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七七章 蛇蠍之心

(二合一)

另外一個讓林覺疑惑的點是:倘若太子懷疑陸非明和容妃有姦情,甚至都生了孩子,即便抱着家醜不外揚的想法不會大肆宣揚此事,但對待容妃的態度一定是極爲冷淡的。而事實上,容妃之後的地位並沒有降低,也沒有失寵。郭衝登基之後還封了她皇貴妃的封號,這可是極爲榮寵之事。就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郭衝也不太可能忍下這種恥辱。易地而處,那個人能做到這般豁達?這明顯是不合人情和邏輯的。

容貴妃將此事故意引到太子身上,在林覺看來,顯然是爲了隱瞞什麼。

“容妃娘娘,據你看,此事是誰人所爲?聽上去莫非是太子所爲麼?”林覺沉聲問道。

衛幼容眼神閃爍,擦着淚道:“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是誰?也許……也許是他吧,除了他,我想不出什麼人會這麼做了。陸非明與人無爭,也無仇家,誰會想要殺他?我實在想不明白。”

林覺皺眉輕聲道:“容妃娘娘,你想聽我的想法麼?我倒是認爲別有玄機。”

衛幼容有些慌亂的道:“你知道些什麼?”

林覺搖頭道:“只是猜測罷了。娘娘要聽麼?”

衛幼容無可無不可的道:“你想說便說就是了。你也不知內情,卻也不能胡亂猜測。朝廷查了三年也沒查出兇手是誰,你又怎能猜測出來?”

林覺看着容妃的樣子,心中更加的篤定此事有蹊蹺。以衛幼容和陸非明之間的感情,陸非明死亡的真相她應該很想知道纔是。然而她的表現卻似乎是不願意聽林覺多提此事,想含混帶過去。這更增加林覺的疑心。

“事關綠舞爹爹的死因,我不能不多想想此事。我覺得太子不太可能殺陸非明。倘若太子到了動手殺人的地步,豈不是說他已經知道了全部的內情。然則娘娘又怎得安生?而且太子動手的話,必是雷霆之怒,剷草除根。陸夫人帶着綠舞和兩個更小的孩兒,又怎能逃出京城?”林覺沉聲說道。

衛幼容驚慌起來,叫道:“我怎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說了,我也只是猜測。只能懷疑是他所爲。至於你說的這些疑點,我怎知道爲什麼?”

林覺沉聲道:“容妃娘娘何必激動,我只是提出我的懷疑罷了,可不是要娘娘解釋。在我看來,陸侍郎之死……恐怕是自殺。”

“什麼?”綠舞驚訝的叫了起來。

“自殺麼?這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是。你是如何想的?”容妃娘娘也有些驚訝,但這驚訝裡帶着一些慶幸。

“您想啊,陸侍郎對娘娘情深義重,娘娘深陷危機之中,去找陸侍郎想辦法。可是又想不出好的辦法來。陸侍郎爲了救娘娘於危機之中,恐怕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斷了太子查出真相的可能。如果太子找到他,逼着他說出真相來,他恐怕要遭受折磨,很難抗過去。只有一死,一了百了,這個秘密便也永遠的埋在心裡了。太子雖然懷疑,但是無從對證,便也只能作罷。娘娘便得以保全了。”林覺捏着下巴道。

容妃和綠舞都默然無語。

林覺續道:“以陸侍郎對容妃娘娘的癡情,他可以爲娘娘冒掉包孩兒的巨大風險,爲娘娘獻出生命也在情理之中。他以他的死保護娘娘的周全。娘娘覺得,這是不是很合理?”

容妃皺眉道:“我……我不知道,或許……你說的有道理。陸非明確實有可能這麼做,他對我……確實是真心實意的。如果真是自殺的話,我也不能完全不信。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的良心將會大大的不安了。他待我如此,來生……來生我必報答他。”

林覺笑了起來,輕聲道:“娘娘認可我這個猜測了?”

容妃咂嘴道:“我不太信,但是你分析的有道理,我瞭解陸非明,他確實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的,也許真的是如此也未可知……”

“娘娘還真是能夠順杆子說話。那我問娘娘,倘若是自殺的話,陸侍郎爲何身中十幾刀慘死在街上呢?陸府的大火又是怎麼回事?他大可不必想連自己的妻子兒女都燒死吧?娘娘口中的所謂合理又從何而來呢?”林覺冷笑道。

“這……”容妃娘娘愕然無語,半晌後怒道:“是你說他自殺的,我又沒說他是自殺,你倒來問我作甚?我說了,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的,你逼着我作甚?”

