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時光容易把人拋

——是啊,如果小杰不在了。我要,去哪裡?

===============================================================================

連七怔愣在當地,擡起的步子久久沒有落下去,突然感受到衣袖被拉了拉,連七的目光順着少年拽上他衣袖的嬌小瑩白的手掌,如清泉般落在他的臉上。

雖然有些違反貴族的原則,但是白哉不願意這剛剛認識的唯一的朋友就離自己遠去了,咬了咬脣,偷偷看了看四周沒有人在。於是跑上前去做了這個貴族絕對不可能做的動作,他拉住了眼前少年的衣袖輕搖。“吶,你可不可以留下來?”

眼前的少年一雙深紫色的眼眸裡滿載着清澈的期盼之意,如流水般晃動着,恍然可以晃進人的內心。巴掌大的小巧白皙的面龐上鑲嵌着的微彎的脣瓣,微微仰起的臉龐彷彿仰望着某種遙不可及的渴望。連七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想起了自家弟弟在嬰兒時代拽住他的那隻小手。他想伸出手來掰開那少年的手指,可這少年的目光清澈如許,讓他伸不出手來。

清風微微拂過僵立着的兩人,輕揚起連七銀白的髮絲,他的藍眸彷彿是被那微風拂過的湖水,泛起粼粼的波光,看着眼前一臉期盼的少年,連七終究是咬了咬脣,面容恢復一成不變的冷漠,嗓音恍然透着涼意沁脾,“放手。”

白哉瞪大了眼睛,不自覺地鬆開了手來,然後看着面前的紙門被拉上,那銀色長髮的少年背影消失不見。深紫色眼睛裡的光彩緩緩黯淡下來,如失去了光澤的紫水晶。

——吶,爲什麼你們都這樣,都不願意留下來陪我呢。

白哉怔怔地伸手扯下頭上綁着的紅繩,看着那紅繩陷入了悲傷的遐思。

連七拉上門的瞬間,心尖突兀的涌上了一分淡淡的疼痛,他踏上長長的走廊,朝左邊望去,成片的八重櫻充斥了滿滿的眼簾,彷彿隔着時光的涼,撲面而來。恍然間,他彷彿看見自己身着印着櫻花的十二單衣,衝那王座上的人慢慢地跪拜下去,膝蓋上還傳來玉石冷冽的涼意。那王座上的人有一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劃開冰冷的空氣向上輕揚之後,然後自己自那一層層冰涼的玉階上站起身來,身後的單衣鋪開一地,開滿的櫻花璀璨得正如現在一般,開放了一樹的恣意。

輕輕搖了搖頭,從幻覺裡醒過神來。連七不由得輕皺起了眉毛,脣瓣輕抿。

——剛剛那些幻覺,究竟是什麼?那明明就是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爲什麼這麼突兀地出現在眼前,真實得就好像發生過。

而那王座上端坐的人,根本就沒能看到面容。那是彷彿籠罩着白霧般迷茫不清模糊的面容。

連七長長的睫毛斂去眸子裡瀲灩冷光,再次邁開了停滯的步伐。

——我只相信我看見過的,遇見過的。至於這些莫名的幻覺,也只是幻覺。如此而已。

既然這裡沒有小杰,那麼也就沒有我留下的理由。

連七走進庭院,踏過那些紛飛的落花,向那大門口走去。拿着笤帚的清瘦老人輕輕掃過石階上的落葉,枝條在臺階上劃過淡淡的痕。連七不曾回頭,越過老人走了過去。一陣清泠的笛聲突然讓他止住了步伐,他回身看去,清掃落葉的老人也停下動作朝那庭院的門口望去。面龐佈滿蕭瑟滄桑之意老態龍鍾的老人,輕抿一片竹葉,婉轉吹開一片悅耳的輕笛,空氣裡如水珠般恍然盪漾開一圈圈細碎的漣漪,彷彿折射着陽光散落開讓人心悸的光暈。

