仰馬翻。
攻城那是個技術活,需要諸兵種協同作戰,完顏婁室也太小看遼軍,以爲生女真的重裝步兵一個衝鋒,就能拿下左右兩個山頭。
看着石頭如雨而下,女真人這才發現遼人的抵抗意志並不弱,夾山戰役大獲全勝,完顏婁室自然不想在小小的托克托這裡損失太多兵力,於是將甲士撤了下去。
女真人改變了戰法,開始驅使各個謀克的各族雜胡輔軍上前,一點點的破除這些密佈的鹿砦障礙。
釘入地下的,搖撼而出,堆放的土石,搬走運開。數百雜胡輔軍,踟躕行於鹿砦之中,拼命勞作。
不料土壘之後的遼軍,一排排的箭雨橫掃過來。雖然有些雜胡輔軍舉着盾牌遮擋掩護,卻哪裡能夠遮護完全?
鹿砦羣中,這些雜胡輔軍不斷倒下,當死傷百餘之後。這些雜胡輔軍,終於堅持不住,有人掉頭就朝後退。
令旗在不停的變化,對付雜胡輔軍就用弓箭,對付重裝甲士才用石頭和大樹,經過小規模接戰,遼兵的戰意在上升,而女真人遠道而來,原本以爲可以一戰而定,又飢又渴,士氣在急速下降。
雖然在那些雜胡輔軍人身後,女真弓手也開始列陣還擊,但地利之便,讓女真人在弓箭上的優勢蕩然無存,山上潑灑而來的箭雨,將後退的金兵們釘在地上。而金兵的箭雨射來。遼軍一個個盡皆蜷伏在地上,以鹿砦障礙爲遮掩,傷亡自然小了很多。
輔軍和弓手傷亡慘重卻進展不大。後面押陣的女真騎士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各級軍將不住回望向小山所在的方向。
小山之上的牛角號聲指揮女真人停止了進攻,這讓陣地上的遼兵們一片歡騰,元帥下令可以盡情的慶祝首勝,動靜越大越好。
“寧兒,韓元帥指揮的不錯,金狗連寨門都沒摸着呢。”
元妃放了心來,一雙妙目看向中間寨子中的那道身形,雖然看不真切,但卻能感覺到他心中那份輕鬆。
“難道自己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元妃覺得自己的臉兒有些發燙。
“姐,元帥爲什麼要讓我們都慶祝呢?這樣不是暴露了我們的數量嗎?”
聽着耶律寧的詢問,元妃搖搖頭,“本宮也不懂,不過元帥這樣做,一定是好的。”
女真人休息了一陣之後,木筏上也裝上了攻城用的投石機,向着西岸馳來。
看着那一架架投石機,在陽光上顯出一陣陣的殺氣,遼軍的心又揪緊了起來。
而彥崇看着投石機現身,心情卻更加輕鬆起來。
第一次攻擊打的狠,打的猛,然後顯示出此處守軍並不少,只有這樣才能將女真人的重型裝備騙過來,然後催毀。
完顏婁室即然是奔襲夾山,那麼重型裝備肯定很少,這裡又沒有參天大樹,只不過是些小山坡而已,只要將這十餘架投石機破壞掉,那麼就能贏得時間。
可惜自已這邊也沒有重型裝備,這讓最近嘴裡講慣了大兵團作戰,火力無差別打擊的彥崇也無可奈何,看來又只有回到游擊戰的模式。
黑色旗語打了出來,見金軍開始裝彈,所有遼軍都進入了掩體,只有幾處瞭望哨隨時觀察着女真人的動向。
完顏婁室在經過了夾山大捷,一路上風捲殘雲,有些大意也是正常,自己不也是經常被歷史外掛的慣性所誤導嘛。
名將不一定是百戰百勝,打的仗多了,輸幾次也很正常嘛。
看着如雨般的大石落在了三個寨子的頭上,不少木頭工事在尖叫,大片的木屑、石屑在在空中漫舞,元妃的小嘴張開,雙手緊握,彷彿跑了一個馬拉松式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姐姐,無須緊張。”一旁的耶律寧拍着元妃的小手,“元帥他們無憂。”
“喔,寧兒怎麼看得出來?”元妃聽了這話,臉上神情明顯輕鬆了一些。
“姐姐你看,沒有鮮血,沒有碎肉,沒有尖叫,這就說明士兵都掩藏的很好,並沒有什麼損失。”
“寧兒,你以後多向元帥學學兵法,一定又是一員大將。”元妃聽了耶律寧之言,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語氣便快活了起來。
“姐姐,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以?”
見姐姐一雙妙目向你自已看來,耶律寧眼神有有了一份憧憬,“我要拜元帥爲師,向他學習領兵之法。”
元妃一聽,面上也露出喜色,“寧兒要是有這份決心,本宮一定去求元帥收你爲徒。”
“姐姐,金兵又開始進攻了。”
號角聲嗚嗚吹動,聲音越來越急促,領軍的女真謀克們拔刀怒喝,一衆女真騎士就毫不猶豫的下馬,只挽騎盾操長刀,直入鹿砦障礙之中。舉刀開始亂砍亂劈拔除障礙!
“姐姐,這次全是金軍的精銳步兵,看來他們是想畢其功於一役,一天就拿下這城。”
元妃的心已經安寧了下來,那道身影給了她無比的信心,小嘴一張吐出冷冰冰的四個字出來。
“癡心妄想!”
看着女真人送來的石塊,彥崇正在唱着“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此時停止了歌曲,嘴裡也吐出四個字來。
“白日做夢!”
土壘之後的遼軍,在石雨停歇後早已經各就各位,見到女真韃子親自上陣,步入了弩箭射程範圍之中,一見中間寨子指揮台上紅旗升起,頓時羽箭駑矢齊發,射出一片浪濤般的箭雨。
在鹿砦障礙物中蹣跚而行,只有騎盾護身。這些久經戰陣一身廝殺本領的女真戰士,比之輔軍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斷中箭倒地。被號角聲催促得率軍直入的女真謀克終於耐不住性子,大聲呼喝:“什麼催命的號令?退下去,都退下去!女真兒郎性命不能這般白白葬送!”
號角之聲仍然在不斷催促上前,但是女真軍馬卻拖着傷號狼狽地潰退下來。回望小山之上仍然旗號招展,號角催軍之聲越來越急越來越烈。那名女真謀克怒氣衝衝,上馬就直奔完顏婁室小山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