林覺冷笑道:“我不過是試探娘娘罷了。誰知娘娘便立刻順着我的話說了,娘娘似乎對陸侍郎的死因並不感興趣。或者說,娘娘給我的感覺是在隱瞞什麼。容妃娘娘,今日之事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又何必隱瞞什麼。還不如全部說出來,那些秘密憋在心裡不難受麼?說出來吧。我和綠舞不會傳出去的,我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容妃怒斥道:“本宮隱瞞什麼?本宮都告訴你們所有的情形了,本宮無所隱瞞。你不信我也沒法子。我該說的已經都說了。”

林覺伸手指天,輕聲道:“容妃娘娘,舉頭三尺有神明。陸侍郎在天之靈看着你呢。你這麼多年晚上睡得安心麼?你自己做了什麼難道不知道麼?”

容妃驚慌的擡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恐懼。忽然間醒悟過來,斥道:“林覺,你胡言亂語什麼?你怎敢如此對我?我是貴妃娘娘,你今日之舉已經夠誅滅九族了。”

林覺冷笑道:“誅滅九族?連你的女兒一起殺了麼?你可真夠狠心的。不過我信你做的出來,因爲你的心確實夠狠。你連對你情深義重的陸侍郎都能下狠手殺了他,你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你說……什麼?”容貴妃整個人僵在椅子上,雙目瞪着林覺。目光中滿是驚訝和惱羞成怒。

“公子……你說……什麼?你適才說……是她殺了……我爹爹?”綠舞呆呆的仰頭看着林覺,腦子裡嗡嗡作響。公子的話簡直要把她嚇傻了,嚇懵了。

“綠舞,我的乖女兒,莫聽他胡說八道。他瘋了,這個人胡言亂語,你莫信他。”容妃娘娘叫道。

“我倒是希望我是胡說八道,可是,我說的恰恰是實情。你不肯說,我替你說。”林覺嘆息着低聲道。

容妃呆呆的看着林覺,她覺得這個林覺簡直是個妖怪,自己埋藏在心底裡的秘密,無人知曉,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

林覺開始輕輕的敘述起來,容妃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她的思緒回到了禪光寺後院禪房的那個午後,她和陸非明見面的那個下午。

……

禪房之中很是幽靜,陸非明的笑容和多年以前一樣的溫暖俊美。容妃和他對坐在那裡,就像是當年兩人兩情相悅時常常對坐在一起的樣子。只是心情早已完全不同。

容妃告訴陸非明,事情快要敗露了,求陸非明想個辦法。陸非明的笑容消失了。他皺着眉頭,沉默的坐在那裡,想個垂暮的老人。

“你幫我想想辦法,陸郎。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了,太子不久後恐怕便要去找你詢問,到時候一切都完了。孩子生的太像你,梅妃她們也在暗地裡找線索,事情很快就要敗露了。陸郎,你幫幫我,救救我。”容妃對着陸非明說出這些話來。

陸非明道:“幼容,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你,這一次我真的一點法子都沒有了。但有法子,我自然會幫你。”

“有,有辦法。陸郎,辦法是有的,就怕你不肯答應。我來找你,便是已經想好了辦法了。就怕你不肯。”

“什麼辦法,你說。但我能做到,我一定會去做,我一定會幫你。”

“陸郎,太子會去找你,逼你說出真相,那時他便會將我碎屍萬段。所以,你不能說,千萬不能說。”

“你放心,我怎麼會說出來,說出來那不是既害了你,也害了我麼?我不會說的。”

“不,你會說的,你不知道太子的手段。他逼供的手段無人能熬得過。再剛強的人也逃不過他的手段。他會將你的牙一顆顆的拔下來,將你的手指一節節的用鐵錘敲碎。他會用小刀一片片的割開你的肉。你受不住的,我瞭解你,你絕對受不住的。”

“……那我該如何是好?我確實熬不住這些,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

“陸郎,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你願意爲我去死麼?你死了,他便永遠都問不出什麼了。我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法子了。”

“……幼容,你的心真狠,你居然要我去死。你忍心要了我的命麼?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會要我去死。”

“陸郎,不是我狠心,我是爲了大局着想。爲了你的兒子,爲了我的女兒,爲了我和我衛家,爲了你的妻兒子女。本來我可以一死了之,可是我死了,郭昊沒了娘,將受盡別人的欺凌,將來也未必能保住性命。我只要在,便沒人敢欺負他。所以我不能死,那麼死的便只能是你了。你不爲我,可不可以爲了你的兒子去死呢?事情敗露,他和我都要被碎屍萬段。你想想,是不是這麼個理?”

