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嫁禍與分歧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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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崔使臣、張副使,昌公一門上下,還有丁氏、陶氏兩家,當真是被北亳軍加害麼?”

兩個時辰後,在昌邑縣縣衙的書房內,昌邑縣內「簡氏一族」的老家主「簡覜(同眺)」,面色緊繃,用近乎質問的語氣,詢問着崔詠與張啓功二人。

此時在屋內,昌邑縣的諸世家家主們,亦紛紛將目光投向崔詠與張啓功二人,彷彿是想從他們的臉上瞧出點什麼端倪來。

只見在這些的逼視下,張啓功面色一沉,冷冷說道:“簡公這話是什麼意思?”

簡覜輕哼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老朽是擔心,或有人栽贓嫁禍……”

聽聞此言,張啓功重重地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說道:“簡公不如干脆點說,是我等叫人殺了昌公一門!”

“……”見張啓功竟然如此直白了挑明瞭意思,簡覜不禁有些語塞。

而此時,就見張啓功掃視了一眼屋內諸世家家主,冷冷說道:“諸位也是這麼認爲的麼?”

“……”

屋內諸世家家主對視幾眼,默然不語。

見此,張啓功冷哼一聲,怒聲說道:“這太可笑了!……昌公是支持我方的忠義之士,我等巴不得由他出面,與朝廷一同安撫民意,再說日後,也需昌公出面聯絡宋郡各地的名門望族,我方有什麼理由加害昌公?”說罷,他指了指身旁面色陰沉的崔詠,大聲說道:“昨日,使臣大人當着無數昌邑縣百姓的面,代朝廷冊封昌公爲昌邑縣公,相信諸位當時也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未落,就聽簡覜打斷道:“張副使,昨日之事就不必重提了,昌公雖然德高望重,但昨日他所說的那一番抨擊北亳軍的話,卻有失偏薄……我等久住於宋郡,雖然不曾與北亳軍打過交道,但或多或少也聽說過一些有關於北亳軍的事蹟,十分清楚,這支軍隊絕沒有昌公所說的那般不堪……”說到這裡,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看着崔詠與張啓功二人的面色,繼續說道:“然而,昨日昌公卻對北亳軍毫無根據的斥責,相信這其中,肯定有什麼玄機吧?或許這個玄機,正是張副使要嫁禍於北亳軍的目的。”

『這個簡覜……』

崔詠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簡覜,隨即又看向張啓功,他想看看,張啓功會如何迴應。

在屋內諸人的注視下,張啓功目不轉睛地盯着簡覜片刻,忽然說道:“簡公的意思,恕張某不明白,簡公能否說得再明白些?”

看着張啓功冷漠的雙目,簡覜只感覺背後隱隱有些涼意,不敢開口說破什麼。

見此,張啓功盯着簡覜半響,忽然破口罵道:“崔使臣,已然將推薦昌公爲昌邑縣公的薦書派人送往了大梁,相信近期內,朝廷必定會派人頒下詔令,你是有多蠢,纔會覺得我方一邊上奏朝廷,一邊暗中派人殺了昌公?難道你們以爲朝廷的詔令,竟可以這般隨意麼?”

『……』

屋內諸世家家主面面相覷。

不能否認,張啓功說得的確有幾分道理。

就連崔詠,亦是面色難看,露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他這可不是裝的。

他是真的氣!

不過,他氣的卻是張啓功,因爲那份舉薦昌歑的薦書,正是他親筆寫的——張啓功,居然連崔詠這位此番的主使官也蒙在了鼓裡。

屋內,頓時寂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張啓功長嘆一聲,說道:“事到如今,唯有想辦法儘量彌補了。”

說罷,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轉頭問崔詠道:“崔大人,若此時派出浚水軍的快騎,能否截回那份上奏?”

『……』

崔詠深深看了一眼張啓功,雖然心中對後者有諸般不滿,但此刻以大局爲重,他還是採取了配合的態度。

只見他皺了皺眉,凝重地說道:“張大人,你指的,可是那份舉薦昌公的上奏?這個,恐怕……恐怕來不及追回……”

“一定要追回那份薦書!”張啓功咬了咬牙,說道:“朝廷需要豎立榜樣,因此,太子殿下絕對會降下詔書,親自派人到昌邑冊封昌公,到時候,天使到來,卻得知昌公已被賊人加害,我等都逃不了干係……這不亞於欺君之罪!”

崔詠很配合,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隨即,他故意滿臉擔憂地說道:“可……可萬一追不上呢?”

