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燒烤?”
樊燁說吃燒烤,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們兩個那天晚上……但樊燁說的正是我想的那個地方:“上次咱們兩個吃宵夜那家,喝藥酒的那家。”
“不行!”我本能的搖手拒絕,“你不能吃燒烤,你現在身體不行。你剛纔中午就不能吃油炸食品,應該喝粥的!樊燁,你也累了,你該回家去休息休息!”
“我沒事兒,我哪有那麼虛弱?”樊燁仗着體力好恢復快,他拍拍自己的胸脯,“昨天只是餓了點,睡着了而已……走吧!去吃燒烤。我還是覺得很餓,我想吃肉。他家的肉不錯啊!很新鮮,你還想不想吃炸彈了?給你來一盤?”
我被樊燁逗的臉刷一下紅了:“上次是個意外!誰知道炸彈是什麼?”
“是啊,上次不知道。”樊燁應該是想到了上次的事兒,他呵呵一笑,“現在知道了?別磨磨蹭蹭的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瞭解。你要是再不給我肉吃,我是真的要餓壞了。”
“可是……”
樊燁拉住我的手,他不由分手的帶我往前走:“可是什麼可是?走吧,去吃。”
本來我的立場是很堅定的,但被樊燁這麼一說,我又變的搖擺不定。不想去吃燒烤,一方面是因爲擔心樊燁的身體狀況。而另一方面……
其實我也很期待有事情發生的好麼!
樊燁怎麼想的我不清楚,我決定先靜觀其變。如果樊燁要是說給我喝藥酒,那麼說明他對我也是有那麼點意思的。但樊燁要只是吃飯……那其他的事情就再說。
“姍姍,你想吃燒烤麼?”帶着我進了燒烤店,樊燁的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還是說,你想吃點別的?”
這個算暗示麼?算明示麼?還是說,算別有用心的挑逗?
我無比慎重,似乎說錯一個字兒都會影響到自己今天的性福:“我想不想吃……還行吧?”
“點菜吧,吃飯。”樊燁真的是很餓的樣子,他迫不及待的搓搓手,“姍姍,你喝酒麼?”
喝酒……
我謹慎的連呼吸都收緊了:“我喝吧?但是你……要不你也來點?”
說完之後,我恨的去咬自己的舌頭。不想讓樊燁有一種“這個老大姐很飢渴”的既視感,我趕緊轉移樊燁的注意力:“不行不行!你是不能喝的!昨天晚上醫生說了,雖然你沒什麼事兒,但是刺激的事物你是不能吃的。我剛纔開玩笑呢!呵呵,我其實也沒多想喝。”
我和樊燁說話的功夫,老闆笑眯眯的拿着油膩膩的點菜本來了:“呦,又是你們兩個啊?你們兩個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啊……今天吃點什麼?要不要再來兩瓶藥酒?”
“不不不!”我緊張的舌頭都纏在一起了,“他身體不好,吃點簡單的就行了。酒不能喝,刺激太大。”
話沒什麼問題,倒是我臉紅的厲害。老闆肯定是聯想到比較曖昧的事情了,他呵呵笑的尷尬:“行,那你們看吧!想吃什麼,你們和我說。今天人不多,上菜應該挺快的。”
樊燁點了幾個上次吃的比較好的菜,然後我們兩個就安靜的坐在餐桌旁等着上菜。也許是之前說了太多的話,現在我和樊燁都相對無言。我低頭扣着桌布上被菸頭燙出的洞,樊燁則不斷的用紙巾擦着一次性筷子。
“剛纔那個小孩子的爸爸,”我不好意思直接問樊燁的事情,只能旁敲側擊,“你說,他爸爸回家會不會很自責?畢竟那麼小的孩子,要是真丟了,該怎麼好?”
樊燁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他諷刺的哼了一聲:“偷情的男人,他腦子裡的想法只有一個,自己偷情不被抓,那便是萬事大吉。你以爲剛纔那個男人那麼激動是怕兒子丟麼?根本不是,他只是怕被老婆知道後追究。什麼兒子不兒子的,他管你呢?兒子丟了又能怎麼樣?跟哪個女人生的不是兒子?等到我們看不到後,他肯定會想辦法騙他兒子,不讓他兒子回家說今天發生的事情。”
我還以爲樊燁不會表態,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麼多。我的話顯得有點過於操心:“那你說,他之後還會像今天這樣把兒子自己丟在電影院麼?”
