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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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滿眼的白色,到處都是空空的白色。

此刻,躺在病牀上的那個男孩正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略顯清瘦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天花板刺眼的雪白跟他的心一樣,此刻空空的,什麼都沒有。腦袋還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似乎想回憶起什麼,可是隻要稍稍一集中精神,一陣陣眩暈的感覺還是會隱隱襲來。

“哎”

心中一聲重重的嘆息,他最終選着了放棄。就這麼靜靜的躺着好了,什麼都不去想。

似乎已經有好多年沒有這麼安靜的一個人度過了,偶爾這樣放空一切的感覺其實也蠻不錯的。

男孩的嘴角咧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意,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眼中此刻仍舊是空空的,似乎深邃的讓人有些看不到盡頭。

腳步聲響起,有人走了進來。男孩想要起身,可是動了動卻發現全身沒有一點的力氣。

“媽。”

滿心的歉意,化到嘴邊卻只變成了這一個字。王羽的聲音很小,看樣子身體還很虛弱。

一隻略顯粗糙但卻無比溫暖的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額頭上,這隻被歲月的艱辛無情的剝奪了曾今光澤的大手,讓他的心一陣顫抖。眼角微微有些溼潤,王羽的聲音也隨之變得有些哽澀。

“好一點了沒有?”慈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王羽的眼中已經慢慢升起了一層霧氣。

“嗯。”乖乖的點了一下頭,王羽忽然鼻子一酸,竟是流出淚來。

“傻孩子,哭什麼?”中年婦人臉上滿是疼愛,笑道:“不就是中暑嘛,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爸爸已經回去上班了。”說着,伸手幫兒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安慰道:“都多大了,還哭?明天就能出院了。”

王羽重重的點了點頭,咧嘴一笑,哽咽道:“在您面前,再大我也要哭。”

“呵呵。”中年婦人笑了笑,輕輕在男孩的頭上打了一下,道:“好,哭吧,多大都是媽的兒子。”

“媽,對不起,讓你跟爸擔心了。”

王羽的聲音雖然不大,但不知爲什麼,那個中年婦人聽在耳裡,卻是眼中閃過了一絲的欣慰。

婦人盯着病牀上的兒子看了許久,忽然笑道:“我們家的小羽真的是長大了,呵呵。”說着慈愛的在兒子的臉上捏了一把,道:“餓了吧?媽給你去買些稀飯去,等着啊。”

看着母親的背影,看着那個不再挺起的脊樑,王羽的心裡涌起一陣陣酸意。

猛然發現,已經好多年了自己似乎都沒有幫他們再端過一次飯菜了啊。

片刻後,王羽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再對那周圍令人感到有些厭煩的白色看上一眼。

慢慢睡了過去。

………

………

體育館,

人們似乎正在瘋狂的慶祝着什麼。

場地中央,所有的燈光此刻全都聚集在一個地方,全都聚集一個滿臉鬍子的男人的身上。

此刻,他的懷裡正抱着一個沉甸甸的獎盃,臉上的肌肉似乎微微有些扭曲,他張口咆哮,無聲的嘶吼中,淚流滿面。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正在想着什麼,貌似他得到許多的背後失去了更多。

忽然,那個滿臉鬍子的男人停止了哭泣,猛然擡頭看向這裡。四目相對,男孩竟是從那個滿臉鬍子的男人的眼裡看了滿滿的恨意。

一雙冷冷的瞳眸靜靜的注視着他,那一雙深邃之中的恨意與冷意是那麼的露骨,是那麼的熾烈。

男孩不敢再與他對視,收回目光,轉身剛想離開,忽然背後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男孩心中一驚,猛的轉過身去。

赫然發現一張滿是鬍子,扭曲猙獰的臉此刻就在自己的眼前。那炙熱的氣息撲在臉上,男孩一聲尖叫,重重的倒了下去。

“王羽,王羽…你怎麼了?…”

淡淡的香味飄來,耳邊傳來焦急的呼喊。男孩慢慢的轉過頭來,一張甜美的臉頰出現在視線之中。那眼角分明還有淚痕的殘軀。一雙烏黑美麗的大眼睛此刻有些紅腫。

“我沒事,剛剛做了一個噩夢。”王羽回過神來,衝着那張此刻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淡淡一笑。

你是在爲我難過擔心嗎?真希望剛剛的那個噩夢能一直都不醒,那樣你也許會爲我一直的擔心下去,雖然有些自私,但我仍舊無法控制自己不去這麼想。

“嚇死我了。”林雪的聲音有些哽咽,說着遞過一條毛巾,道:“你剛剛一直不醒,只是不停的流汗,最後還大叫一聲,嚇死人了。”

接過毛巾,王羽歉意的衝林雪一笑,道:“不好意思啊,呵呵。”

輕輕的擦拭着額頭上的汗水,那淡淡的香味似乎還隱隱的殘留在毛巾上。

“你好,我是林雪的男朋友,我叫趙龍。”

一個聲音響起,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手從女孩的身後伸了過來,直直的伸到病牀上那個男孩的面前。“你好,我叫趙龍,聽小雪經常提起你。”

病牀上的王羽緩緩擡頭,這時他才發現,一個帥氣陽光的男生此刻正站在林雪的身後。

那個人正笑着向自己伸出手來,只是他那雙滿是笑意的眼中,剛剛分明就閃過一絲怒意。可是此刻,他卻能對自己笑的是如此的真誠。

這陽光帥氣的臉,爲什麼感覺是那麼的討厭?這高大挺拔站在女孩背後的身軀,此刻,竟是讓他忽然涌起那麼一絲絲的恨意。

是什麼此刻在心底瘋狂的咆哮?

看着那隻伸在面前的大手,病牀上的男孩微微有些發愣。這應該是夢吧?

他在心裡這樣傻傻的想着。

“對了,小雪。”那男孩收回手去,臉上沒有絲毫的尷尬,低頭對身前的林雪輕聲說道:“你不去幫伯母拿一下東西嗎?”

“哦,對哦。”林雪笑着站起身來,轉身對身後的那個男孩笑道:“你陪王羽說說話,我一會就回來。”

“好,你放心去吧。”男孩笑着拍了拍女孩的腦袋。微微側身,讓女孩從身邊走過。

“啪。”

門輕輕的被關上了,病房裡此刻就剩下了兩個男孩。一個高大、陽光、帥氣,一個消瘦、文弱,滿面病容。

一時間,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也漸漸變的有些怪異了起來。

那個高大的男孩向門邊看了許多之後,慢慢的轉過身來,隨手拉過一把椅子,放在牀邊,慢慢的坐了下來。

他陽光般的笑容早已沒有了蹤影,俊秀的臉龐上兩道冰冷的目光注視着牀上那個略顯消瘦的男孩。

看着面前那兩道冰冷的目光,王羽的心中忽然苦澀一笑。沒有絲毫的迴避,他同樣直直的看了過去。

微微一笑,病牀上的男孩伸出手去。

“你好,我叫王羽。有什麼話,你儘管說好了。”

看着病牀上的男孩,牀邊坐着的男孩的嘴角揚起一抹藐視的笑意,眼神冰冷依舊之中,他緩緩的伸出手來與王羽緊緊相握,只是那力道比之先前似乎大了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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