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化,已然使陳先知有了妖獸的野性。
他從嘴裡伸出了舌頭舔了舔上下齒脣,眯起了雙眼眯出了一道兇狠,他活生生地把自己打造出一個妖獸捕獵時的姿態,緊緊盯上四名轎伕猶如盯上了獵物。
“殺!”
隨着陳先知發出一聲怒吼,一人一猴旋即衝向四名轎伕。
拳腳頃刻相互交錯。
整個擂臺,拳腳帶動出眼花繚亂的殘影,以及一陣陣震撼人心的碰撞聲。
四名轎伕的配合很強,可以配合出凌駕於鬼猴子與陳先知任何一人的修爲。
但是,陳先知與鬼猴子兩人的配合顯然比四大轎伕更加默契,因爲一加一,在兩人同化之後,會是大於二的結果。
兩人在打鬥中,隱隱約約給人呈現出一種地境十二重天巔峰的錯覺。
所以,四名轎伕面對的不是兩人中的一個,是一人一猴的組合,自自然然,雙方可以在開端有相持局面,時間久了,四名轎伕身上逐漸出現了陳先知與鬼猴子兩者拳腳疊加的重擊。
在不斷的重擊累加之下,四名轎伕終於再一次被打趴在擂臺上,一動不動。
“這次,你們別再想起來了。”
這次,陳先知從嘴角邊勾出了一抹得意的弧度,躊躇滿志。
這幾拳,不是最重,卻是最致命。
拳勁直接穿透肌肉,浸入心臟,每名轎伕累積了數十拳,絕對斃命。
......
“想不到,陳先知還是挺陰險的。”顧清明生性正直,看破了陳先知的小手段,自然是看不慣,搖頭惋惜道,“還以爲楊焰的手下大將,個個都是正直之人,沒想到也有一顆老鼠屎。”
“所以說,看人不能看表面。”唐邑依舊從容,淡然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擔憂。
顧清明點頭贊同,冷聲問道:“老爺,是不是該動一下真格了?”
“你說得對,也是時候了!”唐邑的眼神出現了一道芒光。
……
“快看,四名轎伕又站起來了。”
就在陳先知在得意中度過了短暫的幾息間,還沒有來得及炫耀,就聽到擂臺下的衆人又是一陣躁動。
四名轎伕居然再一次若無其事地站立起來。
“怎麼可能!”
陳先知一臉震驚,然後,躊躇滿志的後果,通常換來萬念俱灰,他從震驚之中慢慢孕育出的一絲莫名的恐懼。
心臟是人體最爲脆弱的部位,哪怕是地境十二重天的巔峰修士,承受了數十記這樣的重拳,都不可能有生還的跡像。
然而,這四名轎伕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活生生地立在面前。
於是,‘打不死’這三個字開始快速縈繞在陳先知的腦海中。
陳先知慌張起來,怒聲咆哮而出,“不可能,怎麼可能打不死,不可能打不死!”
因爲,打不死,可能意味着有輸的可能。輸了,又意味着什麼,只有他心中明白,他輸不起。
餘光隱晦地掠過一臉陰沉的邢商秋,陳先知嚥了一口唾沫,繼而大喝一聲,身上的氣息隨之急劇上升。
鬼猴子的臉容跟隨着越發猙獰。
“啊~你們都給我去死。”
一聲大喝,陳先知與鬼猴子瞬間衝到了其中一名轎伕身前,陳先知卯足了腳力,一腳把那名轎伕沉重的身體踢離了地,快速升上高空。
“鬼猴子,猴王斬。”
陳先知雙手再用力一拋,鬼猴子同一時間被拋向高空,越過那名轎伕,俯視而下。
緊接着,鬼猴子雙臂異變,徒然變得巨大結碩,有如一雙巨人大手嫁接在身。
“吼~”
一聲怒吼,鬼猴子雙手合實,身軀在空中捲成一團,急劇旋轉。
剎那間,鬼猴子活像一個車輪揚起了一陣巨風,從上而下,直接碾壓在轎伕後背。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響,毛骨悚然。
那名轎伕的後背斷骨,身軀像炮彈一般,飛速下落。
“碰!”
