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秋語快步的走到容妃面前,拿着手絹擦拭着容妃的衣裙,一臉的關切,“容妃娘娘還好嗎?可有燙着?傷着?下回端茶碗可一定要小心着些,在本宮這,一個茶碗摔了就摔了,人沒事就好,若是在皇上和麪前,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容妃本打算等皇上到了,將這事兒推到御國公主身上的,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倒是讓牧秋語給先說了,這一下給容妃噎的,臉色有點難看。
如今御國公主的這番話都被皇上聽到了,她自然是不能再將這件事兒往御國公主身上推,只能順着御國公主的話說了,看來她還是小瞧了這御國公主了啊!
“容妃也在啊,這是怎麼了?”
赫連鴻軒一進殿內便看到了碎了一地的茶碗,和容妃身上的茶漬,不悅的皺了皺眉。
“臣妾見過皇上。”
“臣妹見過皇兄,剛剛容妃娘娘不小心沒抓穩茶杯,摔了一地,倒是耽誤了去迎接皇兄,還望皇兄恕罪。”
容妃和牧秋語紛紛行禮道。
赫連鴻軒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容妃,難道她也是御國公主那邊的人?平日裡看她咧咧的,雖然驕縱跋扈了些,但身上總有幾分真性情,所以他也挺愛去她哪裡的,沒想到她居然是御國公主那邊的人。
當下赫連鴻軒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看向容妃的目光也有些陰冷,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容妃便先回去換身衣服吧。”
容妃臉色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赫連鴻軒,皇上……皇上這是在趕她走嗎?就爲了這御國公主的幾句話?看來皇上是真的喜歡上這御國公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是他的妹妹嗎?
縱使皇上可能不知道,看不清楚,但是容妃是女人,對於自己心愛的男人的一舉一動,以及對情敵的敏感度和直覺都是很準的。
頓時心中一痛,委委屈屈的屈膝行禮道:“是,臣妾現在這副尊容也不宜面聖,便先退下了。”
在臨走之時,狠狠的瞪了牧秋語一眼,狼狽的轉身離開。
牧秋語嘆了口氣,看來,這怨,算是徹底結下了。
在容妃離開後,赫連鴻軒沉着臉,牧秋語跟在身後一起進了殿內。
當殿內只剩下牧秋語和赫連鴻軒的時候,赫連鴻軒開口了。
“容妃是那邊的人?”語氣陰寒。
牧秋語被赫連鴻軒身上冒出來的寒氣冷的縮了縮脖子,“我覺得不是,容妃這性子太招搖,像御國公主這麼有聰明才學的人,怎麼可能會想要將容妃收爲己用呢,說不定一不小心,這容妃還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赫連鴻軒察覺到了牧秋語的不自然,將身上的氣勢收了收,“今天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自然是因爲混上您最近出入我這昭陽宮太頻繁,招人妒忌,猜忌我和皇上之間是不是有些不該有的情愫在裡面唄。”牧秋語癟了癟嘴說道。
赫連鴻軒聽到容妃以爲他和牧秋語暗生情愫這話,渾身微微一震,不知爲何,感到有些不太自然,轉移了話題,“看來那些人還真是沉得住氣,這麼長時間了,居然沒有人來試探詢問,你最近多找些機會出去逛逛吧,既然他們不出擊,那咱們就只能引蛇出洞了。”
……
這廂,容妃出了昭陽宮,便氣沖沖的回了容秀宮,換了身衣服邊去找了晴妃。
這麼多妃子當中,她就和晴妃最好,晴妃比她早入宮,入宮之後晴妃主動找上她,之後容妃便搭上了晴妃的船,她們勾結的次數不少,借各種法處理掉好幾個礙眼的嬪貴,各自手中都握有對方的把柄,相處起來倒是真誠了許多。
晴妃正在儲清宮取小棍逗趣那籠子裡頭的鶯雀,忽就聽得外頭起了人聲,這刻自然不可能是皇上,許是某位妃子來議事,便沒停下手上動作去恭敬候着,而是隨意模樣繼續逗弄待人來。
“晴姐姐,晴姐姐……”人還未到聲先到。
晴妃一聽這聲音,眼中閃過一抹厭惡,原來是容妃這個蠢貨,不知道這次來找她又是爲了抱怨些什麼事情,若不是看在她還有點用處的份上,她才懶得搭理她呢。
“容妹妹,你怎得這時候過來了?”雖然心中不喜,但臉上早已換上了一張溫婉的笑臉,上前握住了容妃的手,拉着她進殿內坐下。
容妃向晴妃使了個眼色,晴妃便明白了,揮了揮手,讓伺候的宮婢們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她們二人。
“有什麼事兒你便說吧,怎得弄的神神秘秘的,看你這氣鼓鼓的模樣,是誰又惹妹妹你生氣了?”
