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月看了眼畫像,又看向玄止:“你說那個術士會不會是棲川楓?”問完後,不等玄止回答,她又自言自語道,“應該不是吧,或許是一個江湖術士隨便亂說的,跟我並沒有關係。”
越想,她越覺得自己分析得挺有道理。
因爲在她沒有佔據這具身體之前,原主跟容千鈺就已經有了婚約,而那時她還沒死,棲川楓又怎能料到之後的事情呢?
玄止眉頭微蹙沒說話,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晚上的時候,楚宮雲過來了,古三月還以爲他要回宜春樓呢,畢竟那裡纔是他的歸屬地。
“古三夜,幫我個忙。”他一進來,就開口讓古三月辦事。
古三月笑着打趣他:“怎麼了,誰又在追殺你?”
“不是,是韓紫陌的事情,上官錦跟秦安追過來了,要帶她回大齊。”
“那就讓她回去唄。”
楚宮雲一臉着急:“她不想回去,所以拜託你幫忙個忙,把上官錦跟秦安打發走。”
“上官錦是大齊的小侯爺,秦家是大齊皇商,秦安他姑姑是大齊貴妃,如此顯貴的兩個人,你讓我打發他們回去。你當我是大齊國師啊,有能耐……”話說一半,她急忙收住,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身旁的玄止。
楚宮雲滿臉笑容:“對呀,只要大齊國師出面,一切都不是難事。我知道你跟玄止關係很好,所以才讓你幫忙的,不然我找你幹嘛。”
古三月沉默了片刻,回道:“那行吧,我去跟他提一下。不過醜話說在前頭,玄止性格古怪,他要是不願意幫忙,那我也沒辦法。”
“沒事,只要你願意幫忙,這事成功的機率就很大。我在此先謝謝你了,嘿嘿……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楚宮雲揹着手,哼着小曲愉快地離去。
古三月看着玄止笑道:“楚宮雲這人,雖然生性風流,一身的缺點,但卻很仗義。”
玄止眯着眼:“你倒是挺欣賞他。”
“我把他當兄弟看待,沒有其他意思。”古三月怕玄止誤會,便笑着解釋了一句。
玄止輕颳了下她的鼻頭,滿意地笑道:“看在媳婦的面子上,我就幫他一次。”
“你要是爲難的話,我就找個理由回絕他,本來我就不是很想韓紫陌留下來。”
玄止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道:“你呀,楚宮雲幫過你那麼多回,他這次找你幫忙,你卻要拒絕。”
古三月道:“我不是不講義氣,而是韓紫陌的身世不簡單,我不想小七跟她……”她頓了頓,擡眼看着玄止,“玉雪山莊的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玄止勾脣邪笑,卻沒說話。
古三月繼續道:“玉雪山莊二十年前被稱爲韓式莊園,表面上看只是一個兵器譜供給處,實則是一處天然的銀礦,而韓家百年前,就是玉雪銀礦的守護者。”
玄止讚賞道:“不愧是我媳婦。”
“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明知道我的身份,還故意捧高我。這些事,我幾年前就知道了。”
她還是北燕將軍時,在平亂江湖時候,順便就查了玉雪山莊。
所以對玉雪山莊的底細,一清二楚。
翌日,太子出殯,滿城素縞,擺攤開鋪子的一個也沒有,街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百姓們自動站在兩旁讓行。
由於容千尋沒有子嗣,因而他的靈牌就由容千鈺來端,長長的隊伍在悲鳴聲中向着皇陵走去。
楚宮雲跟小七,一左一右站在容千鈺身旁,古三月在他身後。
一路安全到了皇陵,古三月沒察覺出任何危險,越是如此,她越是覺得不尋常。有句話叫暴風雨來前的寧靜,不知爲何,她心裡隱隱覺得會有更危險的事情在前面等着。
她悄悄把小七跟楚宮雲叫到跟前,叮囑道:“今日你們兩個一定打起十二分精神,時刻跟在容千鈺身邊,上廁所都只能輪流替換,絕不能兩個人一起離開他。”
楚宮雲跟小七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兩人齊齊點頭應了下來。
古三月又道:“我親自去四周檢查一下,看還有沒有什麼疏忽的地方。”
雖然她早就派人埋伏在這,也早就叫人檢查過了,但她始終不放心,非得親自檢查一遍才放心。
因爲這次不同以往的戰爭,她不敢輸,也絕對不能輸。
趁着法師唱誦經文的時刻,她悄悄溜出來,沿着皇陵墓走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異常,這才稍稍放下點心。
檢查完後,她正要往人羣處走去,見常六提着褲子,鬼鬼祟祟地從一株青松樹下出來。
“站住!”古三月一把擒住他胳膊,目光狠厲道,“你怎麼在這兒?”