連七被那樂聲所吸引,不自覺地閉上眼睛開始傾聽起來。

他的身體內流淌着幻獸的血液,對自然有着天生的嚮往。這竹葉吹吟開徐徐清風,輕拂過森林揚起的叮咚空靈的脆響,彷彿讓人身體變得輕盈,恍然飛翔在碧藍的天際。連自己幻獸的血液也彷彿流淌得更加歡快起來。

甚至能感受到,慢慢充盈起來的體能。

幻獸一族的血液,在接受自然曲調的薰陶的時候,能夠被激發出更強大的潛能。而現在的連七已經不自覺伸展開雙臂,任由自己的身體在清雅的笛音中緩緩舒展開來,接受着血液奔走流淌於四筋五脈的洗禮。感受到力量被提煉得更加純粹。

樂聲輕輕飄揚開來,躲在門後的白哉看着站在門口處閉眼輕輕仰臉的少年,不由得愣住了。那片紛紛灑灑的櫻花彷彿就是他的背景,少年微揚起的白皙的面容上輕輕滑過的滿足之意,讓他產生少年看上去就像要升騰而起般的錯覺。那些音樂彷彿染上了櫻花的芬芳,圍繞在他的身邊如蝴蝶般輕輕起舞。而那少年,就是中間最明媚的光芒。

很多年後,白哉變成了能擔得起整個朽木家的可靠的男人之後,在想起少年的時候,也會輕抿起脣瓣,

——吶,也許自己就是在那一剎那,被這個少年驚豔到了吧。以至於,百年已過,那少年清冷的面容依舊是自己記憶裡銘刻最深的記憶,撕扯起來就是生澀的疼痛。

樂聲乍停,連七睫毛輕顫,緩緩張開眼睛,凝視着那名清瘦的老人,歪了歪頭。定定地看了那老人手中的竹葉半晌,連七正要轉身離去,聽見那老人有些蒼老的聲音,穿過隔着落花的庭院落入他的耳中,

“你,要不要留下來?”

白哉躲在門後,不自然地抓緊了門框,緊張得手都開始輕輕顫抖起來。連七停下步子,深深朝那老人看去。那老人的眸子睿智犀利,面容冰冷無波。連七想了想,既然沒有了要去的地方,而這裡又可以讓自己提升力量……

“好。”他輕輕點了點頭。清冷的嗓音漾開,驚起一圈波紋。

躲在門後的白哉,深紫色的眼眸瞬時如星辰般熒熒發亮。

時光容易把人拋,一個月恍然如流水淌過連七的腳背,消散無蹤。

連七跪坐在墊子上,看着眼前綁着馬尾的小少爺認認真真地舉着木刀練習。櫻花瓣輕舞,落在那少年的黑髮上,因爲汗水而熠熠發光的眼眸純澈明亮,讓連七想起了自家弟弟墨綠乾淨的眼眸。

——他並不是很討厭這個人類。不,應該說魂魄。這個魂魄身上散發着的是乾淨清澈的味道。

連七突然有一瞬的恍神。

他突然想起了那個火紅色的靈魂。那男人明明渾身上下染滿了血腥,爲什麼他的靈魂還可以散發出這麼純粹的味道?在闔上眼眸的那一瞬,所看見的那張臉龐上瘋狂與絕望極致融合的表情……心臟不自覺地輕顫,又是什麼?

連七的藍眸裡滿是迷茫不解,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跳動着的心臟,脣瓣被上齒輕輕咬住。“吶,連七,我的劍道又進步了呢!……咦,連七,連七!~”白皙精緻的手掌的輕晃讓連七突然緩過神來,看着眼前的少年灑滿陽光明媚的雙眸跳躍着歡喜,嗓音如歡快的泉水蹦跳,“怎麼突然發呆了?!……還真是難得。”

看着少年捂脣偷笑的模樣,那深紫色的眼眸裡蹦跳出來的晶亮的色彩,連七不自覺輕輕抿了點笑意,手掌試探着輕輕落在了那少年的頭上,在看見少年突兀地睜大眼眸的瞬間,心裡微微一軟。

