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生氣了,然後後果嚴重了,他狠狠的抽出腰間的軟劍,割下自己身上的一角衣袍,然後決然的說道:“看得出你司馬弘彥也沒將我墨寒當作兄弟了,即是如此,那我墨寒從此與你割袍斷義,再不是兄弟。”
司馬弘彥着實被他的動作嚇得了,他突然不捨了,可是他是誰,西蘭國的皇上。
只是當有一天他們的兵戎相見的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他們其實一直都只是敵人!
他看着那決絕的背影,再沒了任何情感。
其實他一直待他不錯,而且他也幫了自己很大的忙。
自己這番倒有些無情無義,過河拆橋了。
這樣真的對嗎?
他無從問起!
這次,易寒真的走了,不會再來了,倘若蘇櫻醒來不見了他會怎樣?
蘇櫻昏迷了很久,太醫們束手無策。司馬弘彥龍顏大怒,一腳踢飛那跪在最前面的太醫,說道:“你們這些庸醫,朕留你們何用!”
有個太醫戰戰兢兢的回答:“回皇上,娘娘的脈象一直很平穩,與正常人無恙,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欲蓋彌彰。
司馬弘彥真是恨不得扇死他!他怒道:“只是什麼,一次給朕解釋清楚,如若解釋不清楚,都給朕提着腦袋回去吧。”
看看,多狠哇,要這麼多人提着腦袋回去!
說他不愛蘇櫻,誰信?這般緊張是爲誰?
太醫依舊戰戰兢兢的,他把頭埋得很低,說道:“回皇上,娘娘似乎···似乎掉過胎。”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是對於某人,這就好比是晴天霹靂。他都有些顫抖,努力平復自己的心,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太醫自然不敢有半點含糊,說道:“回皇上,大概是十三四天的前。”
十三四天,他纔想起來,那天,是專門爲如夢設的晚宴。
他這才記起,那天蘇櫻的表情不對,他也沒多大在意。她竟然瞞自己這麼久,而且是半點風聲都未走漏。他怒道:“那天是誰爲娘娘診脈的。”
這時,一個太醫怯怯的爬到司馬弘彥的跟前,答到:“回、回、回皇上,是、是、是微臣···”隨即擡頭看了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聲音激動和顫抖,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他不停的求饒:“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不是有意欺瞞的,是、是、是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不許微臣告訴皇上,否則、否則···臣小命不保。”
司馬弘彥冷哼一聲,說道:“你欺君犯上,以爲朕會饒了你?”
這話不就是說,你一開始說了蘇櫻不饒他,現在說了皇上就不會饒了他。他不停的磕頭,不停的求饒:“皇上、皇上、皇上饒命、饒命。”
就算死罪能逃,活罪難饒,司馬弘彥只是叫人把他拖出去打了八十大板。
這簡直是要了那個太醫的半條老命,但是總比沒命的好。
司馬弘彥看着牀上的人兒,已經昏迷了兩夜三天了,臉色依舊蒼白無血色。
這個女人,這麼大的事竟不告訴他,她就是這麼不想有了他的孩子麼?
那裡是個黑暗的地方,走來走去,卻依舊在原處,她找不到路,她乾脆坐在那裡,不找了。
“你們都退下。”司馬弘彥看着那些無能的庸醫們說道,然後看着那些丫鬟們也說道:“你們也下去。”
衆人紛紛退下,偌大的未央閣內就只有蘇櫻與司馬弘彥兩人。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他坐在牀頭,將蘇櫻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
就是那麼的看着她,靜靜的。
看着那日益消瘦的臉,他甚感心疼。
他說:“櫻児,我該拿你怎麼辦!面對你的反抗,面對你的逃跑,朕生氣,朕也想好好待你,可是···櫻児,快醒過來罷。”
蘇櫻捂着頭,是誰在說話,是誰,是誰在叫自己?她想叫,她想問,可是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好無助。
司馬弘彥依舊在自言自語,蘇櫻一直坐在那裡聽着,她終於知道是誰了,喝,這個時候說這麼好聽的話幹什麼?是真心麼?她不會相信,原來她昏迷了,她不要醒,那個無情的地方。
“櫻児,朕答應你,只要你醒了,朕就放了你哥哥們。”
哥哥,是啊,她還有哥哥,就這睡着永遠不醒,可是她的哥哥該怎麼辦。不,他的話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突然,她看見不遠處飄來一個身影,一身白色連衫裙,頭髮披散着,身形修長。她慢慢的飄到了蘇櫻的面前,蘇櫻這纔看見,這個人,與她長得一模一樣。
“你是誰?”蘇櫻驚愕的看着她,她不難想象出這個人是誰。
女子朱脣輕起,說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蘇櫻依舊打量着她,問道:“你爲何找我?”
