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四、抓人

蔡封聽得喝聲,擡頭一看,卻見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在這漢子身後,還有十多個人,一個個都捋袖握拳,看上去躍躍欲試。

看到這些人,衆人心中都是一沉。

“這不是十九叔公麼,怎麼今日得空,往我們這邊來?”蔡封卻是不慌不忙,他知道自己身旁,正坐着一尊大神,便是知縣來了,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在旁立着。

而且他心裡早有打算,今日這大擺宴席,花了他九個銀圓,便是爲此。

事情不鬧大,不鬧得激烈,怎麼能顯得他的本事,又怎麼能讓他得入身旁這尊大神的法眼?

十九叔公是族中排行,此人名爲蔡柄,乃是六太爺之親侄,九太爺的兒子。蔡封輩份小,要喚他一聲叔公,往日見到他時,都是極恭敬的,可是今日,他招呼歸招呼,人卻坐着,連屁股都沒挪動一步,也不曾招呼十九叔公入席吃酒。

“這廝果然在外轉了一圈,變得大逆不道了,秀才和達恩說的不錯,若不懲治一番,這廝恐怕要害了我蔡氏一族!”蔡柄翻了蔡封一眼,他目光也掃過了坐在上首的周銓,但見是外鄉人,便沒放在心上。

向左右使了個眼色,跟他來的那些捋袖的漢子,向着蔡封就圍過去。

但如此前蔡封所言,他這裡擺着宴席,來吃肉喝酒的只怕有近百老少爺兒們,頓時有人起身將來人擋住:“鄉里鄉親的,你們這是何意?”

“蔡氏宗族的事情,族內之人,等着祠堂裡的消息就是,至於族外……哼哼哼哼,誰敢管我們蔡家的事情?”蔡柄陰聲冷笑,目光在周銓面上停了停。

這位氣宇不凡,莫非蔡封敢如此囂張,倚仗的就是這外人?

周銓卻是一副饒有興趣看熱鬧的模樣,甚至還起身讓開,彷彿是怕打起來牽連了自己。

蔡封明白,周銓此時肯定不會出面。

他若不能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周銓即使保下他,又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他也是冷笑一聲:“天下人管天下事,十九叔公,左右不過是說理,你既然說要開祠堂,那好,各位叔伯兄弟,願不願陪我去祠堂,我倒要看看,六太爺他老人家要給我個什麼罪名,又要如何發落我!”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有人道:“去就去,我也是蔡家男丁,祠堂裡的事情,我也過問得!”

“我雖不是蔡家人,但今日既然吃了封哥的酒,不好置身事外,我也去瞧瞧,若是蔡家公道,自然我們無二話,但若是蔡家要爲難封哥,我反正要和封哥一起去狄丘的,倒要瞧瞧,誰來和我拼這條命!”

“是極,是極,先去祠堂,再來喝酒!”

只聽得衆人七嘴八舌,竟然紛紛說要跟去。這讓蔡柄呆了呆,他想要拒絕,卻看到那些攔着的人也捋了袖子,顯然,他若拒絕,今日是休想將蔡封帶走。

而且這些攔着的人裡,大多還都是姓蔡,論起輩份來,也有與他同輩的。

他略一沉吟,知道此事不是自己能壓住的,他哼了一聲:“你們等着。”

見他轉身要走,現在倒是蔡封不肯放過他了:“十九叔公,休走,休走,不是說要開祠堂麼,我們這就去,今日若是沒有開祠堂,那就是十九叔公你尋我們大家樂子,我們怪是不敢怪,可以後十九叔公你再說什麼開祠堂召人之事,就休怪我們不聽了。”

他一邊說,一邊拉着幾個要好的族人,又向衆人施了個眼色,衆人紛紛放下碗筷,讓女人看住孩子,莫糟蹋了酒菜,然後跟在蔡封之後,向着鄰莊而去。

蔡氏宗族的祠堂,距離小河口莊還有五六裡,這些都是幹慣了體力活的,近百號人行去,雖然散亂,偶有人離開,又有人加入,速度卻是不慢。他們到了蔡氏祠堂,也就只花了不到一個小時時間,而此時蔡柄,早就派人趕回來報信。

在蔡氏祠堂之外,數十名蔡家的青壯站在那裡,見他們到來,這些青壯手執棍棒,直接將他們攔住。

“除了蔡封,別人都滾。”這個時候,蔡柄又囂張起來,他厲聲叫道,還向着跟來的周銓等人一指:“特別是你們這些外人,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十九叔公,你這是何意?”

“何意?凡蔡氏族人,不敬宗家,不禮宗祠,則驅出宗族,再不算我考城蔡氏之人。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若失了宗族護佑,自個兒會是什麼情形,再來與我說話。蔡封,你是自己出來,還是待我派人去拿你!”