“……白哉。”猶豫了半晌,終究是喚出口來。

那少年脣角彎起露出個明媚的笑容來,貴族是不能有太明顯的表情波動的,白哉此刻卻忍不住歡欣,脣瓣微彎,眸子閃現出清亮的光澤,

“連七連七,這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呢!你是不是認可我做朋友了?!”一直以來渴望朋友陪伴的貴族小少爺彎下腰來,雙手搭上連七的肩膀,深紫色的眼睛直直地對上少年如藍水晶一般美麗純粹的藍眸。

雖然是紫色的,但是,眼裡清澈純粹爲同一個夢想而狂熱努力的神情……是如出一轍的。連七微微愣了愣神,下脣輕輕抿起,

“嗯。”輕輕點了點頭。

白哉爲那少年突然綻放開的溫潤的笑意,呆愣在了原地。

身着十二單衣跪坐的少年眉目低斂間,微微一笑,足以傾城。漫天飛舞的櫻花也及不上那少年燦若星辰的微彎的笑意。那笑顏,比三月枝頭上怒放的櫻花還要美麗。

——這就是我的,第一個朋友。

白哉心潮澎湃,腦袋裡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就做了一個極其不貴族的動作。握住的木劍“咚”地跌落在地,然後他伸手擁住了那白衣的少年,將頭輕輕靠上了他的肩膀。

纖細的肩膀,卻透過那層單衣少年的體溫逐漸暈染上他的下巴。

“硌得很疼,白哉。”連七被那少年因爲成長而逐漸尖銳纖細的下巴硌着肩膀而皺起了眉毛,清冷的音色讓白哉不禁愣住。

(作:【捂面】於是在這麼美好的場景裡,果然不該指望連七這丫的能有什麼口德。喂喂喂,你不破壞這難得和諧的場景不行嗎喂!連七:【黑下去一隻眼睛】媽媽,你是想試試我的新招吧。作:……不。【遁走】)

立直身體後看着銀髮少年輕皺的秀眉,如吹皺的一池春水。白哉不自覺輕漾開一抹笑意。悶悶地從胸口升騰而起。

果然,這還是那個毒舌冷淡的連七。

但是,已經夠了。自己終於擁有了重要的朋友,終於,不再寂寞。

正在連七面無表情地伸出手指輕輕揉上肩膀,然後站起身來倒茶喝,而白哉撿起地上的木劍繼續開始練習起來之時。一個飛快越過的黑影很快出現在白哉的面前,□□直接抵上白哉的頭,爽朗的笑聲彷彿揚得很遠,“哈哈哈,白哉小弟,真是努力。在練習啊~”

白哉隱忍地攥緊了木劍,但額角慢慢升騰起一個個紅通通的十字,手裡的木劍衝旁邊的女人直直地看了過去,猛地怒吼出聲,“妖貓!”黑皮膚眼神明亮的女人動作極其敏銳地閃過少年的攻擊,將少年頭上的紅繩一解。站在圍牆上,揚着紅色的頭繩掠開帶點惡作劇邪魅的笑容,“哦呀~朽木家下一代繼承人的貼身頭繩居然被人拿走了哦~讓人知道肯定會笑掉大牙!~”