“……”

“陸郎,我知道這很難,可是你告訴我,現在還有其他的辦法麼?你放心,這一世我欠你的,我來生結草銜環報答你。我發誓,你的妻兒我會命人好好的照應。我不會讓她們受苦的。我倘若還有半點法子,我怎麼會來求你?陸郎,你若覺得我虧欠你,我的身子你現在可以要,也了了你的遺憾。我們今日便做一日夫妻,遂了你當年之願。好不好?”

“……”

“陸郎,你說句話啊,你不要這樣。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想的。你不願救我了麼?不願救你的兒子麼?你害怕了麼?”

“……幼容,我該走了。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我確實爲你瘋癲癡狂,我願意爲你做一切事情。可是這一次我不能幫你了。不是我怕死,人固有一死,我根本不怕死。倘若我怕,當初我也不會答應你,爲你辦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我現在不能死。因爲,我想明白了,你對我而言,就像是做過的一場美夢,我爲了這場夢迷失了許久,失去了太多。你知道麼?我的夫人爲我又生了一兒一女。加上你的青萍,我有三個兒女了。我坐在後園裡,看着他們在花叢中跑來跑去,看着他們笑鬧的樣子,我便知道,我是多麼的幸福。還有我的夫人阿秀,我娶了她,她爲我生了三個孩兒,我將她的兒子送給了別人,她都沒有怪我。她只一心一意的照顧我,爲我操勞。她對青萍也視若己出。她從沒有怪我爲你做了這麼多不可理喻的事情。你知道我心中對她的歉疚麼?我現在的性命不是我自己的,也不是爲你而活,我是爲了阿秀,爲了我的三個孩兒。我死了,孩子們就沒爹爹了,阿秀就沒夫君了。我的家便沒了,將來阿秀和孩兒們便要流落街頭,就要寄人籬下。你說你照顧她們,你怎麼照顧?你爲了避嫌根本就不會去見她們。所以……幼容,這一次,我不能幫你了。不過我答應你,我過幾日便辭官離開京城,走的越遠越好,去偏僻的山野去生活。太子便找不到我了,也就不會有危險了。”

“……陸郎,你……”

“幼容,我得走了。阿秀今天生辰,我答應她陪她吃長壽麪的。孩子們也等着我回去,我得走了。過幾日,我便離開京城,你放心,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京城,再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你珍重吧,”

“陸郎!”

“幼容,對不住了,我該走了。”

……

“容妃娘娘,容妃娘娘。”

林覺的話語聲將衛幼容從那個午後拉回了現實。她打了個激靈,有些迷惘的看着林覺道:“怎麼?”

林覺皺眉看着她,自己說了這麼多的話,看起來她似乎一句也沒聽見、

“容妃娘娘,根據適才我的分析,你承不承認是你殺了陸侍郎?”林覺冷聲道。

衛幼容沉默片刻,輕嘆一口氣道:“罷了,我告訴你們真相便是。事到如今,我隱瞞此事也沒多大意思。你們一個是我的女兒,一個是我的女婿,是我在世上至親之人,我不想騙你們。索性全部告訴你們。”

林覺輕聲道:“娘娘說吧,我們洗耳恭聽。”

衛幼容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綠舞,眼中閃過一絲憐愛之色,又轉頭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瞧的林覺,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輕嘆一聲,靜靜開口說道。

“是本宮殺了陸非明。林覺,你很聰明,居然猜到了。”

“什麼?你……你爲什麼要殺我爹爹?他那麼愛你,爲你做了那麼多,你竟然殺了他。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綠舞驚叫道。

衛幼容嘆息道:“綠舞,你不懂,我只能殺了他。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別無選擇。太子很快便會去找他詢問,太子的手段他是招架不住的,他會說出全部的真相來。爲了保守秘密,他必須死。那天在禪光寺後院禪房之中,我找他來商議應對之策,我問他願不願意爲我死一次,他拒絕了。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拒絕了我。以前他從未拒絕過我。他說他有他的生活,他有妻子兒女,他要爲他們而活,他不能在爲我而活了。他還是那麼書生氣,那麼的天真。他說他要帶着妻兒遠離京城,隱居山野。那樣太子便找不到他了。呵呵,這天下是大周的天下啊,太子想找到一個人,便是掘地三尺也會找出來。他以爲能躲得過去。他真是天真又幼稚。我以前就喜歡他這樣子的,說來真是好笑。”

