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花雖然不能嫁給沈飛雄,不過,跟他的感情卻比跟李繼遷的感情更加深厚,兩個人在一起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相依,他的不辭而別讓趙飛花感到自己受了傷害,氣得摔了兩個花瓶,發泄心中的怨氣。
趙飛花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身邊的危機一個接着一個,容不得她長時間沉湎於一件事當中,一個成功的領導人需要時時刻刻控制好自己的脾氣。今年北方的雨水充足,上游的黑龍江和嫩江的水勢浩大,鬧不好會發生水災,一旦天災降臨,就會有無數的難民涌進長春府,她需要提前做好準備,儲備糧食,組織士兵維持好災民的安撫工作,流民太多會給整個地區帶來不安穩的隱患。
由於連日大雨,沖毀很多道路,通往上京的路多處毀掉,倒是在軍事上暫時跟遼國保持互不干擾,暫時不會有戰事發生。
夏春暉等趙飛花剛剛冷靜下來,馬上進來報告說道:“龍營抓住了一個販馬的商人,娘娘要不要親自審查一下?”原來,趙飛花在長春府建立起龍營武士的番號,一共有八千人,主要負責長春府的衛戍和治安,這些人是她親自帶隊的,都是經歷過戰場廝殺的老兵。
“販馬的商人?”趙飛花皺着眉頭說道:“他們閒着沒事可幹了嗎?爲什麼要抓販馬的商人?”
夏春暉急忙回答道:“在遼國販馬,數量不得超過一百匹,這個人販馬的數量在一百五十匹左右,屬於違反規定的罪犯。”
原來,在古代的時候,黃牛、牛馬騾子等牲口屬於農耕家畜,有財產私人化的保護法,偷一頭牛等於殺一個人的罪過,除非有高於牛本身價值三倍的賠償,否則,就會被判死刑,這是政府爲了保證農民耕地的神聖性,熱情不會受到打擊,畢竟,宋朝還是以農耕爲主的社會,不像現在是半工業化半農耕化的生產方式。
牛馬一旦死亡,需要縣衙官方的核準之後,才能吃肉,否則,按照私自屠宰牲口等同於偷竊,殺自己家裡的牛馬也是犯了死罪的,這就是當時的制度。
在北方,駿馬跟軍事直接掛鉤,戰馬是當時部隊的主力兵種,那些馬販子販馬的數量被嚴格控制。一是爲了防止駿馬流失太厲害,也爲了防止流傳到敵國,被敵人利用了。可以舉一個例子說明駿馬流失的結果,假如西夏有錢
,可以任意購買駿馬,那麼,花上一大筆錢,把契丹的駿馬全部買過來,那麼,契丹的軍事就會陷入癱瘓,沒有了騎兵,只有等待被敵人消滅掉。這就是爲什麼遼國的征服對販馬的數量嚴加控制的原因。其次是,遼國始終認爲北方的馬匹品種好,馬匹神駿,不讓敵對國家得到這麼神奇的品種駿馬,否則對於遼國在軍事上是一個威脅。
說白了,駿馬在當時屬於軍管資源,不允許大規模交易,可是,販馬的販子走一趟都是需要花費費用的,趕一百匹馬和一百五十匹馬的費用差不多,利潤卻是一百五十匹的利潤高,因此,在追求利潤的前提下,馬販子驅趕的馬匹往往高於朝廷禁止的數量,這樣,馬販子才能夠追求到利潤的最大化。
趙飛花對夏春暉說道:“我不見什麼馬販子,你告訴龍營的人,以後,不要去抓這些小商小販了,讓他們進入自由貿易,遼國的那些規定,我們權當是他們放屁了,還有,你要傳我的命令,以後,部隊的軍馬在服役階段,禁止買賣,只有八年以上的軍馬可以從部隊裡面退役下去,賣給地方,不過,退役的軍馬需要有交易記錄,方便查詢,比如,黃龍府的退役軍馬賣到了混同江,那麼,需要在記錄上體現出賣給了誰,何時何地的交易,如果,拿不出這些交易記錄,這筆生意算是非法交易,除了沒收交易商品之外,對交易雙方處以三年的拘押或充軍效力三年。”
