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罪當火刑

紀槫抱拳躬身向淳于薊道,“將……將……軍,紀蒿巧……巧舌如簧……其實最毒……毒……婦人心……”

淳于薊沒有理會長老,卻忽然揮起長劍斬殺了兩名綁在樹上的匈奴俘虜,又驟然厲聲喝道,“左右,將紀槫拿下!”

班秉和班騶迅速將長老紀槫捆了起來,淳于薊又放了紀欒和衆長老並抱拳施禮道,“紀欒長老,謝汝救命之恩,委屈了!”

紀欒卻跪下叩首道,“將軍真神人也,是救了吾拘愚一族啊!紀槫率兵來後,殺置嗇夫,拘吾與衆長老子、孫爲質,吾實不得已舉族爲其奴役。左側人馬盡爲紀槫隨從,紀槫三子、五婿亦在其中……將軍,吾族中女兒盡被逼吃藥,未必能活過今日……”

紀槫白鬍子顫抖着,厲聲抗辯道,“將軍……勿聽小人之言,紀欒通匈奴、于闐,罪當斬首……”酋長紀欒與衆長老聞言“呸”了一聲,卻都畏懼着離其遠遠站着。

淳于薊看着這位皓首紅顏長老冷笑道,“紀槫,汝勾結匈奴,罪不容赦,其不聞‘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否?漢收西域,順應天意,豈是汝等小丑所能阻擋?北匈奴逆天而動,是爲死路,咋夜百數十騎,旦夕間已盡爲吾滅!今汝已必死,何必巧舌強辯?”

知道已經回力無天,已經必死無疑,紀槫忽然仰頭乾笑一聲,扭頭對着大帳高叫道,“班超匹夫,汝聽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紀槫雖無能而亡,可都尉手握西域諸國十萬雄兵,汝必死無葬身之地……今紀槫先行一步,定在陰間等着汝……哈哈哈——”

紀欒聞言,緊張地對淳于薊道,“將軍,此獸類也,不能留……置嗇夫與衆冤死部民魂靈不遠,紀槫當受極刑!”此時,衆部民聞言,有人已經詛咒、有人哀哭,羣情激憤,“燒死老賊!燒死老賊……”

或許淳于薊不忍動用火刑,不知何故,淳于薊卻突然想討好胡女紀蒿,他高聲對衆人道,“紀蒿舉發紀槫有大功,如何處置紀槫,便由紀蒿做主!”說着,回頭對紀蒿道,“請罷!”

此時的紀槫在部民們的怒吼聲中,已經膽寒,面如死灰。被繩索拘勒成紫紅色的脖頸和臉膛,兩隻翻凸出來的眼球佈滿血絲,那眼睛裡流泄出垂死的仇恨、殘存的一絲傲氣和少許的一縷膽怯。紀蒿鄙夷地看着這個人面獸心的獸類,想到慘死的嗇夫和部民,她脫口而出,“如此獸類不如,便如部民所言,燒死算了!”

淳于薊震驚地看着她,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狠,可此時已經無法收回成命,只好煩惱地聽其所爲。

九名鄯善國輜重兵,聞言歡天喜地地跳將起來,他們很快架起柴火。三名鄯善國輜重卒被毒死,此時衆卒恨到徹骨,架起柴火便圍到紀槫身邊就要動手。華塗沒想到真要燒,便爲難地走過來看着淳于薊,“軍侯,這……這……”可淳于薊卻將頭扭向一邊。

見漢副使並未反對,丘庶一揮手,輜重卒們一擁而上,將紀槫從樹上解下又擡到柴火堆頂上捆好。“點火!”丘庶大喝一聲,鄯善國兵迅速打着火鐮點起風。紀槫先是被嚇傻了,見柴火被點燃,知道已必死,便罵聲不絕。部民們則圍攏過來,情緒高漲,連呼口號。

太陽已經從東方升起,霞光萬道,將金色光芒灑到無邊無際的大沙漠上。天上雲彩紋絲不動,河畔的樹叢只有鳥兒在樹梢上呢喃。雖然無風,但火勢還是慢慢燒起,很快便成熊熊大火。作惡多端的紀槫長老在大火中顫抖、戰慄着,先是衣衫被燒着,烈焰、濃煙很快淹沒了他,慢慢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這慘烈的一幕,令跪在左邊沙地上的匈奴士卒們魂飛魄散。如果不是漢使團衆卒圍着,他們早就被部民們打死了。淳于薊不敢再讓紀蒿做主了,他冷酷地道,“紀槫追隨者,降者入鄯善籍爲拘愚城奴隸。反抗者,盡皆斬首!”