連七看着眼前這出鬧劇,繼續淡定地喝茶。

“你這妖貓!這次我絕對要將你就地正法!”白哉的額角抑制不住地蹦上密密麻麻的十字,幾個瞬步就衝着那女人飛快地奔去。

“哦呵呵呵呵~白哉小弟,你還差得遠呢~~”嗓音很快飄蕩開來,黑皮膚的女人身形已然消失不見。

白哉追着那女人,身形微動也隨即不見。

站在庭院裡的銀嶺看着白哉消散的身形頗爲無奈地搖了搖頭,神色又慢慢地變得寵溺起來,

——唉,隨他吧。朽木家的重擔讓他註定,已經,活潑不了多久了啊。

銀嶺邁着慢吞吞的步伐走到連七旁邊坐下,也端起一杯清茶開始喝。櫻花瓣依舊飄飛,空氣裡飄散開暖暖的清香。銀嶺看了眼少年清冷的側臉,不禁升騰起小小的讚賞之心,

——白哉如果能如此地處變不驚就好了啊……

“那杯茶白哉剛剛喝過,”少年清冷的目光慢慢掃過銀嶺手裡的茶杯,語氣自然涼洌。“你喝了他的口水。”最後斬釘截鐵地作下結論。銀嶺輕咳一聲很是自然地將茶杯再次放回旁邊的小矮桌上,望天。如果忽略他輕輕顫抖的手指的話,他還是相當淡定的……

——我主,請忘了我剛剛的想法吧。這可真是罪惡。

(作:連七你個囧貨,你究竟有多麼讓人無語到想要淚奔啊喂!【捂臉】)

40.番外②:朽木白哉篇22.漫隨天外雲捲雲舒48.如果我變成回憶64.吸血鬼之夜(4)8.獵人考試X英雄救美X誘拐犯21.閒看庭前花開花落3.凱特X有毒料理X弟控61.吸血鬼之夜(1)68.A級任務(2)20.別時容易見時難(補完)47.跡部的醋意44.始料不及的約會結果71.宇智波家(2)63.吸血鬼之夜(3)40.番外②:朽木白哉篇18.陌上誰家年少67.A級任務(1)31.被荼毒的衆網球王子(補完)29.學院生活的開啓74.結局(僞)45.番外:跡連篇67.A級任務(1)18.陌上誰家年少51.與西索同居(3)6.和好X馬修X受寵若驚24.當時只道是尋常59.向蜘蛛窩進軍(2)49.與西索同居(1)66.成爲監護人(2)38.男媳婦見公婆?22.漫隨天外雲捲雲舒53.與小杰重逢(2)42.釋然與夜襲7.兇狐狸X東巴X奇牙54.回到鯨魚島(1)25.少年不識愁滋味63.吸血鬼之夜(3)58.向蜘蛛窩進軍(1)25.少年不識愁滋味70.宇智波家(1)67.A級任務(1)60.覺醒的神之血脈26.山雨欲來風滿樓43.有愛的約會70.宇智波家(1)50.與西索同居(2)20.別時容易見時難(補完)14.賤井塔X伊爾謎X交談10.有毒料理X弟弟長大了X邀約40.番外②:朽木白哉篇47.跡部的醋意70.宇智波家(1)71.宇智波家(2)26.山雨欲來風滿樓55.回到鯨魚島(2)26.山雨欲來風滿樓56.向西索拜師(1)15.與西索的共處X伊爾謎冒頭27.紅了櫻桃 綠了芭蕉51.與西索同居(3)8.獵人考試X英雄救美X誘拐犯28.從天而降的少年72.滅族(1)68.A級任務(2)49.與西索同居(1)17.時光容易把人拋25.少年不識愁滋味53.與小杰重逢(2)41.跡部景吾的憂鬱25.少年不識愁滋味65.成爲監護人(1)45.番外:跡連篇68.A級任務(2)7.兇狐狸X東巴X奇牙74.結局(僞)49.與西索同居(1)10.有毒料理X弟弟長大了X邀約51.與西索同居(3)65.成爲監護人(1)32.網球部的日常生活34.相似與不同60.覺醒的神之血脈22.漫隨天外雲捲雲舒9.王X考生試驗X腹黑之氣12.賤井塔X四人之路X喜怒無常73.滅族(2)54.回到鯨魚島(1)42.釋然與夜襲40.番外②:朽木白哉篇8.獵人考試X英雄救美X誘拐犯58.向蜘蛛窩進軍(1)62.吸血鬼之夜(2)66.成爲監護人(2)62.吸血鬼之夜(2)8.獵人考試X英雄救美X誘拐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