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七公主已經到了宮門口了,您是時候準備着去金殿那裡了。”張閏小聲提醒道。
“太后去了嗎”撻拔睿換下一身常服,站在屏風後由綠伊爲她穿衣。
“已經去了,就差您一個了。”張閏笑眯眯地站在外間,好像歡迎七公主是多麼天大的喜事兒似的。
“嗯,朕知道了,你先去吧,對了,去看看淑妃的身子可適合出來”撻拔睿出聲道。
“是,奴才這就去。”
綠伊一邊爲撻拔睿穿上龍袍,一面不解地問道:“皇上,既然七公主要回來了,爲何還要特地將淑妃娘娘叫上呢”
誰都知道,只要張閏一去,淑妃就是快病死在牀上也會爬起來,何況她現在只是有點虛弱。
“淑妃若是也在的話,丞相會聽話很多。”撻拔睿勾着脣角,笑得很是詭異。
綠伊一怔,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奴婢愚笨。”
“你不笨,只是有時候看不清大局罷了。”
撻拔睿伸開手,由她給自己繫上腰帶,又吩咐綠伊去把淑妃親手給自己織的同心結取來,掛在腰間。
當撻拔睿慢悠悠趕到的時候,七公主撻拔玉已經靜靜站在了金殿大門處了,遠遠看去,只見她身着一身精緻的藍色宮裝,一股悠然寧靜的氣質自然而然地瀰漫着她的全身,而撻拔睿的眼底也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
即便聽着暗衛報告了無數次,她還是要親眼看到才能放心。
皇家這個大染缸裡,能夠出淤泥而不染的,怕也只有從小被送到藍家教養的七公主撻拔玉了。
撻拔玉此刻正乖巧地等在金殿外,看着翩翩而來的撻拔睿,櫻桃小嘴不由微微嘟起,靈動的眼眸也輕微地轉動着,好似回到了小時候一起玩耍的童年。
走近,撻拔睿看着她,滿意道:“唔,看來外祖母確實沒有虧待了朕的玉兒,玉兒現在看起來不僅懂事了許多,就連這小模樣都越來越漂亮了。”
撻拔玉心中一喜,盈盈福身,銀鈴般的嗓音響起:“玉兒見過皇帝哥哥,皇帝哥哥金安。”
細看之下,撻拔睿開始敬佩起撻拔一族的遺傳基因了,不管人心如何,撻拔皇族的血脈中,男子都有着俊逸的模樣,而女子,也都是精緻而美麗的。
撻拔玉淺淺地彎着腰,微露的纖細脖頸處帶着一條藍色寶石項鍊,而她的手腕處,皮膚卻是細潤得緊,小臉似溫玉,似柔光,美得像是墜入人間的精靈,讓撻拔睿的心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好了,安也請了,你我兄妹多年不見,也別幹站在這兒吹風了,你身子弱,趕緊進去,彆着涼了纔是。”撻拔睿伸出手,拉着撻拔玉就往金殿內走去,全然不顧一雙雙驚訝錯愕的視線。
撻拔玉雖然單純,卻也不笨,被藍家祖母調教的這些年,她早已懂得宮廷裡的爭鬥,此次她被召回雖然也有聖德太后的意思,但藍家的人卻還是希望她的回宮能夠幫到撻拔睿的。
眼看着小時候的哥哥對自己這般好,說的話又如此貼心,撻拔玉的心有些暖了,她輕輕笑着,撒嬌道:“皇帝哥哥這些年有沒有想玉兒,玉兒可是很想皇帝哥哥的。”
“想,當然想了,不過皇帝哥哥那時候沒本事,護不住你,現在你既然回來,朕就一定會保護好你,決不讓任何人欺負了去。”
撻拔玉悄悄看了看撻拔睿,心中一陣暖流,嘴角彎起小小的弧度,卻被她小心得藏好,皇帝哥哥 兩人肩並着肩走進金殿中,撻拔玉被撻拔睿拉着手,看見聖德太后想要行禮,但不知撻拔睿是沒看到還是故意的,愣是不打算放手,直到聖德太后的臉色有點難看,她身邊的小零子也使勁兒地衝自己使眼色,她才小聲道:“皇帝哥哥,玉兒還沒有給太后請安呢。”
撻拔睿似是才反應過來,神情一僵,隨即大聲道:“是朕疏忽了,玉兒,去給太后請安,然後坐到朕的身邊去。”
說着,張閏見機地扶着撻拔睿坐在了金殿最尊貴的位置去,撻拔玉也盈盈地跪在了金殿內專門備好的軟墊上。
“玉兒參見太后,太后萬福金安。”甜甜的嗓音帶着一絲疏遠,撻拔玉微微低着頭,捏緊袖子的一角,似是有些緊張。
見她如此表現,聖德太后的臉色稍微緩和一些,滿意地點頭,道:“嗯,免禮吧。這麼多年不見,玉兒也越發地出挑了,玉兒禮儀周全,可見藍家用心了,稍後哀家會好好賞藍家的。”
撻拔睿神情一頓,嘴角浮現一抹諷刺,卻未說話。
“玉兒替祖母和舅舅多謝太后。”撻拔玉微微彎身,恭謹地謝恩。
“好了,玉兒,來,坐到皇帝哥哥這裡來。”撻拔睿向面色有些不安的撻拔玉招手,輕聲道。
撻拔玉看向聖德太后,見她點頭,這才捏起裙角向撻拔睿走去,張閏趕緊給撻拔玉安了一個座位。
“淑妃娘娘到”一聲尖銳的通報聲從金殿外傳來,聖德太后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而撻拔睿卻是掀起了嘴角,笑意明顯,而撻拔玉只是乖乖地坐在撻拔睿身旁,乖巧安靜。
今日的金殿除了皇族的人以外,還有幾個年老權大的老臣,包括丞相南通,還算英俊的老臉浮現一抹狡詐,而其餘幾個老臣也同時綻開了笑意。
“淑妃參見皇上,皇上萬歲,太后娘娘聖安。”
淑妃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宮裝,頭上依舊斜簪着撻拔睿送給她的那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爲她還有些蒼白的臉增添了一分柔順,臉上薄施粉黛,擡頭間,別有一番韻味。
“淑妃來了,來,坐到朕身旁來。這是玉兒,好多年沒有回帝都了,你也來見見她。”
撻拔睿向她伸出手來,又示意張閏去準備凳子,聖德太后坐在撻拔睿的身邊,另一邊又坐着撻拔玉,現在淑妃一來,張閏不由猶豫了片刻。
“就在朕與太后中間安放便是。”撻拔睿見他爲難,提醒道。
這話一出,聖德太后一張化着精緻妝容的臉在看到淑妃時本就已經沉了下來,現在撻拔睿來這一手,她這精緻的妝容已然無法掩蓋她臉上的猙獰與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