“只要不被他老婆發現,那肯定就會。”樊燁把擦乾淨的筷子遞給我,他又開始擦自己的,“其實第一次見你時你在飛機上說的話我還是很贊成的……男人出軌像是開快車,開一次嘗過刺激的感覺後,他就戒不掉了。”
“我之前都沒想到,你居然會願意陪一個陌生的小孩子看那麼無聊的電影。”想起樊燁今天做的事情,我心裡有一種暖暖的感覺,“現在丟孩子的這麼多,那個臭小孩兒又那麼好騙。要不是咱們兩個陪着,他說不定就丟了……樊燁,你是做了件好事兒。你不僅照顧了他,你還幫着他保護了爸爸在他心理的形象。他長大以後想明白了,他會很感謝你的。”
樊燁並沒把剛纔的事情放在心上,他把手裡擦好的筷子放在碗上:“我倒是不希望他感謝我……他要是感謝我,不就是說他知道爸爸背叛媽媽的事兒了嗎?”
呃,這個我倒是沒想到。
雖然樊燁是做了件好事兒,可是他似乎不想多提。淡淡的語氣,淡淡的神情,樊燁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悠閒的態度,散漫的眼神……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小男人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我更好奇,樊燁的童年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
等到燒烤拿上來,我和樊燁兩個自己吃自己的互不交流。樊燁好像完全忘了之前來吃燒烤時發生的事情,他彷彿只是來吃燒烤的。我坐在樊燁對面,肉塞的有點慪氣。要真的只是來吃燒烤,那我不空歡喜一場了?
我反覆的安慰自己,不要介意不要介意。樊燁現在身體還不好,做太過激的運動也不合適……反覆想了好久,我的傷感情緒便減輕了些許。
強打起精神專注在吃食上,我卻還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正吃着飯,包裡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掏手機去看,是不認識的號碼:“喂,你好?”
“喂,你好,你是宋姍姍麼?”聽聲音有點陌生,“我想問下,你知道樊燁在哪兒麼?”
女人說是要找樊燁,我條件反射的虎軀一陣。打我電話來找樊燁,私心裡我不太想讓樊燁知道。說了一聲我去外面接電話,我拿着手機就出來了。
燒烤店外面有點冷,我沒穿外套,出來後打了個噴嚏。擦擦鼻子,我問她:“你誰啊?你找樊燁幹什麼啊?”
“我是張子涵啊!”她一說我纔想起來,“我是樊燁開服裝店的朋友,我能問問你麼?你知道樊燁哪裡去了嗎?”
“樊燁?”我透過玻璃往店裡瞧了一眼,“他在外面跟我吃飯呢啊!你找他有事兒嗎?你怎麼沒打他手機?”
張子涵長出了口氣,她立馬又問:“樊燁吃飯了?他沒什麼事兒吧?”
“昨天不太舒服,我昨天回家的時候他餓的有點虛脫。”我知道張子涵是擔心樊燁,我老實的跟她講說,“昨天晚上打了針,今天一天吃了飯……現在應該沒事兒了吧?我看他狀態還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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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完後,電話裡沉默了幾秒鐘。等到我都以爲張子涵掛電話了,她才說:“姍姍,我能麻煩你點事兒麼?”
“嗨,客氣啥。”張子涵幫過我,她這種口氣我倒是挺不好意思的,“你忘了你上次怎麼跟我說的?有事兒你直說,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張子涵難爲情的開口:“姍姍,樊燁家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了……那我直接跟你說好了,我這裡有點錢,我希望你能幫樊燁拿着。”
“啊?”我沒太聽明白,“錢的話,你自己給他不就行了?”
“我給過啊,他不要。”張子涵笑的有些無奈,“樊燁那個人,他是不會輕易的跟誰低頭的。你這兩天不在家,我其實天天有去給他送飯……樊燁那個人死心眼,他就等着你回去看他。我想這錢給你的話,他或許能收。”
被張子涵一說,我好不容易消失的愧疚情緒又冒了上來。而與愧疚情緒一起的,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厭煩。
“錢就不用了,”現在這種關係,不能說是不尷尬。我忽然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樊燁都不收,那我肯定也不會收。一會兒我跟他說說,你……”
“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能告訴樊燁啊!”張子涵很緊張,她立刻囑咐我,“樊燁要是知道了,他得罵死我。姍姍,我求你了,你可別說,千萬別說。”
我笑笑:“行,那我不跟他說。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回家,你放心吧,我有飯吃,就一定餓不死他。”
在我的再三保證下,張子涵才掛了電話。
在外面說了太久的話,凍的鼻頭都僵了。我渾身發抖的跑回店裡,進屋後的暖風吹的我一下下倒抽氣。在椅子上坐好後,我把手掌夾在兩腿中間。當擡頭看到桌子上放着的藥酒瓶子,我話都說不流暢了。
“樊燁!你……要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