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李雲接過書籍,有些茫然的翻看了幾頁,但隨後,李雲的眉頭就攢了起來。
荀達道:“這兩本書裡面的內容,所有的字跡、比劃,全部都是一模一樣,殿下!漢國掌握了一種不需要抄書匠就能將書籍抄錄出來的技術,漢國軍事上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咱們不少,佔據的地盤與人口也超出咱們太多,更是掌握天下第一大繁華的州--薊州。
軍事、經濟、人口咱們均不及漢國,而現在就連文化方面也要落在了漢國的後面,長此以往,不出數年,咱們大魏...”
李雲喝道:“先生不要說了,如果劉德什麼都比孤強,那孤舉手投降如何?他劉德當年也不過一個文弱書生,被推舉上位之時,連刀也不曾拿過,而孤李氏一門,乃是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而孤更是自幼習武學文,少時名聲便傳遍儋州,何懼他劉德!”
“殿下!”
荀達也被李雲的豪氣所感染:“殿下,如今漢率領兵馬西征,而關羽所部兵馬也並不多,是時候揮下屠刀,徹底剷除頑疾了!”
李雲隨後將手中的書籍交給荀達,命他立刻招募工匠研製紙張,與將文字抄錄上去的技術研製出來,如今道路不暢,劉德所有的地盤更是在北方,如果想要南下必須跨過李雲的地盤,要不然只能走海路了,但海路的風險極大,就算出海多年的老漁夫也時常死在海上,所以很少有人會坐船出行。
所以說劉德想要將名聲打出去,這書籍傳出去會引起多大的波瀾,李雲當然會非常清楚,但李雲死死的卡住劉德通往南方的路,劉德是絲毫辦法也沒有,除非將魏國的勢力消減。
只要李雲將紙張與印刷術在短時間內研製出來,那麼這巨大的聲望將歸李雲所有,而劉德不過是爲李雲做嫁衣罷了!
......
鐘聲在合浦縣開府建牙,不惜得罪李雲,甘冒誅族的危險,當然是有目的的,正如他之前所說,鍾家世代忠良,現在是以身報國的時候了,就算大周真的滅亡,就然鍾家做最後的殉葬者吧!
任劉德與李雲皆是智謀出衆之輩,也不會想到鐘聲真的是一心爲周之人。
“明公,您在看什麼?”
一旁的小吏湊到鐘聲跟前,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鐘聲本來沒日沒夜的忙碌政務、軍事,但今日卻是頗有閒暇,帶着一部分官員來到了合浦縣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名叫合浦山,並不高,但登到山頂,遠遠地能望見遠處合浦縣城牆的輪廓。
“我在看屬於大周的天下!”
鐘聲眼神歷經蒼涼,滿是倦色,他的確非常的累,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理上的。
合浦只是一縣,人口不過十餘萬,能有多少政務,但鐘聲卻不得不打起所有的精力來應對李雲的報復。
鐘聲知道,現在的大周想要復興只能藉助諸侯的力量,因爲皇室沒有兵,沒有錢,沒有地盤。
但有諸侯真心爲了大周嗎?
沒有。
一個都沒有!
李雲也只是想要小皇帝的這塊招牌罷了!
而且鐘聲知道,越往後皇帝的價值也會越來越低,而李雲會不會某一天,廢掉皇帝僭越稱帝呢?
鐘聲打了一個冷顫,不敢想象。
所以鐘聲只能鋌而走險,想到這麼一個主意,引漢公劉德下水,迫使漢魏兩家交戰,而自己爭取在其中爲大周謀得一線生機。
但鐘聲沒有想到的是,劉德竟然不理會合浦這樣一個進攻儋州的跳板,而是去攻打威州。
要知道劉德想要進攻魏國,必然先面對的便是寬闊的大河,大河北岸渡口較多,但南岸適合大軍登陸的合適的渡口非常少,但合浦縣就是其中的一個。
所以鐘聲認爲劉德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李雲纔是劉德統一天下最重的攔路石。
但劉德竟然率領大軍去討伐威州!
劉德是傻子嗎?
等統領四州的顯然不是傻子,但鐘聲卻是想不明白劉德到底何意。
現在李雲正磨刀霍霍準備將自己,或者說忠於大周朝廷的世家官吏們全部消滅掉。
等到李雲收復合浦,劉德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在南下了,那時恐怕會損失大批的兵馬,得不償失啊!