“那就只有……”

張啓功面色陰沉地掃了一眼屋內的諸世家家主。

見他面色陰狠,屋內諸世家家主心中泛起陣陣不安,或有人連忙說道:“張副使,我等與昌公之死毫無干系。” щщщ⊙ ttκΛ n⊙ c ○

“是啊,我等與北亳軍……與北亳叛逆可沒有絲毫干係。”另外一人也連忙符合道。

聽着這些世家的家主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表示清白,張啓功擺擺手,臉上擠出幾分怪異的笑容,笑着說道:“諸公皆是昌邑縣德高望重的人,張某當然不會認爲諸公與北亳軍叛逆有什麼關係,更不會認爲,諸公與昌氏、丁氏、陶氏的慘劇有什麼瓜葛。不過嘛……張某相信,諸公定能將加害昌公的兇徒,盡數擒拿歸案,對吧?”

諸世家家主面面相覷,或有一人苦笑着說道:“張副使,我想殺害了昌公他們的兇徒,早已經逃之夭夭了,您讓我們怎麼找啊?”

“不不不。”張啓功連連擺手,毫無根據地篤定道:“那些兇徒一定還藏在縣內,藏在……縣內諸民之中,至於人數……我估測最起碼得有,百餘人?”

屋內的諸家主都不傻子,豈會聽不出張啓功的暗示,這明擺着就是讓他找一百個替罪羊嘛,以應對日後來自朝廷的責問。

“簡公,這件事就拜託您了。”張啓功笑着說道:“若是您能及時抓捕兇手,張某願意推薦您成爲昌邑縣的縣公……”

聽聞此言,簡覜冷汗淋漓,苦笑說道:“張副使,簡某無能,恐不能擔此重任……”說到這裡,他好似想到了什麼,連忙說道:“不如封鎖全城,請貴方的兵卒緝拿兇徒。”

“不不不。”張啓功連連搖頭說道:“城外的軍卒另有要事,不能出面,唯有拜託您了……”

『什麼另有要事,不就是不想牽扯其中,怕引起民憤麼?』

簡覜在心中破口大罵。

隨即,他硬着頭皮推辭道:“張副使,實在是……”

見此,張啓功突然面色一冷,冷冷說道:“簡公,你百般推辭,莫不是與北亳軍有什麼干係吧?”

『好你個張啓功!』

簡覜在心中暗罵,他很清楚,只要他敢繼續推辭,眼前這個張啓功,就敢誣陷是他簡覜聯合北亳軍殺害了昌氏一門——畢竟昌氏一門被誅滿門之事,肯定是必須要有人承擔罪責的。

想到這裡,他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那……那簡某就盡力而爲。”

聽聞此言,張啓功面色稍霽,這才寬慰道:“張某相信,簡公定能抓到兇徒……對了,希望諸位也能助簡公一臂之力。”

屋內諸家主面面相覷,但又不敢拒絕,只能唯唯諾諾地應下此事。

待等簡覜以及其餘諸世家家主離開之後,張啓功冷笑說道:“這些人當中,肯定還有暗通北亳軍之人,不過不要緊,過不了多久,這羣人就無法再在宋民中立足了,無論是否心甘情願,都只有投靠朝廷……”

說到這裡,他不見崔詠給予迴應,遂疑惑地轉過頭去,卻猛然看到崔詠不知何時已來到了他身背後,舉拳朝着他揮了過來。

“砰——”

崔詠的拳頭,正好命中張啓功的下顎,讓後者連退了好幾步,這才扶着一個木架好不容易站穩了身體。

“咣噹——”

木架上的一隻瓦罐被張啓功碰落在地,摔得粉碎。

可能是聽到了屋內的響動,守在屋外的魏卒們當即衝了進來,驚聲呼道:“崔大人,張大人,發生了什麼事?”

話剛說完,待那幾名魏卒看清楚屋內的情況,頓時就愣住了。

只見崔詠死死盯着張啓功,面無表情地說道:“沒事。……本使正與張副使商議要事,爾等皆退下吧,不得擅自入內。”

“……遵命。”

在一陣面面相覷之後,那幾名魏卒紛紛退出了屋外。

而此時,看着臉上隱隱帶着怒容的崔詠,張啓功曬笑一聲,擡起手,輕輕擦了擦左側的嘴角,他感覺那裡傳來陣陣刺痛。

再一眼手指,手指上隱隱有幾絲血跡。

“呵。”曬笑着搖了搖頭,張啓功擡頭看向崔詠,淡淡說道:“忍了許久了吧?……幾時看穿的?”

他並未想過能瞞得住崔詠,畢竟崔詠看似玩世不恭,但才思敏捷,能看穿他張啓功的計謀,張啓功並不感覺奇怪。

聽了張啓功的詢問,崔詠也不隱瞞,冷冷說道:“看到昌氏府內牆上「投魏者誅」這四個字,我就猜到,是你派人殺了昌氏一門!”