容妃當下便將昨天小宮婢報告的事情,以及今日在昭陽殿所受的委屈,還有自己心中的猜疑統統的跟晴妃倒了個乾淨。
晴妃靜靜的聽着,低頭不言語,讓人一時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晴妃是聰明人,不似這低聲咬牙的容妃沉不住氣,下人的話語,哪裡知曉幾分真幾分假,無理無據鬧了上去反倒給自己惹禍。
這類蠢事她是不會做的,便緩聲讓容妃道清楚些,又提了幾個不合理的地方,容妃皆一一回答。
晴妃一一細數聽罷,晴水理了理青黛深色衣袖的褶皺,絲毫沒怒氣的模樣,緩緩道:“會不會是你那個小宮婢爲了立功添油加醋捏造的?雖然說皇上是去找了御國公主,但會不會是因爲別的什麼事情去的,其實事實並不是像我們所想象的那樣?”
“哎呀,晴姐姐,你怎得就不信我呢,我說的都是真的,晴姐姐,今天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去,晴姐姐,要不,你幫我想想辦法吧?”容妃撒嬌似得扯了扯晴妃的袖子。
晴妃挑了挑秀眉,倒也不駁,她父親前些日子倒是通知過她,讓她試探着御國公主一番,因爲御國公主上次離開皇宮的時候,可是說過,暫時不會回來的,這次回來也沒用通知她父親,所以她父親懷疑眼前的這個御國公主是個假的。
所以她也正想着過些日子,去試探試探昭陽宮的那位,既然這容妃送上門來了,那麼不用白不用是不是,到時候就算出事兒也查不到她的頭上,且這回容妃找上門求法,也不好不幫。
若這真是個假公主的話,也好早日通知父親,讓他做好準備,而這假公主定然是要除了去的。
晴妃呷了口清茶,不急不緩道開了:“這宮裡爭寵雖大多爲嬪妃間的,但各處有各處矛盾,公主間必然也能鬥起來。你可還記得芙希公主?”
“姐姐說的可是那位被油燙了臉的?”
“便是她,若幼時沒被御國公主喚去御膳房耍,便不會有這般事了,聽那當事的老太監說,本是個意外,芙希公主卻說是作爲姊的赫連雲玉推了她一把,本宮想許是兒時爭寵罷。”
“姐姐的意思是…?”
“去她那頭說道了,挑撥一番,借刀殺人你可明白?至於法子,便自己忖罷。”
容顏聽罷,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高興的道了謝,急急離了去。
這的的確確是把適合極了的刀,容妃命人打聽了一番芙希公主平日裡的行蹤,又挑了個時候,令人備好些上等妝粉,帶着物件領宮女們在芙希公主常去的小花園裡頭佯裝賞景。
不多時那公主便來了,見着容妃也是覺得巧,既然碰上便行禮作了個招呼。
兩人寒暄一番後容妃瞅着差不多,喚人取出盒脂粉來。
“近日多備了些,想來今個也巧,妹妹不如取些去用。”
聽的人明顯尷尬幾分,默了默纔再開口,有些羞赧的模樣。
“娘娘好意芙希心領了,然這些許粉妝於妹妹而言着實無用。”
容顏心裡一定,想來是時候了,接着便低了些聲說道開來。
“唉,真真可惜了芙希公主這張白嫩細美臉,若不是御國公主便也不會如此了罷,唉!這讓芙希以後找婆家……哎呦,你瞧我這嘴,芙希,你別生本宮的氣啊,本宮這也是爲你的將來擔心啊!”容妃一臉頗爲遺憾的說道。
本是壓下許久的傷,這又被揭了開來,芙希遮了遮留疤的半邊面頰,咬了脣不言語。
那頭又是層層緊逼,近日這公主被尋來,好不風光,想想當年着實過分。
一來二去的那些埋了久決心丟去的仇情又是被引了起來,不好的心思也隨着一併起了。
容妃細瞅那芙希公主的面色眸神想來已成大半,趕忙把計謀搬上。
芙希皆聽了進去,着實覺得是個報復的好法子,便盤算按着那容妃說的做,但明面上還是一臉的不願意的婉拒了容妃。
容妃見芙希公主雖然拒絕了,卻在她說計謀時,認認真真的聽了,知道這事兒是往心裡去了,也沒多糾纏非要她明面上答應自己,便笑着告辭退下了。
這日,天氣不冷不熱,暖洋洋的,讓人容易犯困,牧秋語百般聊賴躺在涼亭之中,吃着水果吹着風,好不愜意。
這些天她的確是聽從赫連鴻軒的意思,多在宮中走動了一番,卻並沒有發現別的蛛絲馬跡,只是發現了幾個可疑懷疑之人稟報了上去,她打算在赫連鴻軒未查明之前,她還是可以偷一下懶的。
“皇上駕到!”
這聲音響起之時,牧秋語恰巧將一顆葡萄扔進了嘴裡,差點沒噎死。
“咳咳……”咳嗽了幾聲之後,連忙起身相迎,心裡卻不禁腹誹,不知道這尊大佛這次來又是有何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