田慮、華塗和樑寶麟聞令,便指揮三軍刑卒揮劍一擁而上。有十餘人舉手投降,都被捆起。而敢於反抗、逃跑者,則在嚎叫、哀求聲中,被一一斬首後,屍體都被國兵們扔進烈焰之中,陪着長老化爲灰燼!

此時太陽已經升高,大火仍在熊熊燃燒着。河畔胡楊林中咋夜的戰場之上,成羣的綠頭蒼蠅在人、馬白骨上嗡嗡橫飛。天空,無數禿鷲在綠洲藍天上盤旋着,它們已經盯上了正在行刑的現場。而四周的叢林上,一羣黑色的烏鴉,嘎嘎亂叫着,飛來飛去,顯然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紀欒又提心吊膽地稟報道,“大使,寺院之內仍有十餘人,說花法師乃匈奴惡煞,拘愚法師素殊已爲其活剮……紀槫來十餘天,說花法師剮殺二十三人,寺院已成魔窟,令人望之膽寒……末將以爲當剿殺之,不能留後患!”

淳于薊道,“酋長不必費心,大使已令羈押法師。衆女解藥定會找到,法師亦會一併解來,並交部落由酋長親手處置……”

紀欒這才帶着部民們進帳看望自家閨女,大帳內迅即一片詛咒、哀哭、悲啼之聲。酋長女紀蒿正指揮衆女部民料理昏迷胡女,又下令男部民埋葬匈奴人馬屍體,一付指揮若定的樣兒,讓淳于薊、華塗、田慮、樑寶麟等將刮目相看。

又過了一會兒,城池方向沙塵飛揚,幾人正飛馬疾馳而來。馬尾巴後,果然有一人被拖於沙上。衆人圍上一看,正是胡焰、蒙榆和馬神仙等人,馬尾後拖於沙漠上之人,正是惡魔說花法師。

原來,拘愚一族人前往漢使營地請罪後,胡焰帶着蒙榆、周令、肖初月和馬神仙等人,按照班超令入城,將城中間的寺院嚴嚴實實封鎖了起來。胡焰令蒙榆等人在寺院外警戒,自己帶着馬神仙進入寺院。僧侶說花法師帶着三個小僧侶迎候兩人,“聲毒國僧人說花迎候大漢將軍……”說花法師躬身施禮,話還未說完,胡焰手起劍落,將其身後的三個小僧侶斬首。

“將軍,這……”

“呼衍說花,莫要裝了!吾只問一遍,前日給衆女所喂何藥,何藥可解?”胡焰直視着這個極端惡毒、人面獸心的“僧侶”,冷冷地問道。

說花法師雙腿瑟瑟發抖,膝蓋一軟,便跪於地上,“小僧愚昧,實不知將軍所問何藥……”

胡焰沒功夫聽他囉嗦,一腳將其踢翻,正想將其捆起,沒想到風雲突變,說花法師突然從地上毫無徵兆地旋轉着翻身而起,劍已經摯在手上,一劍向胡焰面門划來。胡焰大驚,迅速閃過並以劍相格,二人便在大佛塔門前過招鬥了起來。

馬神仙卻未理會他二人打鬥,徑直進入寺院之內。幾名穿着僕人服飾的北匈奴士卒持劍向他襲來,馬神仙心裡想着要早點找到藥,便下了狠手,僅三兩合,便將四人斬殺。餘下幾人頑命地逃出寺院,盡爲蒙榆等人所殺。馬神仙找遍佛寺、房屋、過道、倉庫、地窖,終於在庖廚內找到了一堆綠色植物。

他精通醫理醫藥,認得這種草藥,只一眼便大吃一驚。他快速奔至廚下,恰在一個蔬菜筐中翻出一大團大姜,便提着姜筐奔出廂房。

胡焰與說花法師交手約兩三合,便一劍將說花法師手中劍挑飛了,並飛起一腳,將其踢飛二三丈遠。這一下摔得是真重,說花法師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一般。他噴出一口鮮血再打不動了,怪不得北匈奴最能打的呼衍王萬餘鐵騎鬥不過人家千餘人,這狗日的漢蠻功夫超強,再打不過徒受其辱!

