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陽最近可謂是心煩意亂,雖然在這裡他的權力增加了,但整個人卻特別的不踏實。
特別是在半個月前,當有人悄悄的送給他一封信的時候,這股不安的情緒便始終籠罩在曹陽的心中。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沒人願意這樣!
對於侯君集的造反,曹陽是相當的不看好,可再怎麼不看好,他依舊沒得選。
不對,他有的選,苟延殘喘的活着,或者選擇去死。
有人選擇了去死,那些都是忠於朝廷的將士,可他們的死卻沒有任何的意義,因爲這些人全部被侯君集加官進爵了。
沒錯,甚至侯君集副將的一位助手,直接被侯君集提拔爲新羅大將軍。
將軍凡是加大字的,就代表着軍中最高的職位,而最爲諷刺的是,這位被提拔爲新羅大將軍的,卻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侯君集的,他召集了一些將士意圖控制侯君集,以達到撥亂反正的目的,但卻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所有人全部被侯君集處死,然後還給予了厚重的封賞。
這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一旦朝廷察覺到這邊的情況,派人來暗查或者派大軍來攻的時候,這些被提拔的人就成了頂鍋的。
而新羅與大唐路途遙遠,雖然船隊能夠減少兩地之間的距離,但有些消息卻不是那麼容易打聽到的。
當朝廷得知這些被火速提拔的人員名單的時候,那麼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這些忠於大唐,已經爲大唐英勇獻身的愛國將士,他們的家屬將會遭到大唐瘋狂的報復。
侯君集此舉瞬間震懾到了那些依舊忠於大唐的將士,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曹陽也是其中之一,只不過曹陽隱藏的比較深,目前爲止還沒有暴露出自己的意圖。
“你是誰?”掙扎迷茫的曹陽覺得有人擋住了自己的光線,擡頭看了眼,覺得這個人很是面生,瞬間驚恐道。
“救你的人!”來者不慌不忙道。
“哼,本將現在日子過的這麼舒坦,王對本將信任有加,未來封侯也不是不可能,用你來救?”曹陽面帶玩弄的看着對方,微微一笑道:“還是多想想你怎麼才能安全離開這裡吧!”
“你的家人呢?不要了嗎?”
“你覺得本將會在乎這些?新羅的女人雖不如漢人,但有姿色的也有不少,本將若是願意,一天換一個都能一年不重樣!”曹陽面無表情,心中卻是一陣怒罵的迴應道。
侯君集的手段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但不得不承認,這些手段太老套了。
當幾名將領被侯君集用這種手段被試探出來之後,其他將領也就有了戒備心。
而眼前這位,在他看來破綻實在是太多了。
這裡是水軍營地,注意,是營地,陌生人能隨便出入嗎?
當然是不能的,而面前這人既然能夠如此輕鬆的來到自己面前,還沒被人攔下來,那麼不就說明問題了嗎?
“是嗎?”陌生男子微微一笑,上前兩步低聲道:“侯君集已經盯上了你的老鄉會,一旦朝廷那邊有了動靜,或者他不高興的時候,就會立即對老鄉會動手,另外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趙王率領的五萬大軍已經在耽羅登陸了,近期就會從百濟登陸!”
“什麼?”曹陽瞳孔猛的放大,心臟撲通撲通快要跳出來似的看着對方。
連老鄉會都被對方知道了?
而在對方說出老鄉會這三個字的時候,曹陽已經很清楚自己的未來了,他在新羅已經沒有未來了。
老鄉會是個秘密組織,曹陽只是其中的高層之一,由於侯君集的一系列舉動搞的耽羅大軍人心惶惶,就算是對以前的兄弟也都保持着戒心,所以發展新成員的速度並不快。
而且爲了防止被侯君集盯上,到目前爲止他們也不敢隨便的去發展新成員。
甚至老鄉會之間都很少聯絡,而他們只有一個信念,平日少殺戮,日後好回家!
“不用這麼驚訝,侯君集對大軍的控制沒你想的那麼恐怖,我已經爲你安排好了助手,這些人可能永遠也不會站出來告訴你他的身份,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站出來幫助你,解決水軍的麻煩,然後帶着船隊去耽羅,這是你最後的機會!”陌生男子低聲的朝着曹陽說道,然後便直接轉身離開。
清醒過來的曹陽連忙跑到門口想要看一看對方是怎麼出入的,但可惜反應的有些太遲了,當他來到門口的時候,對方已經沒了蹤影。
再說另一邊,水軍營外,幾個勾肩搭背的水軍士兵毫不掩飾自己的yin威,高聲嚷嚷着朝着一座村落走去。
自打侯君集叛亂之後,在軍紀方面的管控已經不怎麼嚴格了,侯君集必須要想辦法去讓士兵釋放一些壓力,所以對於一些事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某些原則侯君集還是很在意的。
有些事情一旦放開了,想要再收回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所以打一開始,侯君集就立下了新的規矩,想解決個人問題可以,不徵求對方的同意也可以,但是必須要給錢,每次不得低於五錢,一旦被發現沒有給錢,那就直接斬了。
繞過一座小土丘,衆人的身影逐漸的消失以後,聲音依舊,不過中間的兩人卻安靜了下來,其中一名約莫三十來歲的中年老兵滿臉焦慮的看着對方道:“薛公子,朝廷真不會追究我們的責任?要知道我們在這裡可是……”
“張兄放心,朝廷知道你們沒的選,所以這次只誅首惡!”薛禮給了對方一個肯定的答覆。
在這些人看來,朝廷在謀反方面或許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因爲這些都是普通府兵以及低級軍官,在這件事情中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這段時間他們在這裡將新羅搞的雞犬不寧,幾乎所有新羅能看入眼的女人幾乎都被他們輪着糟蹋了幾遍,他們在這裡已經嚴重的破壞了唐軍的形象,所以,謀反一事好說,可這件事情呢?
“你們這幾天一切照常,不要表現出任何異常的舉動,就當我沒有出現過就好了,很快就會有大動作了!”薛禮最後朝着這幾人叮囑道。
事情的過程有些狗血,但薛禮能夠打開水軍這條路,靠的就是這個狗血的過程。
張力也是龍門人,而且,張力的父親是薛家以前的佃戶,是那種有自己戶籍的佃戶,薛禮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好,在這裡蹲了六七天剛好碰見這麼一個熟人,於是纔在張力的幫助下了解到了水軍目前的情況,以及先前的送信,和今日的成功混進去跟曹陽直接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