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瑤！”而兩天之後，我二哥才匆匆趕往月老閣十里桃林，“請問月老爺爺，你可見過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來到這裡？她是一匹雪狼，我們約定了要來您這裡登記姻緣冊的。”
月老遺憾搖頭：“緣分要是到了，即便你們沒有相約，也自然會一同走到我這裡，但若緣分沒到，即便是約好的也無法相見，這便是姻緣了。”
蘄澤聽了猛地一愣，卻也苦笑一聲緩緩低頭：“難怪她再也沒有回到那間草廬，看來這一回，我們之間是真的沒有緣分了。”
時間定格在他最後這一抹的苦笑上，失望，落寞，盡數浮現，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
我看着白夢瑤手裡拿着十方石，看着時間流裡的蘄澤淚流滿面。
“我二哥是真的喜歡你的。”我對她說，“你也看到了，他沒有騙你，他也的確去了月老那裡，他也是真的要娶你的。”
她點點頭：“我知道。只是當時不曉得，才生生錯過了八百年。”
“既然你知道這都是誤會，就不該再將我們困在十方石裡了！”陵光連忙道，“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蘄霰是蘄澤的親妹妹，他這輩子最珍視的人！”
“我知道。”白夢瑤淡淡道，“我就是知道她是蘄澤最珍視的人，所以才恨她。”
的確，當初若不是我，我二哥根本不會去夢澤城，也不會在那裡遇見白夢瑤，而白夢瑤更加不會推掉與暨赫的姻緣，最後陷入跳崖自殺的禁地。
“蘄澤離開我兩次，都是因爲你。”她望着我，一雙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霜冰，“第一次，你差點將我害死在十里冰棱！第二次，你讓我跳了崖！後來我重傷昏迷了許多年，在迷迷糊糊之中聽說麒麟一族被滿門誅殺，還慶幸上天有眼，終於是替我出了口惡氣，可誰知道當我好不容易纔在華樂宮中住穩之後，你卻又一次出現在我的面前！”她怒不可遏，“蘄霰，你爲什麼要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你告訴我，是不是隻有我死，或者你死，才能解開我們之間的羈絆！”
我愕然，我不殺伯夷伯夷卻因我而死，我可有罪？
“不知者無罪，蘄霰真的是無辜的！”陵
光護我，替我開脫。
而我卻無法逃脫這所有的罪：“是我錯，我承認。”
“蘄霰！”陵光輕聲安慰我，“我知道你現在的心，你只想一昧贖罪，便要將所有罪責都戴到自己頭上，可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你，你也真的不必自責。”
我搖搖頭：“這世上若沒有我，唐蕭和林靈素早就在一起了，你跟楠楠也已經是三口之家了，而我二哥也可以跟白夢瑤在一起，是我生生斷了你們的姻緣，不管我知情或者不知情，背後的始作俑者卻始終是我。”
“你在胡說什麼！”陵光急了，他緊緊搭住我的肩膀，“蘄霰，看着我，別被自責帶進深淵，你聽我說，如果沒有你，唐蕭根本不會認識林靈素，是你派他去監視林靈素的，你還記得嗎？我跟楠楠也不可能認識，是你安排楠楠進入華樂宮的，你還記得嗎？至於你二哥，月老說的對，若是有緣即便不約也會走到一起，若是無緣不管怎麼樣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忽然想起月老曾說我很青華之間沒有緣分，嘴角便不由生出一絲苦笑：“所以其實我跟青華是不能在一起的，我執意任性，這才害青華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險境地。”
“蘄霰？你怎麼越說越糊塗了？蘄霰！”陵光一遍遍的叫着我的名字，轉而卻又回頭問白夢瑤，“是你在這個空間里布下了什麼迷魂陣嗎？”
白夢瑤轉而卻又拿出一面鏡子來。
“離心鏡！”陵光大吃一驚，“它不是應該在夕顏手裡嗎？”
“胡媂想要，都會得到，這離心鏡本也就是她給傀儡孟琦的，如今她又送給了我，讓我用這鏡子照出蘄霰心中的悲傷來，放大她的悲傷，讓她正視自己所做下的左右罪惡，惡人就該有惡報，我這樣做難道不對嗎？”
“蘄霰也是無辜，你有什麼仇什麼怨都可以向我來……”
“她說的很對。”我打斷了陵光要替我受罰的意圖，“陵光哥哥，其實你越對我好，我便越是難過，你對我寸步不離的守候纔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折磨。”
“什麼？”陵光愕然，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我。
而那一邊白夢瑤輕輕
一笑：“蘄霰，你可想贖罪？”
“有贖罪的辦法嗎？”我問她，如果這世上真有什麼辦法可以清洗我身上的罪孽，我願意用我所有的餘生都奉獻給他。
白夢瑤將左手的十方石跟右手的離心鏡一同擺在我的面前：“用十方石跟離心鏡之力，可以將你身上的獸元重新抽回蘄澤體內。”她說着微微一揮手，我面前便緩緩騰起一張木牀來，而一身白衣的蘄澤就靜靜的躺在上面。
“自我知道蘄澤沒有死之後就一直在想辦法讓他恢復。”她看着我，“蘄霰，這就是你贖罪的唯一機會，將你二哥的獸元重新還給他，他即刻就能恢復到從前瀟灑俊逸的模樣。”
“那蘄霰會怎麼樣？”陵光忙問。
“不知道。”白夢瑤很誠實，“也許就跟蘄澤一樣瘋了，也許直接死了，也或許只是法術便低一點，人變得笨一點，但那又怎麼樣呢？蘄澤當初都可以爲蘄霰去死，而現在讓蘄霰做出一點犧牲難道不應該嗎？”
“這不一樣！”
“一樣！”我終於找到了一個讓我重新配得上麒麟一族的高尚情操的辦法，爲了蘄澤而犧牲我自己，沒有比這更好的結局了，“只要能讓我二哥復原，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願！”
“那我師父呢？”陵光突然問我。
我一愣。
“我師父好不容易纔將你娶到華樂宮，今天是你們的大喜之日，你不還是等着晚上的洞房花燭嗎？難道你要我師父剛成親就喪了夫人嗎？你考慮過我……我師父的感受嗎？”陵光的每一個問題，都問的我難受異常。
眼淚不住的落下，我當然考慮過青華，我也知道如果我死了，他一定會很傷心，可那又怎麼樣呢？我們註定是走不到頭的，其實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也一直在準備着隨時死去，要不然爲什麼他會分離出一個黑衣青華？
如果結局一定是個悲劇，那麼我選擇他活着，我死；如果我一定要死，那麼能有什麼比得上此刻的價值？
我輕笑：“蘄霰造孽太多，活着也是浪費，不如將這個機會留給蘄澤，讓他去重振麒麟山，再創麒麟王族的神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