趙飛花跟遼國的統治者不同,她是鼓勵正當商品交換生意往來的,可是,政府需要收取一定的稅賦,也就是說,趙飛花放開了生意限制,免除了農民的賦稅,卻加收商人的賦稅,這等於鼓勵了商業經營,減輕了農民的負擔,在自給自足的小農社會裡面,趙飛花的這些措施等於一次社會改革,打破了以往的社會經濟模式,從小農社會進入了商品社會。
趙飛花的眼光無疑是正確的,她在西夏的時候就發展當地的商業跟歐洲商業往來,給她帶來鉅額的財富回報,只要一年中派往歐洲三支駝隊,交換商品的財富等於李繼遷整個國家財政一年的總收入,而且損耗和代價相當小,一年一支駝隊足可從西夏到歐洲走一個來回,那都是雙向的,帶出商品,帶回商品,利潤非常高。
趙飛花來到東北之後,依舊採取在西夏的模式,她養活那麼多的
人馬,沒有錢不可能辦到,從農民的身上徵收賦稅只能失去民心,趙飛花不但鼓勵商人在當地的活躍性,她更是把眼睛瞄向跟東北毗鄰的俄羅斯,不久,她就組織起一支由二千名士兵保護的商隊,從長春府出發,遠征俄羅斯,那時候叫韃靼,跟韃靼進行商業易物。
趙飛花除了致力於經濟,還對長春府轄內的強盜進行了打擊,她對羅平說道:“在我統管的長春府轄內,絕對不能允許有強盜的存在,打擊那些無法無天的強盜,就是保護老百姓的根本利益,讓商品加速流通,增加社會財富,哪怕是打劫一文錢,也要就地正法。”
趙飛花下達了最嚴酷的刑律,只要是搶劫的強盜,殺了就是,她在長春府給最早一批投降過來的302名強盜立了一塊石碑,上面鐫刻着302名強盜的名字,雖然有的是王小虎、李小三這樣的俗名,總算有人給強盜立碑作紀念了,趙飛花親筆題字,稱這些人爲義盜,俠義的強盜,這等於昭告天下,只要激流勇退的,可以既往不咎,參加義軍的,就是義盜,三個月之後,在恩威並施的雙重手段下,東北的強盜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了,除了老老實實回家種地本分做人的之外,大部分人都參加到了義軍的隊伍裡面。
蕭緒遠在上京,冷眼觀瞧趙飛花的一切,對剛剛從高麗回來的元帥高配說道:“你抓緊時間休整,補充兵力,我再給你十萬大軍,聚齊二十萬人,等到了秋高氣爽草長馬肥的時候,就去征剿趙飛花,這個女人,竟然在我大遼的地盤上作威作福,皇上忍無可忍,一定要拔除這個眼中釘肉中刺纔好。”
“是,太后。”最近,蕭緒在上京的大清洗穩固了耶律家族的統治地位,權威一時無匹,金口玉言,任何人都抗拒不得,高配自然謹遵號令,不敢有半點違抗。
這一年,以長春府爲政治文化爲中心的義軍勢力得到最大的擴充,趙飛花的現有兵力達到了驚人的十二萬人,附近的農民也獲得了大豐收,家家有盈餘的糧食,農作物的品種比以往多了三四個品種,長春府這樣的大城市從高麗、韃靼和大宋運來的外埠商品數不勝數,騾馬牛羊市場空前興旺繁盛。
上京和南京、遼陽府、大定府的貴族都紛紛派人在長春府採購商品,銀子金子嘩嘩流淌的聲音讓蕭緒眼紅心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