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索吞了一口口水,緊緊握住曼頓扔給他的箭,默不作聲。
“正是因爲和你在一起,一但那兩人出什麼事,我會惹來更多的猜疑!”這句話卓索沒有說出來,但他想明白了,雖不知爲何,曼頓一定要他來射箭,但今時今日,前面的三人他動不得!
“確定不動手嗎?他們可要進山了!”曼頓看卓索猶豫不決,眼見着前面的人越來越遠,就快到聖山腳下,他眉頭一皺,催促着說到。
“舅舅,圖祿埠鐵令,不許在聖山之下興兵戈,我覺得這不合適。
天神會震怒,我會給圖祿埠帶來災難的,我……不敢……”
卓索低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不過心裡卻對曼頓的話越來越嗤之以鼻。
明明他可以等到圍獵,然後不用自己動手,一切天衣無縫的解決事情,爲什麼要現在做。
要知道這會給他爭位帶來多大的挑戰,扎貢要是知道他殺了博爾赤,這輩子恐怕就和王位無緣了。
到時候他和博爾赤兩敗俱傷,哲裡木在中間漁翁得利。
卓索想到這裡,瞳孔猛的一縮。
難道說……曼頓真正中意的人是哲裡木?!
曼頓之前說的那些話只是爲了讓自己放鬆警惕,然後哄騙自己做出這樣出格的事情,再向扎貢戳穿自己。
屆時自己觸掉了博爾赤,哲裡木卻可以名正言順!
………
想到這裡,卓索額頭上冒出冷汗。
把之前的事情統統串聯在一起,哲裡木拒絕曼頓的邀請,原本一開始就是做着把自己乾乾淨淨摘出去的打算。
“好你個哲裡木!原來……你纔是居心叵測的那一個!”
卓索氣的難受,牙齒咯咯做響。
要不是自己多思考了一層厲害關係,說不定現在已經中了哲裡木的計!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
………
………
曼頓望着阿依娜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本是想讓卓索射出一箭,他從中作梗,讓阿依娜他們受傷,慌不擇路之下逃進聖山,他好藉此機會進入聖山一探究竟。
另一方面,讓卓索和圖祿埠二汗的女兒結下樑子,大汗之子與二汗的女兒,如果水火不容,那未來圖祿埠也安穩不到哪裡去。
可是卓索不肯射箭,如此一來,他就得換個方法了。
曼頓陰沉着臉,這副模樣落在卓索眼中又是另外一層意思。
“你們之間果然有事情瞞着我……”卓索目光晦澀起來,心中咯噔一聲。
他猛的勒住繮繩,胯下的烏雲吃痛,霎時間雙腿站立,向後仰去。
“舅舅……”
深呼吸,卓索表面上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我們就在這裡好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說罷,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遠去的阿依娜和博爾赤,也速該的人已經圍成一個大圈,四面八方守住這個圈子,三匹馬和衆多小野獸盡在這個圈子中。
可因爲沒有曼頓的命令,那些人沒有一個輕舉妄動,只是守着而已,沒有做出什麼有攻擊性的行爲。
曼頓轉頭,卓索停下來時他便回頭,策馬來到卓索身側,“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錯過這次機會,想要再次遇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卓索……你要想清楚。”
他語調淡淡的,聲音抑揚頓挫,聽在卓索耳朵裡,充滿蠱惑。
“舅舅……不能進去……”卓索握拳,堅持自己的意願。
“那好……就在這裡!”曼頓眯眼,猛的轉身,卓索沒看清他的表情,只見他高高舉起右拳,高過頭頂,隨後五指張開,朝身前落下,“收!”
四面八方的也速該人一見到這個手勢,頃刻間所有人一同下馬,手拿弓箭,一步步縮小那個圈子。
阿依娜在馬上回頭,見追兵都停下來了,前面那些企圖堵住他們去路的人也下馬,一瞬間,彷彿所有人都對他們不感興趣。
“阿野,他們下馬了,沒有繼續追,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阿依娜疑惑,不知不覺降低了速度。
“對啊……這是怎麼回事?”葛格睜大眼,剛纔他都視死如歸了,沒想到對方雷聲大雨點小,就這麼停下來了?
“不知道……”江牧野馬背上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已經變得只有米粒大小的卓索,離得太遠,他看不見對方的神情,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但他注意到,剛纔彷彿是卓索先停下來的,“或許他們突然改變主意了。”
“那我們還要不要進去?”阿依娜吞了一口口水,“聖山很冷,裡面全是冰川,而且拉姆說天黑之後聖山會有很多野獸出沒,阿野,我們進去嗎?”
雖然也速該的人沒有繼續追來,但他們依舊堵住了回去的路。如果這個時候反回去,又會一頭撞進他們圍起來的圈子。
阿依娜看向江牧野,在阿依娜眼中,江牧野一直是最有主見的,聽他的話一準沒錯。
葛格一聽阿依娜的話,頓時附和,“對對對!我以前聽過好多關於聖山的事情,有不少人就是因爲進去之後沒及時出來,晚上凍死在山裡。
殿下,我們進去嗎?”
“進去……我們別深入,天黑之後肯定會有人出來找我們,等他們派人……我們現在反身同樣不安全!”江牧野摸不清曼頓一行人突然停下來的原因,只能打算暫時進山。
“聽你的……”阿依娜點頭,緊緊跟在江牧野身後,三個半大孩子的身影在大雪中越來越模糊,最後消失不見。
………
………
卓索抖了一下身上的雪,他親眼看着阿依娜消失,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阿依娜的安全他不關心,他只是擔心曼頓不肯罷休,屆時又逼自己做些什麼。
“舅舅……”卓索把曼頓的箭雙手奉上。
“他們走了……”曼頓接過他還回來的箭,輕輕插回箭囊,“看來你真的不願意這傷害他們,眼睜睜看着機會溜走。
卓索,你是不是覺得舅舅狠心吶?”
“不是的!”卓索猛的低頭,“我只是……”
“好了,不要再說!”曼頓揮手,臉色不太好,“下雪了,獵物已經離開獵網,今天不是打獵的好日子,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