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清澈的水面,零散地浮着數朵大紅色的月季花。

烏壓壓的墨發密密地散着。

幾許紅,半邊黑,襯着她嬌軟的身子愈加白皙,尤其這白還帶了絲絲米分色,像是早春枝頭上初初綻開的桃花,亟待着人來採擷。

周成瑾喉中一緊,聲音也變得暗啞,“阿晴往旁邊讓讓,我再給你續點熱水。”

楚晴不防備會聽到個男子的聲音,大驚失色,完全憑着本能往水裡鑽。

周成瑾見她整個人幾乎都浸在在水裡,怕她嗆着,伸手便去撈,豈料她滿身滑膩,只抓住一把秀髮,將她扯得髮根疼。

楚晴已知是他,恐懼散去,卻涌上來滿腹的羞惱,一把抓起盆邊擦身的帕子往身上遮。帕子只尺許見方,遮住了上面遮不住下面。

見周成瑾猶自蹲在旁邊看,索性將帕子朝他頭上一扔,氣急敗壞地嚷,“你還不快出去?”

周成瑾知她是惱了,又怕她沉在水裡喘不過氣,連忙背過身子,柔聲道:“我這就出去,我不看你,你自己續上熱水,木盆裡的水已經涼了。”

楚晴沒好氣地道:“你快走!”

周成瑾這才扯下臉上的帕子,匆匆退出去。

楚晴哪裡還敢再洗,待他離開,立馬從木盆裡站起來,展臂夠到搭在屏風上方的長帕子。

淨房裡點着燈,輕薄的素絹屏風上,影影綽綽地顯出修長而柔軟的身影,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如山巒般綿延起伏。

周成瑾頓時想起適才指尖觸到的那股滑膩柔嫩,只感覺腦子“嗡”一聲,周身的血液都不受控制般朝着一個方向涌去,狂奔着,叫囂着,想要尋找宣泄的出口。

楚晴擦乾身上水珠,四下瞧着換洗衣裳沒在,仍用長帕子裹了身子,揚聲叫暮夏。

暮夏在外間聽到自己的名字正要開口,裡面周成瑾已先自答應了,“是要衣裳?我給你送進去。”

楚晴咬了咬脣,“你別進來,遞給我就成。”

周成瑾是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跟她圓房的,不願此時違逆了她的,遂痛快地答應,“好,”擡手將第一件遞了過去。

衣裳是暮夏收拾好了的,因待不多會兒就安歇,故而沒準備褙子羅裙,就只有小衣中衣。

最上面便是件亮藍色的肚兜。

肚兜上繡着並蒂蓮,一米分一白,柄連着柄,花對着花,下面是錦鯉戲水,錦鯉也是一對兒,

口對着口吐泡泡。

楚晴的臉又紅了,急道:“不用一件一件的,都給我就成。”

周成瑾無聲地笑笑,將衣衫卷在一起遞了進去。

一刻鐘後,楚晴總算走出了淨房。

頭髮還沒幹,已經綰成髻盤在腦後,身穿銀灰色竹條紋的短衫,衫子的袖子很短,只到肘彎處,露出雪白似蓮藕般的小臂。底下是條蔥綠色的燈籠褲,褲腿也短,剛過膝蓋,整個白嫩的小腿盡都露在外面。

看上去清爽又涼快。

周成瑾的眼落在她秀氣白皙的腳踝處,錯不開眼。她皮膚白,穿了雙最普通的墨色軟緞繡鞋,顯得一雙腳越發的小巧可愛。

楚晴羞窘得要命,這是徐嬤嬤想出來的衣裳樣式,以往屋裡沒人她貪圖涼快總會這樣穿。前幾天礙於小日子不方便,今兒身上剛利索,暮夏就把這身衣裳找了出來。

還不知道他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爲自己是特意穿成這樣?

周成瑾看出她的羞澀與緊張,沒話找話,“頭髮還溼着,綰起來幹得慢,我幫你散開絞乾?”

“不用,我自己來。”楚晴對着鏡子打散發髻,溼頭髮確實不舒服,她因不習慣在周成瑾面前披散着頭髮才綰起來的。聽他這般說,自然還是散開了好。

周成瑾自發自動地尋了帕子過來,才絞兩下就聽楚晴“哎喲”一聲,白色棉帕上多了兩根烏髮。

楚晴嗔道:“弄痛我了。”

周成瑾訕然地鬆開帕子,因瞧見楚晴的短衫被頭髮洇了水,又道:“你衫子溼了,我給你另取一件換了吧?”

楚晴怎可能當着他的面兒換衣,便道:“不用,沒事兒。”

“那我幫你沏杯茶?”不待楚晴回答,就揚聲喚暮夏把繪着翠竹的茶葉罐子拿來。

罐子裡盛得是毛尖。

周成瑾捏了一撮放到茶壺裡,楚晴在鏡子裡瞧見了不耐煩地說:“別放太多茶葉,太釅了睡不着覺。”

周成瑾看着她笑得嘴角合不攏。

楚晴莫名其妙,轉過頭沒好氣地問:“你笑什麼?”

周成瑾將頭一遍的茶湯倒了,續上第二遍水,才慢吞吞地開口,“以前聽阿晟偶爾談到你,說你在國公府的姑娘裡最是溫柔嫺靜,對長輩孝敬,對姐妹有禮。”

可剛纔她那樣子,何曾有溫柔之處?

