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鈺點頭:“雲瑤宮一向都很神秘,我們昨天能找見,是因爲玄止一早就破了陣法,故意引我們來此,否則豈能讓我們輕易便看見雲瑤宮。既然被人撞見了,那他們肯定不會再留在這兒了。”
“你的意思,玄止是雲瑤宮的人?”古三月眼中帶着些疑慮。
“這倒不是,雲瑤宮的宮主是竺菲影,而玄止嘛,我只知道他是水月門的門主,當然還有大齊國師這一身份,至於他還有沒有更強大的身份,這我就不知道了。”
古三月現在心頭亂得很,原本冷靜理智、遇事沉穩的她,卻因爲玄止攪得心神不寧。
她明明查出那批殺手來自雲瑤宮,卻不料玄止會出現在雲瑤宮中,不僅如此,她發現玄止還刻意把她引過來。
而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是在暗示她那批殺手跟雲瑤宮沒關係,還是說指使那批殺手的幕後者另有其人。
容千鈺看了她眼,道:“你是不是查出上次浮沉湖那批殺手跟雲瑤宮有關係。”
“嗯。”古三月點頭。
“哦,原來如此……”容千鈺尾音上揚,笑了一聲,“那玄止出現在此就不難解釋了,他在提示你,那場暗殺跟雲瑤宮沒關係。”
“是殺手跟雲瑤宮沒關係,還是操縱殺手背後的幕後主使者跟雲瑤宮沒關係?”
容千鈺皺眉托腮:“唔……依我的推斷,殺手八成是出自雲瑤宮,至於買通殺手要殺你的那個人,跟雲瑤宮約莫是沒關係的。”
“行了,那我們走吧。”
清風晨曦下,一人一馬,逆着陽光西下。
而在他們身影遠去後,雲霧籠罩的山頂,某人搖扇淡笑。
竺菲影捻了縷耳發在指尖纏繞,語氣輕鬆地跟他開玩笑:“喲,看來玄大門主紅鸞星動啊。”
玄止回眸,目光凜冽,一記眼刀子飛射過來,竺菲影頓時抖三抖。
“呵……”他勾脣冷笑,“不過是覺得有趣。”
竺菲影一笑:“我想也是,玄大門主雖然刻薄了點,心黑了點,毒舌了點
,無恥了點,但還不至於用這種方式去害死一個小丫頭。”
山頂狂風席捲,某女嚎叫着跌落山下。
半日功夫不到,古三月跟容千鈺便趕到了普渡寺,而影衛一早就在指定的地方等着他們。事情安頓好後,他們便返程回京都陌陽,在回去的途中,古三月一路上都扮作容千鈺的貼身護衛。
他們前腳剛回到王府,便接到宮內傳來的消息,讓容千鈺進宮赴宴。
待傳信的太監離去後,古三月也準備離開,回她的自己的住宅,她現在是御林軍統領,況且又是丞相之子,加之還救過太子的性命,因而皇帝特地賜了她一座宅子。
但先前由於怕暴露女兒身,她一直沒去住過,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住進去了。
然而她剛轉身要走之際,容千鈺便將她叫住:“你去哪兒?”
古三月眨了眨眼:“回我自己的住處啊。”
“稍後隨我一同進宮赴宴。”看了一臉不情願的古三月,他又添了句,“你告假到現在,一直未出現,今夜正好趁此機會在百官面前露個臉。”
古三月一想,也是這個理,於是兩人便一同去了宮中。
宮廷盛宴,從來就不缺踩高捧低或者阿諛奉承的話,熱鬧喧囂的宴會場中,分了兩大派,文臣一派,武將一派。
文臣這邊,自然是以古天萊爲首,武將那方,便是以大將軍董昭爲尊。
董昭鼻孔朝天,以一副“老子很看不起你”的表情,蔑視地覷了眼古天萊。
而古天萊則是笑眯眯地看着董昭,手一拱,慢條斯理地說道:“前日裡聽聞董將軍的大兒子,半夜夢遊到了西街張寡婦家,第二日張寡婦不堪受辱,跳了浮沉湖,想必此事定有誤會,以董將軍的爲人,怎會教養出這種兒子呢?”
董昭是武將,哪裡有這些彎彎腸子,當即便被氣得面色青紫。
“呵!”忽的響起一道溫潤的笑聲,緊接着便見紫冠束髮,身着玄袍的男子負手而來,他目光淡然地看了眼古天萊,理了理袖擺,漫不經心道,“經古丞相這麼
一提,嵐青也想起了件趣事,聽說丞相還有個兒子,與令千金是雙胞胎,十八年來一直流落在外,前不久纔回了京都認祖歸宗。”
古天萊氣得一口老血悶在喉嚨。
說話的人乃是當朝刑部尚書裴蘇允,也就是裴家大少爺。
裴大少此言一出,武將一派頓時便哈哈大笑,粗狂放浪的笑聲像是符文一般飄蕩在空中,並傳到了古三月耳中。
今夜的古三月以古三夜的身份來赴宴,自然是男裝打扮,劍眉斜翹,墨發高綰,一身湖藍色窄袖錦袍,腰間束着雲紋白玉帶。
由於她本身個子就不矮,爲了凸顯出與女子身份之間的差別,她專門找人做了雙內增高的鞋子,如此一來,比容千鈺還要高出半截指頭,端得那叫一個意氣風發。
容千鈺穿了一身蓮青色金線勾邊的長袍,晚風下,他跟古三月並肩朝着宴會場走來,步履生香,衣襬飄揚,迷得衆女眷心神不寧。
古三月受封那日,只有官員們在場,官家婦人跟小姐們自然是沒機會看到。
但今夜的皇家宴,三品以上官員都有資格來參加,不僅如此,還可以攜帶女眷。
因而當古三月出現時,衆女子都驚呆了,沒見過她的,自然是被她迷得呆愣住了。見過她的那些官家小姐,在看到一身男裝的古三月時,則是像看笑話似的看着她。
與古若兮坐在一起的陸婉茵,看到朝着宴會場走來的古三月,以手擋臉,悄聲道:“若兮,你那個堂姐還真是……”
古若兮嗔了她眼,小聲警告:“婉茵休要胡說,他是我堂哥。”
“啊?”陸婉茵一怔,滿臉詫異,“她……古三月是你堂哥?”
“你剛纔沒聽到裴公子說的那些話麼,我伯父有個流落在外十八年的兒子,跟古三月是龍鳳胎。”
“就……就是他?”陸婉茵伸着纖細的指頭,指了指古三月的方向,“他真的是你堂哥,而不是古三月女扮男裝。”
女扮男裝……原本陸婉茵無意的一句話,卻令古若兮微微蹙緊了眉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