女子擡了擡手臂,說道:“我帶你走出去罷。”
蘇櫻搖搖頭,說道:“不了,我並不想出去。”
“爲什麼?”女子錯愕,她已經在這裡觀察她幾天了,一開始見她不停的走走轉轉,就是在原處沒動,便見她就坐在那裡不走了,她想觀察下,可是她再也不找了。她再次說道:“姑娘,我知道你並不是無情之人,還請姑娘務必要救我的哥哥。”
是啊,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這麼強烈的救人慾望,一直深深的震撼着她,只是···她再有心無力了。
看到了蘇櫻的猶豫,女子有些着急了,她雙手搭在蘇櫻的肩膀上,說道:“既然你替我活着,那就爲我完成這點心願吧,我只有這一個心願。”
是啊,自己佔用着她的身體,爲她做最後一件事不好麼?她看着女子那誠懇的雙眼,點點頭,說道:“帶路吧。”
女子會心的笑了,說道:“謝謝你!”
蘇櫻緩緩的睜開雙眼,看着司馬弘彥那柔情似水的眼神,瞬間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司馬弘彥看見她醒了,依舊一副往常的模樣,冷淡的問道:“你醒了!”
原來只是自己的錯覺麼,他怎麼會對自己溫柔,怎會那般急切的想要自己醒來,一切不過是假象罷了。
“嗯。”蘇櫻點點頭,坐了起來。
“來人!”司馬弘彥朝門外喚去。
立即所有人都幾乎是衝進來的,至於這麼激動麼?
“娘娘,你醒了!”月兒首先發話,激動沒話說,更多的是驚喜。
蘇櫻會心的朝她笑了。
蘇櫻搖搖頭,說道:“都退下吧,我沒事。”
衆人看看蘇櫻又看看司馬弘彥,皇上都沒允許,他們怎麼能退下。見狀,司馬弘彥點點頭。
“月兒你留下。”蘇櫻看着月兒也叫住了她。
月兒看着蘇櫻,問道:“娘娘有什麼吩咐。”
“我餓了。”簡單的三個字,昏迷了這麼久,肚子裡早已空空如也了。
月兒會意,退下,又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有個問題,即使自己不相信,但還是要問問,她看着司馬弘彥,說道:“皇上,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問題?”司馬弘彥竟然裝起傻了,說出去,誰信?
蘇櫻搖搖頭,看吧,果然是不可信的,直接裝傻,你能說什麼?她不再看他,只是低着頭,閉着眼睛,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見她沉默不語,司馬弘彥才說道:“朕說過的話自然是真的,不過,這是有條件的。”
看吧,這纔是他。
好事背後通常是陰謀。
蘇櫻擡頭看着他,問道:“不知皇上的條件是?”
司馬弘彥擡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字的說道:“不許再妄想逃跑。”
就這樣麼?不讓她逃跑就是要留她在身邊折磨麼?
她笑了,笑得沒有任何感情,然後說道:“皇上似乎忘了,蘇櫻說過,只要你能放了我哥哥,隨便你怎麼折磨我都行。”
只要能放了他們,留下又如何呢,只要他們安好,她便了無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