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老祖我是在懼怕那紅雲復生嗎？”端坐於紅蓮之上的年輕人冷笑道，“是嗎？”
“不，不是……”阿難急忙搖頭，目光微微閃爍，疑惑道：“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不是爲了這個，老祖爲何還要派這隻骷髏妖降臨到白虎嶺？”
在他看來，這位老祖和那位陵墓主人之間，可是有着不死不休的仇怨，想要阻止對方復活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除了阻止那座地宮陵墓的主人復生，還能爲了什麼？
“紅雲的陵墓既然暴露，那麼他的復活就將成爲必然，是無論如何都阻止不了的。”老祖淡淡道：“如果沒有把握復活，他的陵墓就絕對不會暴露。”
“是……因爲鎮元大仙？”阿難問道。
“當然是他。”那老祖輕笑道：“鎮元子在五莊觀隱居了無數年，極少與人往來，爲的就是幫紅雲隱藏陵墓啊。
“無論鎮元子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只是這份表現出來的情誼，就算的上是諸天萬界獨一份兒了，尤其還是在洪荒年間的先天神聖之間，嘿嘿。”
他似是意有所指，但並未言明。
“那老祖是爲了？”阿難更加疑惑。
“真是頭蠢驢，真不知當初文殊爲何會稱讚你。”那老祖搖了搖頭，沉聲道：“你的魔心有缺陷，正是因爲這個，才導致你時至今日都沒能將提婆達多的魔佛法身之力全部融合。”
“我的魔心缺陷……”阿難俊美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猙獰，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二十六張面孔同時咆哮起來，“李恆！人族聖皇！！”
那老祖口中所言的魔心缺陷，其實就是阿難曾經被李恆打出來的心理陰影，這同時也是烙印在提婆達多法身之中的陰影。
這個陰影不除，阿難就無法徹底掌握提婆達多的法身，更莫說是再進一步，探索魔道的巔峰，乃至追溯其源頭了。
“吼什麼，吵死了！”老祖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指着光幕，淡淡道：“當他們遇到無法抵擋的危險時，就會召喚那人族聖皇。”
“原來如此，多謝老祖關心。”阿難連忙向那老祖行禮，可他還是有些疑惑，“只是，若只是爲了對付那李恆，我們直接去襲擊長安不就行了？”
“……”老祖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嘆息道：“你是以爲老祖我舉世無敵，可以橫壓諸天萬界了嗎？”
“我，我沒有。”阿難連忙搖頭，可又不明白爲什麼襲擊長安會和橫壓諸天萬界扯上關係，這兩者之間差的有點多吧。
“你這腦子以前可不是這樣，難道是融合提婆達多的法身，導致你降智了？”老祖皺起了眉頭，低語道：“看來消除你魔心缺陷一事刻不容緩，再不能耽誤了。”
“……”阿難的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多謝老祖。”
“溼婆，你且出來。”這次老祖卻並未理會阿難，直接對這無邊無際的血海呼喚了一句。
嘩啦！
血海隨即分開，陰暗至極的九幽之底驟然間變得更加黑暗，彷彿末日降臨，周圍瀰漫起了一股極其濃郁的毀滅力量，彷彿要將諸天萬界都拉入最終的末劫。
這股龐大的力量甚至超過了當初的魔佛提婆達多，讓現在的魔佛阿難心神驚駭，坐在黑色蓮臺上十分不安。
緊接着，就見一尊高逾萬丈的巨大身影。
這身影有四條手臂，遍身塗灰，髮結椎髻，頭戴一彎新月，頸繞一條長蛇，胸前一串骷髏，腰圍一張虎皮，是一副苦行僧的打扮。
在他的額上長着第三隻眼睛，其中燃燒着黑紅色的火焰，凝聚着恐怖的毀滅之力，似乎可以將一切都燒成灰燼。
這是老祖的弟子之一，名叫“溼婆”。
他也曾入人間，在偏僻的蠻荒之地建立教派，後來雖然覆滅，但也讓他凝聚了些許神性權柄。
得以神通大增。
時至今日，溼婆已有超過十三億年的法力，神通廣大，乃是幽冥血海之中最頂尖的強者之一。
“弟子拜見老祖。”溼婆巨大的身軀在老祖面前跪了下來，讓血海冥河翻涌不定，碾碎了不知道多少浮沉於其中的殘破世界。
“等人族聖皇降臨白虎嶺之時，你就過去將他擒拿。”老祖淡淡道，“然後帶來爲師的面前。”
“是，老祖！”溼婆畢恭畢敬地道：“老祖這是可以打開前往人間的通道了嗎？”
“禁錮鬆動了，每過十年，老祖我就可以打開一次通道，供一人往返。”老祖輕笑道，“不過，距離可以自由前往人間的時日應該也不願了。”
“多謝老祖！”溼婆明顯有些激動，道：“不知，不知弟子可否在人間吃幾個佛陀，毀滅幾個人族國度？”
“只要你能把那人族聖皇抓來，其他都隨你。”老祖擺了擺手，十分隨意地道。
“多謝老祖！”溼婆眼冒紅光，死死地盯着光幕，時刻期盼着李恆的出現，明顯已經對人間之行無比期待了。
“你莫要掉以輕心。”老祖又叮囑道：“老祖我打聽了蟠桃會上的消息，那人族聖皇的法力不弱，應該已經接近十億年，且神通無比強大，十分厲害。
“溼婆，你的法力雖然遠勝過他，卻還真未必能強過他，莫要莽撞爲之。”
“弟子明白。”溼婆點頭道。
無論是那老祖，還是溼婆，或是一旁的魔佛阿難，都沒有考慮李恆修爲暴漲的情況。
畢竟，現在距離蟠桃會纔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漲幾億年法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
寶象國距離白虎嶺不算遙遠。
因此，在那骷髏妖魔出現的同時，毗婆尸佛和毗舍浮佛這兩尊古佛就都望見了白虎嶺方向妖魔之氣沖天。
“觀這妖氣應已接近十萬年，當是一方大妖。”毗婆尸佛望着遠方妖氣，沉聲道：“你我剛到人間，還少一個護法神將，正好將這大妖渡來。”
“善哉善哉，正該如此。”毗舍浮佛也笑道：“我以法眼妖王這妖魔，發現乃是一具白骨骷髏，正符合我佛白骨觀的意境，當時與我佛有緣，合該被渡進我沙門之中。”
“如此便同去吧。”毗婆尸佛笑道。
“同去。”毗舍浮佛點頭道。
隨即，這兩尊古佛便一同架起祥雲，往白虎嶺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