胡焰將其捆了起來,逼問解藥何在?沒想到這說花法師嘴還死硬,竟然頭扭向一邊,一言不發。胡焰怒了,揮手兩掌,這說花法師竟然閉着眼,寧死不招。胡焰怒極,便抽劍欲斬掉其耳朵!

就在這時馬神仙從廂房內衝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道,“軍候,藥已找到,要快,晚就來不及也……”嘴裡一邊喊着,已經衝出寺院,飛身上馬向營地奔去。胡焰、蒙榆趕緊將說花法師拴在馬後,衆人策馬跟着馬神仙奔向營地。

馬神仙奔到營地跳下馬,手中揚着大姜對淳于薊稟道,“報……淳于軍候,藥……藥……已找到,需儘快喂服……”

淳于薊見平常穩重的馬神仙慌張至極,臉上全是汗水,知道藥厲害,便急命道,“趕緊製藥!”

馬神仙奔進帳內,與幾名士卒迅速將一小筐大姜切碎搗爛,和水一一灌入衆女口內。此時,衆女都已深度昏迷,面色蒼白、脈弱無力。有的昏迷中仍劇烈乾嘔,有的腹瀉,有的發熱、出汗、心悸,有的呼吸急促。最嚴重的兩女四肢不停抽搐,喉部蠕動痙攣,嘶鳴聲如狠嚎,神色痛苦異常,生命垂危。

衆女的阿母、家人都跪在一邊啼哭不已,愛莫能助,悲痛欲絕!

第四十五章 物歸舊主第十八章 且戰且走第十七章 絕境逢生第四十三章 魚兒心機第二十四章 橫掃千軍第二十二章 河西歲月第十三章 被困沙窩第一章 帝國使者第二十七章 十年一夢第六章 千古賢后第九章 雪中送炭第七章 因愛生恨第二十章 治疏勒策第十九章 不算醜事第三十二章 意猶未盡第十六章 賴丹之後第四十章 一門三將第三十四章 柱璽之謎第十六章 縝密天機第二章 鏖戰北嶺第二十二章 疏勒事變第九章 煞費苦心第十一章 弱冠而孤第二章 班氏任俠第十章 魂歸安陵第二十四章 壯士末年第二十五章 迂腐蠢儒第十四章 全局在胸第十四章 無地自容第二十六章 千鈞一髮第三章 鄰家小妹第二十三章 羣狼畢至第四章 商隊進山第二十章 雪夜出使第七章 馬氏報恩第九章 慈不掌兵第十六章 築燧就食第三章 召見王景第十四章 耿恭自薦第八章 苦難歲月第二十二章 班昭牽線第二十五章 柳中詐降第二十四章 精絕小城第二十五章 兵行險招第三十五章 自接納采第二章 除痾祛寒第二十三章 天總瞎眼第十九章 理順商道第二十六章 兄妹鬥智第四十五章 狼性少年第二十一章 劇變前夜第二十二章 摸嶺人家第二十一章 執蠶養宮第二十四章 夜解迷津第十一章 奪命雪崩第二十一章 大漠孤旅第三十八章 血色長夜第三十四章 查抄班府第八章 于闐危急第二十七章 人顱羽觴第二十七章 班昭出嫁第三章 仙人指路第四章 犬惹不起第二十章 重見天日第六章 白山潰敗第十八章 商道往事第二十五章 秋風自憐第二十二章 百密一疏第十章 飢餐虜肉第六章 絕域孤城第二十二章 沽了算了第二十四章 精絕小城第三十三章 靜候來客第四十三章 偶得匪蹤第四十章 另尋明主第九章 千鈞一髮第十九章 乙卯丙辰第十三章 人馬過刀第二十二章 河西歲月第四章 萬民景仰第十三章 津門血案第二十六章 兄妹鬥智第十八章 同病相憐第十二章 地傾西北第四章 遺刀還情第十五章 浮屠仁祠第二十七章 人顱羽觴第二十五章 沁水公主第七章 夜宿障亭第十五章 險鑄大錯第一章 長亭驚馬第九章 秘襲魔窟第二章 班氏任俠第二十六章 蘭臺偶遇第一章 帝宮夜色第十六章 縝密天機第四章 于闐大捷第四十二章 小宛吃醋第三十七章 崤山秘戰第二十六章 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