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最近還是蠻勤勞的,兩更完畢~~大家多發評論激勵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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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嗒穆爾說完之後便退了出去,繁錦的腦子彷彿突然被人轟開。眼前又出現了那日他們歡好後她絕望吞服水銀的一幕,是,那嗒穆爾說的不錯。用水銀避孕,其實是最爲危險的一種方法。女人用水銀避孕,其實就是變相的走上了另一條絕路。
他那日用那樣的霸道逼她成爲他的女人,心死成灰下,她纔會如此決絕,用那一份極小的可能性去扼斷女人一生的出路。
“你真的服用了水銀?”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繁錦擡眸,景杞的臉色竟然有些發青,脣抿的緊緊的,像是害怕什麼答案,卻又不得不面對那樣的殘酷。
事情已經不能隱瞞,繁錦深吸一口氣,莫大的絕望自心底涌了上來,彷彿身體被突然灌入了一陣涼氣,冷的她竟然無法自持。她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蒼涼的笑容凝於脣角,“是。”
那一個“是”字,徹底擰斷了他與她即將開始的美好出路。
她從沒料到她會擁有這麼短暫的溫暖,他與她是最水火不容的仇人,可是面對她的受傷,他竟然也會手足無措,也會驚惶難過。那樣刻骨的仇恨,似乎也在這樣沉澱的情感裡慢慢融化開來,可是上天還是在這個時候重提了那麼一個不合時宜的話題,從此,他給她的那份溫暖,唯有漸漸冷卻一條路可走。
他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從沒見過她一樣。那樣深邃的瞳眸,如同廣闊的海洋,一眨眼便好像要將她吸入海里沉溺。平靜的瞳眸下似乎掩藏着驚濤駭浪,他在隱忍,彷彿又在受傷。
“爲什麼?”他的聲音如低谷鳴鐘,遲緩卻又蒼涼的在她的頭頂盤旋,言辭之間,竟有一種讓人懼悚的冷意,“到底是爲什麼?”
繁錦垂眸,長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猶如受傷的蝶翼在他面前脆弱揮舞。她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因爲疼痛的緣故兩眉皺的緊緊的,形成一種糾結的“川”字形狀,隱隱有兩顆晶瑩的汗珠自額頭上顫顫而落,在明紅的宮燭照射下,透出一種耀眼的光,彷彿在那粒水瑩裡燃放了焰火,灼灼的讓他的心感到疼痛。
他還要問什麼?他到底還在期待什麼答案?景杞幾乎是踉蹌的退後一步,明黃的龍袍勾住了她牀邊的玉鉤,只聽清脆的幾聲聲響,竟牽連出一地的狼藉與斑駁。那黑黢黢的藥湯隨着上好的白瓷宮碗應聲而落,不甘心的在青灰色的宮磚上升騰起一陣陣的霧氣,漸漸模糊了他看着她的臉。
其實他原本就不瞭解她的一切,他們的開始,只是因爲那幾乎荒唐的旨意。所有的命中註定,只是讓她與他固守着應有的關係。這樣的冰冷與疏離的存在,而他卻在裡面汲取到一點點可憐的溫度,而且,還可笑的,想要靠這一絲的溫暖生存下去,從而慢慢改變他與她的關係。
他是一國之主,向來犀利如刀,疏漠如冰,怎麼還會生出這樣不切實際的夢幻?景杞木然的站在原地,猶如泥鑄一般毫無情緒。他與她之間的薄霧慢慢散開,可是眼前卻還是感不到清晰,帶着藥苦味的蒸汽彷彿蔓延進了他的眼睛裡,近乎殘酷的鋪展出另一種朦朧。
“是因爲那夜?”他的聲音彷彿滲進了藥的甘苦,竟有一種在現實面前不得不臣服下去的平靜與屈從,“你還真是朕的好皇后,朕忘了的事情,你倒是做的利索。”
最後一句猶如包涵了他全身的怒氣,繁錦睜開眼睛,恰好撞進他的烏墨的倉皇與不甘裡,四目接觸間彷彿有一種哀傷自他眸中劃過,但是隻是一瞬間,便傷逝的流入眼底。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暴戾的冰冷與怨氣,“安繁錦,你想的也太好了些,你以爲憑你與朕的關係,朕會讓你生下朕的孩子?”
“朕就是再糊塗,也不會讓你這樣的女人有朕的骨肉。”他的脣角一勾,一抹刀刃般的弧度自齒間勾勒出來,眼眸清冽,仿若將天地間的寒氣都包括在了黑色的瞳眸裡,“你以爲你是什麼?若不是先帝旨意,怕你現在仍是王府下賤的樂女罷了,或許……”他的尾音拉長,像是在思索如何才能將刀刃更深的刺入她的肌肉,最後終於找到一個最殘酷的角度,“還在百春樓裡,做那個千人壓萬人碾的東西!”
繁錦的黑眸募得瞪大,看着他狹長的眸子裡簇起邪意,明明前一刻還緊握她的手,眸色溫暖如春,可是現在,卻突然會成爲那個讓人懼悚的劊子手。身體的疼痛與心底的難過夾擊而來,她只覺得自己難過的似乎要失去呼吸,只能冷抽一口氣,努力匯聚起自己的力氣,“什麼意思?”
“朕忘了告訴你,你在百春樓的賽花魁,朕那日微服出巡正好也看了個仔細。”他眯起眼睛,細長的眸色裡流過一點一點殘留的邪酷,“表演的精彩,不光那些男人看了想跪拜在你的裙底之下,就連朕竟也動了一點心思,只可惜,朕的佳麗何止百千,你這樣的貨色也只能耀眼一時……”
“安繁錦,若不是先皇的旨意,你覺得以你的家世與品性,還能與朕並坐一起?”他微微轉身,“這九重宮闕里,你不是最想與芸楚攀比麼?朕就告訴你,恐怕就連芸楚腳上的鞋子,都要比你乾淨幾分。所以,你這樣的身子,朕都後悔碰了你!更不會讓你懷有朕的骨血!”
猶如焰火砰然在腦海綻放,留在身體裡的毒像是長了觸角,瘋狂的在繁錦體內遊走,她頭疼欲裂,腦海偏偏卻還升騰起一陣陣的火花,紅的,黃的,紫的,繁亂的不可思議。那是安家火災與在百春樓時情境的匯合,那些慘痛的過去,仿若一下子便被他冷酷刻薄的語言激醒,任憑她如何想將這樣的記憶埋沒過去,可是終究無力。
她只能哀哀的,任記憶一點點殘食現在的思維。所謂報應,難道這就是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