一聲巨響,轎伕的身軀把擂臺砸裂出幾道裂痕,向四周延伸一丈。
“下一個!”
鬼猴子緊隨着那名轎伕落地,陳先知旋即一聲令下,鬼猴子又如法炮製第二名轎伕,第三名轎伕,以及第四名轎伕。
片刻,四名轎伕又一次倒在了擂臺上。
而擂臺上的裂痕,已經可以佈局整個擂臺。
“好強大的招式啊,聽說這就是獵殺地境第十二重天巔峰修者的那一招。”
“那不是說,四名轎伕必死無疑。”
“唉,再強悍的身軀,也不可能可以承受這一招。”
“真是可惜了,還以爲有贏的希望。”
......
擂臺下,衆人的討論中,不乏強烈的惋惜與矛盾的期盼。
他們盯着四名轎伕,心裡總是有點盼望四名轎伕可以再度站起來。
雖然站起來,意味着唐邑的身邊多了四個讓他們無法用修爲來衡量的怪物,唐俯的整體實力將會大增。
可是,四名轎伕從唐邑出現在冥城開始,就一直伴隨唐邑左右,這四人以前就是唐邑的勢力,現在只是被唐邑有意暴露罷了。
唐俯,將成爲他們青鸞殿有力的競爭者。
只是,這樣的結局,他們可以接受,畢竟,只是多隻香爐多隻鬼,總比當皇室壟斷顧清明後,他們連做香爐的機會都沒有。
陳先知喘着氣,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連續四次的猴王斬消耗靈力太大,僅餘的靈力只能支撐着疲憊的身軀勉強不倒地。
鬼猴子也變回一隻普通的猴子,沒有任何威脅作用。
此刻,他提心吊膽地緊緊盯着四名轎伕。
以目前的境況,哪怕是一名轎伕再度若無其事地站起來,他也毫無勝算可言。
片刻如同窒息般的等待,四名轎伕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終於,陳先知鬆了一口氣。
楊焰也輕輕擦去了額頭上的冷汗,儘量平伏緊張的心情,刻意裝作平靜,道:“唐老闆,第一局,看來是我們贏了。”
唐邑無所謂地點點頭,“確實如此,陳先鋒官把我的轎伕打趴在地上,算是你們贏吧。”
楊焰蹙起了眉頭,聽出了唐邑的話有點諷刺的味道,有點不快,“唐老闆,照你的口氣,你覺得你的四名轎伕還有活下來的希望嗎?”
唐邑微微一笑,沒有回話,對着顧清明道:“把該輸的錢都給我分下去吧。”
擂臺下,衆人很快收到錢,卻是悲喜參半。
大局已定,這些錢,只能用來買個安慰。
“那,唐老闆,我們來進行第二場吧。”楊焰開聲說道。
唐邑同意地點點頭,指着擂臺,大聲叫了起來,“你們四個,還在那裡裝睡幹嗎,快給我起來。”
一聲令下,四名轎伕居然再度站立起身,挺直腰桿,健步如飛地走下了擂臺。
“這怎麼可能?這樣都還沒死?”
擂臺下,衆人無比震驚。
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衆人冷靜下來,眼神赫然裡多了一股肅殺的殺意。
該死的唐邑,明明有實力贏下比試,居然故意輸掉比試,唐邑這個挨千刀。
楊焰臉上的笑容悄然退去,變得無比陰沉,緊緊地盯着唐邑,若有所思。
而比楊焰的臉色更加陰沉的是陳先知,唐邑的放水,無疑是對他的一種極大羞辱。
“唐邑!”
