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五章 羣起而攻

教匪叛亂平息之後的短暫的喜悅之後,朝廷之中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壓抑的氣氛之中。表面上看起來,叛亂平息之後一切恢復正常的軌道,平叛期間每日必上的早朝也改爲了三日一次,城中百姓的情緒和生活也正恢復正常,一切似乎都在好轉。然而,所有人都明顯能感覺到一種平靜之下的暗流,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爆發一般。

晉王和淮王相隔三日回到京城,晉王郭冕回京時的場面可大的很,八千多大軍披紅掛綵進城,朝着文武官員出動迎接,城中百姓夾道歡迎。騎着高頭大馬的郭冕故意穿着一身帶着血污的盔甲,讓髮髻在風中凌空一些,給百姓和官員們一種‘沙場喋血歸’的感覺。引發了百姓們的瘋狂歡呼和崇拜。之後,郭冕一路進宮見郭沖和太后以及袁皇后,郭衝設宴親自款待他,說了很多讚譽誇獎的話。

相較於郭冕的大場面,率三萬大軍歸來的郭旭的待遇便冷清多了。只有寥寥十幾名官員前來迎接,百姓們也不多。而且郭旭顯然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選擇了夜裡進城,更是不被很多人所關注。事後據在現場觀瞧的百姓說,淮王郭旭是坐在大車裡進城的,旁觀的人甚至沒看到他的身形。在百姓們看來,這是淮王沒臉見人,所以選擇在夜裡坐着大車回京。

兩位皇子回京,關於平叛的一些內情也很快調查的清清楚楚。教匪匪首海東青得遼人資助,勾結遼國圖謀大周的事實也水落石出。郭衝大怒之下,即刻派人去遼國交涉責問此事,要遼人給個說法。但其實此舉純屬是自己給自己臺階下。正如朝中有人說的那樣,大周得知此事當即刻發兵遼國進行懲戒纔是,卻還派人去理論一番,實在是沒有這個必要。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郭衝何嘗不想懲戒遼人,但和楊俊呂中天等人商議之後,卻不得不斷了這個念頭。因爲朝廷打不起仗,沒有銀子發動一場國與國之間的大戰。若強行爲之,國內怕是要先亂起來。畢竟青教的教訓已經敲響了警鐘了。

這次青教的叛亂,其實對郭衝的打擊還是不小的。即位之後國力衰敗本已經讓郭衝的千古一帝的夢破碎。但倘若能守成安定,倒也不失爲一代賢君。然而治下發生了內陸的叛亂,這對郭衝而言簡直是一件極爲尷尬的事情。雖然數日之後郭衝親自監斬,在朱雀門內廣場上將千餘名罪大惡極的教匪殺的人頭滾滾,但事實卻改變不了。叛亂髮生了,那便是他治國無方,皇帝當的不合格。百姓們造反了,便是朝廷和他的過錯。千古一帝夢碎之後,明君賢君的夢也岌岌可危了。

其實郭衝真的感到有些無奈,他已經很盡力了。爲了大周他可以說是操碎了心。國力衰弱,國庫空虛也不是他的過錯,他繼位時便已然如此了。自己已經竭力的想要改變這一切,所以才決意變法革新。然而在這樣的當口,卻生了這麼一場大亂,實在讓郭衝憤怒。郭衝知道,自己實際上是在替先皇背黑鍋,先皇留下的弊端和爛攤子是起因,自己全力補救而已。可他有不能拿這個理由爲自己辯解。難道要將鍋甩給先皇?那不是不孝不義麼?這個黑鍋他只能自己揹着了。