楚晴驀地漲紅了臉,訥訥不能成言。楚晟說得沒錯,她在國公府的時候的確乖巧懂事溫柔知禮,即便在外頭做客,也是落落大方進退得宜。

唯獨在周成瑾面前,成親前是視若無睹冷若冰霜,成親後也沒個好聲氣。

這是爲什麼?

難道這纔是她的本性?

楚晴眼中流露出幾分迷茫。

周成瑾已來到她面前,俯身盯牢她的雙眸,“爲什麼偏偏對我不一樣?”幽深黑亮的眸子映着燭光,比窗外的明月都要閃亮。

楚晴別開眼,不敢與他對視。

周成瑾卻托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地說:“阿晴,我喜歡這樣的你。”說罷,展臂抱起了她。

楚晴驚呼,掙扎着要下來,“我還沒喝茶呢?”

“太釅了,喝了睡不着覺。”周成瑾徑自將她抱到牀上,擡手揮落了帳簾。

大紅的綃紗輕輕柔柔地落下來,燭光隔着帳簾照進來,也變成了紅色。

楚晴盯着帳簾發呆。

帳簾上面繡着喜結連理,大紅色的被面是鴛鴦戲水,身下的褥子繡着百年好合。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大紅,都是象徵着夫妻和美的圖樣。

都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繡出來的,可成親這些天她還是第一次睡在喜牀上。

周成瑾順着她的視線瞧了瞧,貼在她耳邊訴苦,“夜夜看着這些,你說我怎麼能睡好?”

楚晴不由彎了脣角。

“就知道你會幸災樂禍,”周成瑾趁勢吻上她的脣,侵入她的口中。

楚晴微闔了雙眼,乖巧地承接他的吻。

脣齒相依,齒舌共舞。

帳簾裡漸漸熱起來。

兩人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

楚晴被親的暈頭轉向昏頭昏腦,直到一雙粗糲的大手去撕扯她的衣衫,才猛地清醒過來。卻見周成瑾已褪掉了上衣,露出緊實精幹的胸膛。

“太熱了,我幫你脫了衫子。”周成瑾四下打量着尋摸釦子。

這短衫是套頭的,既沒有繫帶也沒有盤扣,楚晴不打算告訴他,只笑着回答:“我不熱。”

“怎麼不熱,你看你都出汗了。”周成瑾伸手握住她的纖腰,又順着腰際往上,“到處都溼漉漉的,還說不熱,乖,脫掉涼快些。”

楚晴不愛出汗卻受不住癢,笑着求饒,“我真不熱,你別動,癢。”

周成瑾越發得了勁兒,輕輕撓她胳肢窩,“乖,聽話,聽話我就不撓,要是不聽話,我……我總有法子解開。”

楚晴笑得幾乎岔氣,又感覺他的手似乎改變了方向,紅着臉道:“這個是從頭上套着穿的。”

“你,”周成瑾再想不到會是這樣,恨得牙癢癢,“就你心眼兒多,”伸手將楚晴抱到自個兒腿上,費了好大力氣纔將衫子脫下來。

那件寶藍色繡着並蒂蓮花的肚兜就出現在眼前。

楚晴本就生得白,被寶藍色襯着,更是如初雪般嬌嫩,加之染了淡淡米分色,說不出有多動人。

周成瑾不假思索地含住了那朵微微凸起的米分色蓮花。

楚晴低呼一聲,忽而發現聲音多了些平常沒有的沙啞與柔媚,隨即又死死地閉上了嘴巴,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

周成瑾並不着急,像對待千金難得的珍寶般,溫柔地親吻着她,溫存地撫摸着她,一寸寸自上而下,由輕及重,由緩濺急。

楚晴渾身汗漉漉的,覺得自己就像適才放進茶壺裡的茶葉,沒有一處不熱,沒有一處不溼。

第一遍的水泡過之後,緊接着第二遍的滾水又來。

楚晴緊緊咬着牙齒,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終於到了火候,茶葉慢慢地舒展開,柔軟了身子。

周成瑾再不遲疑,手扶着那物,直直入了進去。

楚晴倒抽一口涼氣,眼裡霎時蘊了淚,“疼。”

周成瑾豈會不知道她疼,可眼下他進退維谷,不管是繼續往裡還是抽身往外,都免不了會疼。只能暫且按兵不動,俯身輕輕吻去她的淚,又親吻她的脣,“阿晴乖,我知道疼,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阿晴最聽話了,長得又漂亮,咦,晚飯沒吃桂花糕,怎麼覺得你嘴裡有股甜味兒?”

肉麻的話跟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兒往外倒。

楚晴撐不住笑,再度軟了身子。

周成瑾鬆一口氣,繼續安撫着她一邊試着活動。

輾轉研磨,一點點地深入,一絲絲地契合。

處處忍耐,處處小心。

一會兒臉上就沁出黃豆粒大的汗珠,滴落在楚晴身上。

楚晴情知他在剋制,驀地心便軟了,紅着臉悄聲道:“我沒事,不怎麼疼了。”

除去剛開始身體似是被撕裂般,疼得難耐之外,現在雖然仍有些疼,可疼裡多了些莫可言說的滋味兒。

有一瞬間,她甚至希望,就這樣入骨地纏綿,永遠不要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