“……還有丁氏一門與陶氏一門。”張啓功淡然地補充道。

“你這個混賬!”崔詠聞言大怒,捲起袖子就衝了上來。

別看張啓功身高八尺有餘,個子比崔詠要高出一個頭,但別忘了,崔詠從小就跟一羣狐朋狗友混跡,時常與別家的貴族子弟鬥毆,曾讓雍王妃崔氏頗爲擔憂這位小弟的前程——論打架,說實話張啓功還真不是崔詠的對手。

聽着屋內乒乓的聲響,守在屋外的浚水軍魏卒面面相覷。

可礙於崔詠這位主使臣方纔已下令不得擅自入內,因此,他們也不敢進屋,只敢從窗戶縫裡偷偷瞄向屋內。

待看到崔詠與張啓功這兩位使臣在屋內大打出手,幾名魏卒們暗暗咋舌:原來這兩位文人,脾氣竟然也如此火爆。

想來想去,他們唯有立刻上報將軍李岌。

此時在縣衙內的另外一間廂房,宗衛高括正與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在屋內喝酒,忽然聽說崔詠與張啓功兩位使臣打了起來,四人都感到十分吃驚,連忙來到了崔詠與張啓功所在的書房。

“住手!”待等高括推門走入書房,瞧見崔詠與張啓功二人正扭打在地上,哭笑不得之餘,他連忙喝止。

別看高括的職位遠不如在場所有人,但憑他宗衛的身份,此時還真只有他才能穩定局面。

果然,聽到高括的喝止,崔詠與張啓功這才終止扭打,相繼站起身來。

此時再看崔詠這位朝廷使臣,頭髮也亂了、衣服也撕破了,右側的顴骨也泛起了幾分淤青,相比之下,張啓功的模樣更慘,嘴脣滲血,右眼眼眶泛黑,好似是被崔詠一拳打中了眼睛,很是狼狽。

看到這一幕,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皆忍俊不禁地笑了出聲,就連高括,亦憋着笑,憋着很是辛苦。

“都退下,今日之事,誰都不得外傳!”

在吩咐過魏卒退下之後,高括與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走入書房,將房門關上。

“兩位大人……”

看了眼正在梳理裝束的崔詠與張啓功二人,高括頗有些哭笑不得地問道:“兩位皆是太子殿下欽定的賢臣,日後朝中的肱骨重臣,怎麼……”

“宗衛大人你去問他!”崔詠瞪了一眼張啓功,低聲罵道:“乾的什麼勾當!”

聽聞此言,張啓功捂着眼睛,淡淡說道:“張某不認爲有什麼過錯。反而是崔大人,雖然張某是您的副使,但怎麼說也是朝廷任命,崔大人公然毆打下官,這件事,下官日後會如實上報太子殿下……”

見崔詠臉上憤色更濃,高括連忙衝上前將崔詠與張啓功兩人拉開,打着圓場說道:“兩位、兩位,切莫意氣用事,不如坐下來,好好說個明白。”

聽聞此言,崔詠在屋內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高括,包括張啓功暗中派人殺了昌氏、丁氏、陶氏三家滿門的事。

『張啓功派人殺了昌氏、丁氏、陶氏滿門?』

高括聞言心中一愣。

他忽然想到幾日前,張啓功曾開口希望借他手下的黑鴉衆一用。

當時高括還在納悶,張啓功究竟要那羣殺人鬼做什麼,沒想到,張啓功居然玩地那麼大。

“張大人,當真是這樣?”高括問道。

張啓功想了想,覺得眼下既然大局已定,索性也不再隱瞞什麼,遂如實說道:“不錯,是張某所爲。”

“爲何?”高括平靜地問道。

“因爲昌歑,十有八九與北亳軍有着密切的聯繫。”說到這裡,張啓功轉頭看向崔詠,反問道:“這一點,崔大人無法反駁吧?”

“……”崔詠默然不語。

他當然知道張啓功說得沒錯,單就說一點——記得他們最初拜訪昌氏的時候,是以魏國朝廷特派使臣的身份出面,而當時,昌邑已在北亳軍的掌控下。

也就是說,在北亳軍的眼皮子底下,他們與昌歑達成了「宋郡自治」的種種協議,其中還包括北亳軍必須退出昌邑縣。

而對此,北亳軍居然毫不知情,甚至於到了昨日魏軍攻打昌邑的時候,昌氏一族居然還能派人偷襲了城門,將魏軍放了進去——北亳軍到底是有多蠢,纔會到這種地步?

不誇張地說,倘若北亳軍都是些這種貨色,朝廷何必費心圍剿?

所以說,昌歑實際上與北亳軍有着密切的關係,甚至於,有關於「宋郡自治」的協議,北亳軍也是認可的,是故纔會主動退出昌邑縣。

想到這裡,崔詠正色說道:“昌歑,昌氏一門,或許與北亳軍有密切的關係,但昨日,昌歑已在縣衙外,當衆與北亳軍撇清了關係……”

“這毫無意義。”張啓功打斷道:“表面上撇清關係、背地裡藕斷絲連,留着這種人在,這纔是禍害!”