但是,讓郭衝更加煩惱的事情還在後面。早在叛亂開始之時,朝廷裡便有了要追責叛亂根源,反省朝廷政策的議論。叛亂平息之後,這樣的聲音變得更大起來。

九月二十一日早朝上,宰相呂中天罕見的上了一道萬言奏摺,詳述此次叛亂的成因,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朝廷的新法之策上。其結論是,正是因爲新法的弊端,導致了百姓困頓,被人乘虛而入,蠱惑百姓造反。新法必須要緩行或者是停止實行了,否則,青教之禍或將再現。朝廷不能再沿着錯誤的道路行進了。

郭衝對呂中天上的這道奏摺很是意外,呂中天事前甚至沒有打招呼,這和他之前的風格是不一樣的。之前但凡有重大舉措和行動,呂中天都會事前進宮跟他提前稟報,避免造成在朝上的措手不及。但現在,呂中天沒有這麼做,而是突然打了個襲擊。這讓郭衝感到既驚訝又憤怒。這絕不是失誤,呂中天明顯是故意的。

好在呂中天的奏摺上言辭還是和緩的,並沒有針對人,而是針對政策而來。對新法也沒有一刀抹殺,只說可能需要反思和改進,暫且緩行以修繕完美等言辭。這多少讓郭衝的心裡覺得好受些。可是接下來事態的發展便突然失控了。

二十二日,朝中衆臣突然全部開始上奏,請求停止新法實行,追究相關人的責任。二十三日,各地的奏摺雪片般的抵達京城,在郭衝的案頭堆成了一座小山。全部都是要求停止實行新法,追究責任人的請求。郭衝突然意識到,在剛剛平息了教匪的叛亂之後,他不得不面對朝廷內部的另一場風暴了。這雖非叛亂,但卻類同於此。呂中天的奏摺就像是登高一呼的檄文,在他的號召下,官員們紛紛揭竿而起,針對新法發動了猛烈的進攻。這是一場計劃好的攻擊,絕非什麼偶然。

二十四日,吳春來領銜發起了對嚴正肅和方敦孺等變法派官員的彈劾。彈劾的名單很長,近五十名官員都在這份名單上。吳春來舊事重提,將陳芝麻爛穀子的十罪疏的十條大罪再一次提了出來,並且相較於上次的十罪疏,這一次更是增加了數條大罪。其中最重要的罪名便是,新法禍國殃民,激發矛盾,引起叛亂,直接將嚴正肅和方敦孺稱之爲‘國賊’。說他們借行新法之名,欲顛覆大周國祚,不顧百姓生死,只爲一己之私,沽名釣譽欺上瞞下,把持朝政,禍亂朝綱。

風向一轉,從針對新法,直接變成了針對嚴正肅和方敦孺個人而來。衆官紛紜跟從,氣勢洶洶,頗有壓倒之勢。

郭衝暴怒不安,他感覺到自己似乎正在被孤立。呂中天他們這麼做雖然只是針對新法針對嚴方兩人,但在郭衝看來,針對嚴方兩人和針對新法便就是在針對自己。因爲正是自己全力支持嚴正肅和方敦孺進行的變法。倘若嚴正肅和方敦孺因爲變法而獲罪,倘若承認是新法的弊端而導致百姓叛亂,那豈非是說他郭衝是個昏君,行了不該行之事,用了不該用之人?

處於對自己面子的維護,權威的維護,以及對於變法之事寄予的殷切希望,郭衝深思之後認爲他不能任憑他們如此詆譭新法和變法之人。他必須要將這場風暴壓制下去。對錯先擺在一邊,他不能容忍臣子們用這種方式對自己進行逼迫。就算嚴正肅和方敦孺有錯,就算新法有弊端,那也只能捂住。

二十五日早朝從辰時開始之後郭衝開宗明義的表明了態度。

“諸位愛卿的忠心朕是明白的,對於青教叛亂的憤怒,憂心江山社稷的心情朕是理解的。但是,變法乃國策,不能朝令夕改半途而廢。事實證明新法還是對國家有利的。楊正肅和方敦孺盡興盡力,朕也是看得到的。或許他們沒有考慮周全,新法或者還有弊端,但這都是可以修正的。更何況,朕並沒有認爲青教叛亂之事跟新法有直接的干係。青教教匪勾結遼人禍亂我大周,這完全是遼人的陰謀。遼人覬覦我大周已久,此次不亂,下一次或許在別處別時已久會生亂。朕不能簡單的將這次叛亂歸咎於新法,更不能歸咎於個人。這樣,今後誰還肯爲朕做事?豈不令爲朝廷做事的人心寒麼?”