陳先知竭盡全力,像發了瘋一般地衝向了唐邑。
楊焰立即怒聲喝止道:“先知,不想接受軍法處置,就給我回來。”
陳先知打了個冷顫,稍稍清醒過來,狠狠在剮了唐邑一眼,帶着鬼猴子走下了擂臺。
楊焰重重呼出一口涼氣。
就在剛纔一剎那,他確徹感受到從四名轎伕身上散發出一種危險氣息。
在大邢國,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人可以給他帶來這一種感覺,那幾人無一不是大邢國的絕對強者。
可見,那四名轎伕的實力絕對不是表面的地境第一重天,雖然戰鬥中,那四名轎伕處於劣勢之中,但回想起來,應該是唐邑讓四人刻意處於劣勢之中,他們的實力明顯超過陳先知太多太多。
“唐邑,有意思!”
楊焰開始好奇這四名轎伕的來歷,有這種實力,絕對有一定的名頭,不過,比起四名轎伕,楊焰更加好奇能夠將四名轎伕收於麾下的唐邑。
傳聞,唐邑的手段天馬行空,他之前沒有見識過,認爲純碎是誇大,經此一役,唐邑的傳聞看來並不是空穴來風。
“好,任震,給我拿下下一場。”楊焰整理一下思緒,命令道。
“好嘞。”任震提刀,大大咧咧地走上擂臺,他的穿着不像陳先知那樣光鮮,盔甲陳舊卻不失威嚴。
任震立在擂臺上,立即給人帶來一種血性的感覺。
而他肩上還扛着一把大刀。
大刀很精緻,刀身上雕刻着一匹狼,刀鋒輕輕一放,便沒入了地面半個刀身,發出如狼嚎一般的聲音。
“這就是血狼刃嗎?”
“聽說這把就是當年任先鋒追捕敵軍首將七天七夜斬獲的戰利品。”
“好鋒利的刀啊,據聞刀鋒刺入人身,所有的血都會凝聚於那個狼型圖案那裡,所以這把刀才叫血狼刃。”
“估計,是一場惡戰啊。”
......
言語中,衆人紛紛把目光轉向了顧清明。
大邢帝國,論刀法,顧清明就是個傳說。
他的傳說很神,被傳頌的刀法更神,一刀鬼神驚,一刀之下,鬼怪與神明都要害怕。
之所以有這樣的傳聞,是除了唐邑與韓楚楚外,沒有人看過他的刀法,但凡看過他刀法之人,都是他刀下亡魂,他的刀,專殺奸險惡徒,要麼不出刀,一出刀,必然是一條命。
當年牛頭山事件,事後不少高強刀客觀看了山賊的屍體,都爲山賊身上留下的神奇刀痕感到一陣涼意。
刀法如神,殺人如魔!
任震好刀,他的刀法是家族的歷代傳承。
身爲刀客,他當然是希望能夠與刀法上乘的刀客作一番較量。
顧清明的名號十六年來不斷迴盪在他的腦海中,只可惜,十六年來,顧清明像是人間蒸發,消失於無影無蹤,恰逢是個難道的好機會,任震帶着熾熱的眼神,詢問道:“顧老先生,可否與在下一戰。”
顧清明望了望唐邑,詢問道:“老爺,你看如何。”
唐邑點頭同意道:“別給我丟臉就可以了。”
“老朽明白了。”
顧清明旋即從家僕手中隨意拿了一把還未出鞘的刀,便匆匆上了擂臺。
任震識刀,一眼從刀柄看出刀的品次好壞。
顧清明手中的刀,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鐵刀。
“顧老先生,你是沒有好刀,還是小看我了?”任震有點不悅。
兩個修爲相當的刀客較量,刀法是關鍵,刀也是關鍵。
刀法再好,沒有刀的輔助,是難以發揮刀法的精髓。
任震的修爲已然達到地境十二重天的巔峰境界,與顧清明屬於同一起跑線,勝負只差於刀法與刀之間。
刀法上,顧清明的事蹟過於傳神,任震相信是有誇大的嫌疑,兩者之間的刀法應該旗鼓相當,那關鍵就在於刀上。
顧清明的隨意,在他看來,是輕視他的結果。
顧清明淡然地擺擺手,道:“任先鋒,別誤會,老朽並沒有小看你的意思,是老爺實在不好刀,家中沒有好刀,所以就隨意拿出一把。況且,這一把鐵刀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