常六回一臉委屈地看着她:“三少,小的……小的尿急,實在憋不住了,這纔出來釋放一下。”
“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常六急忙點頭承認,說話的時候,他眼神往樹底下瞟。
古三月順着他視線看去,果然見青松樹下有一灘水,還冒着熱氣。
她咳了咳,鬆開常六:“回去吧,好生跟在閒王身邊照顧他。”
“是是,小的這就回去伺候着閒王。”
然而常六轉過身後,脣角上揚,勾起一抹冷笑,他漆黑的眸中帶了點紅光。
只不過這些,古三月並沒看到。
容千尋入土下葬後,還需要再做三天法事,由南曲最德高望重的法師爲他唱誦經文,超度亡魂,也就意味着大家都要在皇陵住三天。
這裡比不得皇宮戒備森嚴,所以古三月才更加小心,生怕出點意外。
至夜,古三月來到容千鈺房間,見他眼中帶着些紅血絲,滿臉疲憊,心裡很是不忍。
“去睡吧,我在牀邊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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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千鈺搖頭:“我睡不着。”
古三月沒逼他,因爲她很清楚這種感受,當年她哥哥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後來隨她南征北戰的兄弟戰死後,她比容千鈺的情況更嚴重,明明累到極致,躺下卻睡不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他們。
於是她拍了拍容千鈺的肩膀:“我陪你說會話吧。”
容千鈺應道:“好。”
然後兩人盤腿面對面坐在蒲團上,門半掩着,屋外風呼
呼地颳着,雖然已經立春了,可早春的夜晚仍舊冷似寒冬。
“千鈺,你有沒有想好,以後要怎麼做?”她其實是想問容千鈺,有沒有做好要當一國之君的打算,此時反悔還來得及。
容千鈺低頭輕笑:“你認爲我還有回頭路嗎?”他擡頭看着古三月,“就算我現在放棄,不去爭太子之位了,容千華會放過我嗎?”
他是不看重權勢,但不代表他不在乎自己的命。
“有我呢,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要好好的活着就行。”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子時,古三月正要起身去倒水,門口傳來常六的聲音:“閒王,三少,小的讓丫鬟給你們熬了點蔘湯,夜裡冷,你們喝點熱湯暖暖胃。”
古三月道:“進來吧。”
常六推門進來,將蔘湯放下後,便又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古三月端起其中一碗,遞給容千鈺,還笑着道:“要我說啊,你挑人的眼光,真是不錯。常五常六這兩兄弟,頭腦機靈,辦事麻利,而且還很忠心。”見容千鈺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角還隱隱掛着笑意,她輕咳一聲,急忙喝了幾大口蔘湯,砸吧下嘴,“嗯,味道不錯,你也嚐嚐。”
容千鈺笑道:“都給你。”
“那怎麼行呢,一人一份,你的必須自己喝,我可不會替你代勞。”
“那你餵我。”
古三月:“……”
愣了半晌,她轉過身去:“你愛喝不喝!”
容千鈺退而求其次,又道:“那你給我端過來。”
這個要求倒是可以滿足,她把另一碗端給容千鈺,還不忘提醒:“你喝慢點,今天這蔘湯燉得可能過頭了,我剛纔大概喝到了參渣,喉嚨有點卡。”
說完後,她用力咳了幾聲,然後又喝了幾大口茶,想要把參渣順下去。
容千鈺沒想太多,端起碗仰頭喝了幾口。
“你沒卡住吧。”古三月轉過身來問他。
“我沒你喝得那麼猛,所以沒喝到參渣。”剛說完,他便覺得不對,喉嚨癢癢的,像是有很多小蟲子順着喉嚨往下爬。
古三月摸了摸脖子,扭扭頭,皺眉道:“喉嚨怎麼老卡,好像有東西黏住了一般。”
容千鈺捏着脖子猛地咳嗽,但並不管用,喉嚨仍舊很癢,他伸出手指塞到嘴裡,想要去摳。
“你怎麼了?”古三月急忙握住他手腕,“你是不是也卡到了?”
容千鈺搖頭:“不,我癢,喉嚨好癢。”
說完後,他便感覺到有東西順着喉嚨滑了進去。
“啊!”容千鈺嘶吼一聲,“癢,我現在渾身都癢。”
“來人啊!”古三月大吼一聲,小七跟楚宮雲立馬飛身進來,她冷聲吩咐,“快去請御醫。”
“是。”小七急忙跑了出去。
楚宮雲看到容千鈺脖子上的青筋變成了血紅色,嚇得連連後退。
古三月一把按住他肩膀:“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他身體內怎麼有隱蛇?”楚宮雲顫抖着聲音問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