郭衝的表態很直接,完全掐斷了叛亂和新法之間的聯繫,從根子上斷絕了兩件事之間的關聯。這正是因爲他不願將此事牽扯到自己身上之故。他不容自己的權威和聲譽受到牽扯。

郭衝以爲,這一次一定也和以前一樣,自己表態之後,羣臣便也偃旗息鼓,不再鬧騰。自己再安撫一番,讓嚴正肅和方敦孺出面說幾句道歉的話,便可平息下去。回頭再一個個的安撫他們,解釋一番,總是能過去的。但他卻犯了一個錯誤,他沒有意識到這一次呂中天等人的決心,他們是勢在必得,不能失敗的。

第九八一章 宴請第一六零章 王爺的回憶第九七五章 直言第五六八章 陰魂不散第一四二八章 驚慌失措第二五三章 師訓第一二八四章 惡戰第二七零章 西湖之西第六六九章 斷絕第一二三七章 歸途第七九二章 曉之以情第四四七章 羣雄畢至第五二七章 妻賢知君意第七八七章 火拼在即第一四四二章 官職第三九六章 對戰第一四零四章 不得不戰第一四八九章 計劃有變第八六五章 求存第五四八章 驚夜第七三九章 鬧劇第六八四章 牛刀小試第四九一章 大事將至第一零七零章 關鍵人證第一四九四章 困局難破第一零二章 羣匪環伺第一零二三章 禍從口出第二九五章 內外之變第五三六章 性格迥異第一五九三章 百廢待興第一一九四章 亂石驚魂第六五四章 皇家宴第六十二章 何須出處第二章 多少前事多少愁第二六二章 皇恩浩蕩第一一二二章 血色黃昏(十)第一一七九章 震怒第九三九章 完美之法第一五零七章 夢醒時分第二十三章 前度恩師第四三三章 會合第七十八章 指點迷津第一二九零 困境第五六六章 抉擇第十九章 故地猶在第九八一章 宴請第八零三章 縣令第一五零三章 真相如此第一五零一章 另有打算第一二四六章 故人來第一六五八章 籠中人第三零四章 別有內情第一五六二章 攪局兩姐妹第九八八章 三日之約第一五八零章 最後的表演第八十八章 顧全大局第一一六五章 訓話第一一九零章 自作聰明第二七六章 混亂之夜(下)第一五一二章 曝光第一四三三章 內外交迫第一零一章 花式秀實力第三三三章 千里之外第六八五章 劇變第六一零章 放假第八十四章 東窗事發第一二三章 擊其弱點第四零五章 戰書第一零一八章 反訛詐第一四一零章 落定第一五四五章 絕處第四十五章 慈母之心第六六二章 山中事第一三五二章 幕後人物第一零四一章 弔唁第五五三章 大難臨頭第七一一章 還鄉第一零三三章 營救第六六九章 斷絕第一二三二章 緩和第六零一章 強出頭第九七八章 暗示第一一三零章 驚惶之夜(八)第八七六章 受挫第二三二章 水火相容第九五九章 初心不改第一三一六章 野遊第一零八三章 舊事重提第一五八九章第五三八章 相談第一二九六章 問計第一三五九章 進城第一六三二章 入甕第一五六七章 轟鳴第一三六二章 被動挨打戰術第九八四章 宴無好宴第二六二章 皇恩浩蕩第一二四章 聚義廳第二七五章 混亂之夜(中三)第八四三章 乘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