林覺皺眉道:“然則你便殺了他滅口,你的心確實夠狠毒。畢竟他是你喜歡的人啊,他也是全心全意待你的人。這世上這麼爲你着想的,恐怕只有他了。”

衛幼容臉上肌肉抽動,忽然神色變得猙獰起來,沉聲道:“他變心了,他說他再也不會爲我做什麼了。他說他現在最看重的便是他的妻兒,而我已經不再是他活着的動力了。他已經不是那個全心全意待我的人了。他怎麼敢這麼做?他怎麼敢背叛我?他不能這樣,他是我衛幼容喜歡的人,他只能爲我而活,爲我做一切事情。我要他生,他便生,我要他死,他便即刻爲我而死。他居然拒絕了我,他居然當着我的面說他愛的夫人,說跟我再無瓜葛了。他……是他先背叛了我。我不能忍受……絕對不能!”

林覺和綠舞都吃驚的看着激動的語無倫次的衛幼容。忽然間,林覺有些懂了衛幼容內心中的想法。自己還是低估了衛幼容和陸非明之間的關係。之前自己就覺得這是一段不平等的感情,衛幼容自然是佔據主動的,而陸非明則是處於弱勢。但也僅此而已。然而現在,林覺忽然明白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是一種近乎變態的虐戀的關係。衛幼容豈止是佔據主動而已,她對陸非明似乎是一種情感上的奴役。她像個女王一般高高在上,陸非明無條件的接受着她的命令,爲她做任何事情。衛幼容需要陸非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不能允許陸非明有絲毫的反抗。

陸非明對衛幼容必然是傾心相愛的,只是這種愛的表達方式完全處於一種不平等的待遇之中,變態而瘋狂。或者說,那不是愛,那是畸戀。這也能解釋,爲何兩人無緣成爲夫妻之後,陸非明依舊被衛幼容所控制,甚至爲她去做掉包嬰兒這種天下大不韙之事。

衛幼容對陸非明的感情是否是愛?林覺覺得那只是一種霸佔。她將陸非明當成自己的奴隸,可以予取予奪。如果說這當中有愛的成分,這種愛也是一種瘋狂。從衛幼容提出的要求便可看的出來,她是何等的自私和不可理喻,她甚至提出了要陸非明爲她去死,在她看來,陸非明就應該爲自己而死。

然而陸非明覺醒了,他已經醒悟了。他或許明白了自己該珍惜什麼,該保護的是誰。所以他拒絕了。倘非如此,他或許真的肯爲衛幼容去死。可是他終究還是覺醒了。衛幼容對陸非明下手,一則是爲了保護自己,但更重要的一點,恐怕還是將陸非明的行爲視爲對她的背叛。她無法忍受陸非明居然不再受自己奴役,所以她要懲罰陸非明。

林覺想着這些事情,身上出了一層的冷汗。人生閱歷不夠的人或許會認爲這世上根本沒有這樣的關係存在。但林覺知道,一定是有的,而且是合理的。不用拿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來搪塞,這本就是人性。人性之複雜,之善變,之難以捉摸,乃是這世上最難以理解之事。人要是瘋狂起來,真的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

“然則……你便殺了他?”林覺啞聲道。

“是,我殺了他。我暗地裡找了人埋伏在他府邸左近,那天晚上他赴宴回家的路上,被我的人殺了。殺人的不是我身邊的人,也不是太子府的人,更不是我衛家的人。是我花重金請的江湖人物。他們殺人拿錢,遠遁江湖,他們不知道背後的人是我,我也從不認識他們。所以朝廷才三年查不出真相來。”衛幼容輕聲說道。

“你的心腸簡直毒如蛇蠍一般,你好狠的心。爹爹,就這麼被你殺了。你將來必……必沒有好報。爹爹真是死不瞑目啊。”綠舞眼淚滾滾,咬牙憤怒的叫道。她這一輩子還從未這般發怒,也從未這般惡毒的罵人過,可是今天,她憤怒的幾乎要暈倒了。

“綠舞,我是你娘啊,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陸非明他不是你爹爹,我和他之間清清白白。你的爹爹是當今的皇上啊。你爲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這般咒罵我麼?”衛幼容哀聲道。

“你不是我娘,我沒有這麼狠毒的娘。我爹爹就是陸侍郎,我不是什麼其他人的女兒。你死了這條心吧。”綠舞哭着叫道。

綠舞真的傷心透頂。若說之前的倔強是因爲突然得知自己是容妃之女而感到震驚和抗拒的話,那麼此刻,卻是爲有這般絕情狠毒的母親而感到痛苦了。她居然殺了爹爹,她便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綠舞已經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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