蔡柄這一喝,那些窮人當中屬於蔡氏者,不免有些猶豫。蔡封卻是一笑:“祖宗庇護我等倒是不錯,但幾時宗族就成了你們這些大戶們把持的了?既然同是祖宗庇護,憑啥你們可以山珍海味嬌妻美妾,我們這些人卻得風裡來雨裡去,就算是一個醜妻都求不到?憑啥你們家的子弟可以讀書識字做官,我們家的孩子卻得放牛割草長大了再爲你們家的子弟當牛當馬?若是你們不把我們當族人,憑啥要我們聽你們的?”

他這番話犀利無比,聽得蔡柄大怒:“反了,反了,秀才所言果然不假,你這廝在外成了浮浪子,壞我蔡氏家風,來人,抓了,抓了!”

跟着蔡封來的人不少,但當這宗族勢力真正動手時,仍然護着蔡封的人卻不多,特別是蔡氏族人,倒有大半都縮了回去。一時間,蔡封身邊,只剩三十餘人,而對方那裡,卻有六七十號人。

只是剩餘的三十來人,大半是鐵了心要跟蔡封出去闖天下的,反倒將蔡封護得更緊。

雙方對峙之中,宗族之人多些,可是心志不堅,而蔡封身邊的人少些,但更團結。一時之間,兩邊都是吵吵嚷嚷,卻沒有一個結果出來。

王啓年不知何時離開周銓身邊,過了會兒,他又出現,低聲在周銓耳邊嘀咕了一聲。周銓聞言一笑:“倒是人有心人,不錯,不錯,能想到這一點,這個蔡封,倒是和那邊的單寶一樣,算是有幾分心機了。”

他們這邊悄悄談話,那邊蔡氏宗族的人後邊,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後一個老頭兒,拄着柺杖,緩緩從人羣后走了出來。

他到之處,衆人紛紛避讓,躬聲呼“六太爺”或者“族老”。

這位就是蔡氏的族長蔡乾。

若只從外表來看,他老態龍鍾慈眉善目,看上去是個極爲和氣的老人,但在蔡氏族中,他卻威福自用,無人不敬畏。

就是蔡封,看到他時,都忍不住呼吸一頓,然後看了一眼身後。

望見周銓遠遠地跟着,他放下心來,再想到自己悄悄做的準備,他更覺有把握,因此,他挺着胸,不卑不亢地對着蔡乾施禮:“見過族老。”

“封兒啊,你是個聰明人,事情鬧成這模樣,你原本有理也會變成無理,這畢竟是蔡氏家事,你也好,潔生秀才也好,都是蔡家人,鬧這麼多外人在此,象什麼模樣?”蔡乾咳了兩聲:“這樣,你身邊凡是姓蔡的,都可以跟你一起來祠堂,但是非我蔡姓之外人,還是免了吧。”

他這番話說出來,蔡封雖然反對,卻不知如何分辯。

蔡封身邊的蔡氏族人,更是一個個舌頭短了一截,至於外姓,有心想開口,看到周圍大半都是姓蔡的,這嘴巴也就沒法子張開了。

不知不覺中,蔡封就走出了人羣,那邊蔡柄眼珠子瞪圓,正準備下令抓人,蔡封突然腳步一停。

“天下人管天下事,在這兒的就算不是蔡姓,與都與我們蔡家沾親帶故,怎麼算是外人?族老,你老人家有什麼話,莫非是旁人聽不得麼?”

他站直身體,同時眼角餘光,向着周銓那邊又瞄了一眼。

方纔是看到周銓,他才驚覺,若自己真被這老頭兒幾句話就唬住,那麼此前種種,就全部白費了。

蔡乾沒有想到,蔡封竟然敢違抗他的意志,原本慈眉善目的面孔,頓時變得扭曲猙獰起來。

“蔡封,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我蔡氏開祠堂請祖宗,你非要帶外人來搗亂。好,好,好,我蔡乾活了七十歲,人生七十古來稀,還不曾見過有外人敢闖到我們蔡氏祠堂來的……我今日倒要見識一下,這附近有誰敢和我們蔡氏作對!”

這一聲喝斥,聲音不大,可是威脅之意卻是溢於顏表,蔡封身邊的三十餘人中,便又有七八個情不自禁外邊上走遠了些。

緊接着,蔡乾回頭向蔡柄道:“還愣着做什麼,敲鑼,聚族人,有人勾結外人,想要在咱們蔡氏祠堂搗亂!”

蔡柄頓時把銅鑼敲得震天響,衆人愕然回頭,卻看到四面八方,竟然有數百餘人圍了過來,一個個面目兇悍,即使不是蔡氏宗族之人,也是他們家的莊客佃戶,或者是鄰近大族子弟!

蔡封面色大變,他此時意識到,自己要對抗的,可不僅僅是蔡氏宗族勢力,而是幾乎所有宗族和鄉間大戶。而他身邊的那些人,更是心驚膽戰,原本以爲自己這邊人多,卻不曾想到,接到蔡柄傳來的消息,蔡乾這老頭兒,竟然一開始就下定了決心,擺出了這麼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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