威州不過是疥癩之患,威州豪強根本不敢進攻漢國的土地,頂過是一些匪徒過河掠奪罷了,無傷大雅,派遣一路兵馬就可以守住。
但李雲不一樣啊!
鐘聲長嘆一聲,放下心中所想,回過神來,卻發現天空突然暗了下來,身旁的小吏焦急地對鐘聲道:“明公,看來是要下雨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鐘聲點點頭:“那走吧!”
“對了,派人去通知關將軍了嗎?”
“明公,早已經派人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鐘聲的語氣裡卻是充滿了惆悵。
......
渤海郡,關羽大營。
關羽眼神睥睨,坐在那裡便是一股巨大的壓力。
跪在關羽面前的使者驚的連頭也不敢擡,大腿都有些發顫。
哆哆嗦嗦的終於將話給說完了。
“行了,來人!帶他下去休息吧!”
關羽聽罷,輕撫長髯,揮手示意,帳外的校刀手便將這名使者帶下去好生安頓了。
關羽隨後看向帳下右側首位的中年文士,“先生有何教某?”
宗澤撫須道:“如今魏公的動作越來越頻繁,咱們當然要好好應對,合浦這個跳板一時半會兒不能丟!”
“那就與這位魏公戰上一番!”
關羽喝聲道:“劉都督(劉貴)與白都督(白起)那裡還能清剿一番胡人,殿下也領兵西征,本都督鎮守在渤海可是清閒太多了,骨頭都生鏽了,這下子可以好好活動一番筋骨了!”
“衆將士聽令!發兵合浦!”
“是!”
......
各方勢力雲涌,而錢氏通過懸鏡司竟也得到了一個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消息。
先前鄒衍預料西方有兵犯界,不過因爲錢氏將此事透露給了劉德,所以反倒是劉德率先啓稟,現在看的話,這條占卜也算是差不多實現了,西方的確是陳列了數萬兵馬。
而占卜的第二件事便是“南方有星墜落,恐有長者亡逝”。
不過錢氏並沒有得到有大人物死亡的消息。
但第三件事便是錢氏從懸鏡司那裡得到的消息,因爲南方下了數天的大雨,使得大江氾濫,使得大江周圍無數郡縣城鎮淹沒其中,死傷無數,百萬人流離失所。
鄒衍預測了三件事,現在兩件都應驗了,看來的確不是什麼凡人。
於是錢氏命人將鄒衍請到了漢公府中。
“如今漢公西征,真人可願爲殿下卜上一掛?”
錢氏對鄒衍還是比較恭敬的,向鄒衍詢問道。
鄒衍善於占卜,但他的理想是將自己的學說推廣給漢公,讓自家學說發揚光大。
如今見不到漢公,但通過漢公的後宮,潛移默化之下,必然能夠讓自己的學說成爲顯學,有時候,後宮的威力還是很大的,不會讓人小視。
鄒衍點點頭:“願爲夫人效勞!”
隨即坐定,又如之前一般,神遊天外,這讓沒見過鄒衍的妾室們暗暗稱奇,倒是挺有意思的。
片刻後,鄒衍長吐一股濁氣,在錢氏的注視下,不緊不慢的說道:“正所謂,互爲仇寇,慘死刀斧,幼獅歸主,威羌遂平!”
“慘死刀斧是何意?”
錢氏被鄒衍的一席話嚇得臉色發白,畢竟慘死刀斧一聽便不是什麼好事!
鄒衍道:“夫人安心,吾之卦象雖然嚇人,但與殿下關係不大,而且可以預料的是,殿下必將平定威州,凱旋歸來。”
“那就皆道長吉言了!”
錢氏隨意攀談幾句,鄒衍也是十分有眼色之人,旋即起身告辭。
錢氏對鄒衍道:“等過些日子,本夫人在前往天長觀敬香。”
“老夫恭迎夫人的到來!”
鄒衍躬身說道。
“那妾身送一送道長!”
馬玉萱一隻手拉着劉昭,對錢氏說道。
錢氏可能還在驚嚇當中,只是揮了揮手,同意了馬玉萱的請求。
馬玉萱牽着小劉昭將鄒衍送到門外,鄒衍住腳,連忙對馬玉萱道:“老道何德何能,竟讓夫人相送,還請夫人留步。”
“道長說的哪裡話,道長的占卜之術可是讓長嫂都十分欽佩,相送一路又何妨,不過我倒是有個請求...”