“但是昌歑可以成爲朝廷標榜的榜樣。”崔詠正色說道。

“榜樣?”張啓功冷笑一聲道:“能標榜的榜樣,要多少有多少,何必選一個表裡不一的內奸?”

“你不能否認昌歑在宋郡的威望極高!”

“所以纔要用他抹黑北亳軍!”張啓功輕哼一聲道。

崔詠氣地火冒三丈,要知道這些日子,不遺餘力地想拉攏昌歑、昌滿父子,在他看來,縱使昌氏一族與北亳軍有密切關係,但憑昌歑在宋郡的名聲與威望,哪怕他只是表面上與北亳軍劃清界限,亦能很大程度上影響宋地平民的民心。

縱使昌氏一族日後背地裡仍與北亳軍有所聯繫那又怎樣?難道昌氏一門還能跳出來公然支持北亳軍麼?

根本不可能!

說白了,崔詠只需要借昌歑的嘴,宣揚朝廷的好、北亳軍的壞,至於昌歑本身怎麼想,崔詠根本不在乎——因爲那根本不會影響宋郡的大局。

可偏偏,張啓功派人殺了昌歑,雖然成功地嫁禍給了北亳軍,但也讓朝廷失去了昌歑這麼一顆有力的棋子。

更有甚者,因爲張啓功擅做主張的行爲,崔詠針對昌氏父子的一些考量,以及之後的一些運作,全化爲了泡影。

看着崔詠面色鐵青的模樣,張啓功淡淡說道:“崔大人不覺得眼下的狀況對朝廷更爲有利麼?……德高望重的昌歑,出面揭露了北亳軍的真面目,事後便被兇狠殘忍的北亳軍殺害,進一步證實了北亳軍叛逆的惡行,而昌邑,卻仍在我等的控制下,你我仍可以挑選一位心向朝廷的宋人,使其成爲昌邑的縣公……”

崔詠冷笑兩聲,一言不發。

平心而論,張啓功的計策事實上也不錯,而且被崔詠的計策見效更外,只不過,他崔詠無法接受張啓功這種行爲。

在他看來,這是歪門邪道!

倘若日後被人揭穿、被人拿捏住把柄,朝廷將爲此付出無法估量的代價!

更要緊的是,崔詠對於張啓功的這種行爲非常不恥。

尤其是當他回憶起昌府的慘劇,回想起昌氏一門被滿門屠盡,就連尚在襁褓的嬰孩,都被殘忍地用刀刃釘死在木柱上,他就對張啓功這種手段感到極其的厭惡——端得不爲人子!

而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亦對張啓功有種退避三舍的感覺。

唯獨高括,對張啓功的種種手段並無多大的感覺。

在他看來,只要張啓功對太子趙潤忠心,能妥善地解決問題,那麼,對於張啓功的某些行爲,他可以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高括始終認爲,一位君王,是需要像張啓功這種人的,哪怕此人有時候令人不恥。

想到這裡,高括咳嗽一聲,打圓場說道:“張大人的計策嘛,雖然有些狠辣,但正所謂非常時刻、非常手段,高某還是可以……唔,可以諒解的,不過嘛,高某以爲,這等要事,張大人還是應該事先與崔大人商量商量……”

可能是看在高括的面子上,崔詠沒有再跟張啓功爭吵什麼,而是冷淡地說道:“總之這件事,崔某會如實上奏太子殿下。……張大人,你好自爲之!”

“呵。”張啓功淡淡一笑。

三日後,崔詠與張啓功的密信,幾乎同時送到了大梁,送到了太子趙潤手中。

在看罷這兩封密信後,趙弘潤着實感覺有些頭疼。

崔詠的考量,固然是不失偏駁,事實上趙弘潤也認爲,一個活着的昌歑,對朝廷更加有利。

但反過來說,張啓功先是叫昌歑當衆抨擊北亳軍,隨後又派人暗中除掉這個心向北亳軍的宋郡大賢,栽贓嫁禍給北亳軍,巧妙地讓北亳軍陷入雙重詆譭的處境,無法自辯……不得不說,刨除掉那令人心寒的手段,這一招亦是極爲高明。

那麼問題就來了。

作爲太子儲君,他究竟應該支持哪一方呢?

“唔……”

享受着侍妾趙雀揉捏肩膀的服侍,趙弘潤躺坐在躺椅上,沐浴着春季的日光,思忖着如何迴應崔詠與張啓功二人的相互彈劾。

忽然,他隱隱聽到一陣腳步聲。

他睜開眼睛,隨即就看到禮部尚書杜宥攜徐貫、李粱、藺玉陽、馮玉幾位內朝大臣,板着臉走向這邊。

『來勢洶洶啊……』

趙弘潤扁了扁嘴,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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