“夫人還請明言!”
“還請道長爲吾子觀一觀面相!”
鄒衍心中一顫,連忙道:“昭公子身上紫氣濃郁,將來必定貴不可言...貧道告辭!”
鄒衍匆匆離開。
“貴不可言?”
“哼!”
作爲劉德的兒子,將來必定是貴不可言,不過,不登上那個位置,在貴不可言又有何用?
我的兒,你要爭氣啊!
而小劉昭卻懵懵懂懂的望着自家的母親。
錢氏將鄒衍占卜內容交給車燕的手中,命她派遣快馬將其交到劉德的手中,車燕不敢耽擱,連忙派遣了懸鏡司的精銳,前往了威州。
九月。
劉德的大軍終於抵達了威州,與尉遲恭所部匯合。
而在這期間馬超多次出戰搦戰,均是不敵張飛與尉遲恭,這讓威州聯軍士氣頗爲低迷,畢竟馬超的武藝那真是在威州一點一滴的打下來的,連馬超都打不過對面大將,那誰能打得過?
就這樣,威州聯軍內部不斷髮生爭吵,是否出兵也拿不出主意來,各豪強之間顧慮重重,生怕因爲自己出兵而實力大損,最後被別人吞併。
威州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他們不會相信任何人。
再加上還有威州遠處的豪強不斷率兵抵達,時間卻是越來越緊迫。
氣怒的馬騰直接在大帳中拍了桌子,臉色漲的通紅,對衆人喝罵道:“探馬來報,劉德的大軍已經與尉遲恭的兵馬匯合,最少也有七八萬兵馬,在這麼爭吵下去,咱們都他媽的完蛋!”
韓約詢問道:“不知馬賢弟有何主意啊?”
馬騰直接道:“韓兄,你、我還有李章,咱們三人各出一軍兵馬爲先鋒,如今劉德率領大軍剛到,立足未穩,身體疲憊,而咱們久不出兵,漢軍必然防備鬆懈,如今正是偷襲最好的時機!”
韓約終於拿出了威州第一大豪強的氣魄,贊同道:“好,就聽賢弟之計,本將軍出三千精銳騎兵。”
李章猶豫片刻道:“那某出兩千騎兵!”
馬騰大喜,說道:“某也出兵兩千騎兵,這樣便有七千騎兵了!”
馬騰在環視其他豪強道:“而諸位率領本部兵馬隨後,等到先鋒立功,便一鼓作氣,爭取將漢軍驅逐到灤水對面去!”
“吾等領命!”
七千騎兵很快便在營前組織了起來,七千騎兵動向畢竟不是什麼小動作,很快便被漢軍的斥候發現。
劉德剛把鎧甲卸了下來,如今聽到侍衛的稟告,頓時笑道:“如果他們早有這樣的魄力,說不定早就將咱們趕到河對面去了,如今等到孤到了才發動進攻,這是認爲咱們將士疲憊好欺負不成?”
盧俊義跟隨張飛來到陣前許久,雖然身居將軍之位,但是未立寸功,不由得有些着急,直接出列向劉德請戰道:“還請殿下讓末將出陣,必爲殿下消滅敵軍!”
“善!”
劉德說道:“盧將軍想要多少兵馬?”
“五千騎兵足矣!”
“好,孤撥給你六千兵馬,希望盧將軍爲孤拿下一個頭陣!”
“末將領命!”
劉德隨後道:“劉仁軌、劉仁儋爲盧俊義副將,一同出戰!”
“命裴叔業、公冶羊率領三千弓弩手佈防在營中。”
裴叔業與公冶羊出列,“末將領命!”
馬騰之子馬超最終還是獲得了這支騎兵的統率權,而他的副將則是韓約與李章的親信。
七千騎兵很快便在馬超的指揮下殺向劉德的大營,盧俊義率領漢軍出戰,這是盧俊義第一次領兵作戰,絲毫不敢大意。
“駕!”
盧俊義兩腿一夾馬肚,戰馬飛快的奔馳起來,兩軍騎兵很快便衝擊在了一起,如同兩條洶涌澎湃的黑流。
盧俊義長矛猛刺,直接將一員敵將挑落下馬。
殷紅的鮮血染紅的矛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