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透過迷濛的雨霧,宛然看着面前的少女,即使跪在那裡,雙眼中卻寫着不屈。
她爬起來,想要去扶起秦歌,卻被一邊的老婆子一棍子掄爬下了,那老婆子還要打,卻被秦歌一個眼神嚇回去了:“你敢打她一下試試!”
聲音不大,很快便淹沒在了雨勢中,老婆子舉着棍子,對上那一雙冷冽的眼眸時,手中的棍子怎麼也揮不下去,甚至,拿着棍子的手在顫抖着。
“沒用的東西,打個人也不敢!”另外一個老婆子奪過那婆子手中的棍子,就要朝着宛然揮過去。
秦歌的雙眸一冷,瞳孔一縮,一字一句地道:“宛然,你家姑娘何時教過你打不還手?”
宛然的目光一閃,雙脣緊抿,下一瞬,翻身躍起,奪過那老婆子手中的棍子,就朝着那婆子打去,院子裡,瞬間響起老婆子的嚎叫。
秦歌緩緩轉頭,目光落在前方,像是沒有聽到那婆子的嚎叫一樣。
院子裡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雨聲中夾雜着痛苦的喘息,原本站在一邊的婆子,瞧着那個婆子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模樣,慌忙跪倒在地上,向秦歌求饒:“五姑娘,讓她停手吧,再打下去,孫婆子就要被打死了!”
那婆子眼中寫滿了恐懼,看着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明明是最該不害怕的人,可現在,她卻從骨子裡都透露出了恐懼!
任由那婆子如何求饒,秦歌都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目光怔然地看着前方,面色冰冷。
那婆子慌了,連滾帶爬衝進了屋內。
宛然見孫婆子奄奄一息歪倒在地上喘息,她冷哼一聲,走到秦歌面前,二話不說,要陪着秦歌跪下。
“回怡竹苑。”秦歌面無表情地道。
“姑娘!”宛然震驚地看着秦歌。
“回去!”秦歌低吼一聲:“別讓我再說一遍!”
宛然的眸光晃了晃,一咬牙抿脣轉身離開。
宛然離開後,秀菁從屋內走了出來,而她的身後就跟着那個告狀的婆子。
那婆子一出來,見宛然已不在,孫婆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又覺得有秀菁給她撐腰了,一步走到秦歌面前,怒氣衝衝地道:“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呢?”
秦歌擡起頭,任由雨水打在臉上,含笑看着那婆子:“不知姑姑想找我的丫鬟幹什麼?”
“自然是好好教訓一頓,讓她知道什麼是規矩!”
“我的丫鬟也是你能教訓的!”秦歌冷冷道了一句。
那婆子聽了這話,心中一惱,只覺不過是一個鄉下來的丫頭,不過是運氣好了點,成了府裡的主子,還真將自個兒當成正經主子了?
她雙目一惱,揚手就要甩到秦歌的臉上。
秦歌冷冷看着那婆子,不躲不閃。
“啪”的一聲,在院子裡響起。
不過,卻是那婆子捱了一巴掌。
“放肆,一個下人而已,竟然敢以下犯上,誰給你的膽子!”秀菁呵斥一聲。
那婆子捂着自己的臉,一臉的難以置信,只怪她沒有眼色,老夫人讓秦歌跪在這裡,便真的意味着她要失寵了嗎?
秀菁呵斥一聲後,轉過頭,看着秦歌,想了想,勸道:“姑娘,活的太過剛硬,並不是什麼好事。”
說完,秀菁轉身離開。
她話已經說了,只不知道五姑娘能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秀菁的意思,秦歌怎會不明白?可讓她對趙氏低頭,那是萬不可能的事情。
雨中,她固執地跪在那裡,脊背挺直,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染溼了雙睫,淺色的衣裙染上了泥濘,可是偏偏讓人有一種跪在那裡的女子是那樣的純潔高雅的感覺……
大夫給趙氏瞧過之後,並沒有大事,只是動了胎氣,老夫人這才鬆了一口,轉頭,詢問趙碧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的經過從趙碧華口中說出來,還能真嗎?更何況,那時趙氏跌倒,根本就是她推得,她心裡害怕,更是不停地往秦歌身上推。
趙氏和秦歌之間原本就有矛盾,老夫人雖不會全信趙碧華的話,卻也信了一半。
“那丫頭呢?”老夫人冷聲問着秀菁。
“還在院子裡跪着。”秀菁擡頭,想幫着秦歌說幾句話,可是瞧見老夫人的神色,最後還是選擇閉嘴。
老夫人冷哼一聲,擡腳,走了出去,秀菁走在一邊幫着老夫人打傘。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秦歌擡起頭,瞧見是老夫人,她跪在地上,給老夫人磕了一個頭:“祖母。”
衣衫盡溼,脣色慘白,面如白紙,縱然一身狼狽,只是那一雙靈動的眼睛卻寫滿了倔強。
瞧見少女的一剎那,老夫人的眸光一閃,彷彿瞧見四五十年前,她跪在父親面前,求父親讓她嫁給老太爺。
“知道我爲什麼讓你跪嗎?”一晃,老夫人回過神,冷冷道。
秦歌抿脣:“秦歌不知。”
“我看你不是不知,你是不想承認!”老夫人指着秦歌,氣的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穩,被秀菁扶住。
秦歌眨眨眼,不言。
瞧見秦歌如此一副固執的模樣,老夫人氣的要揚起手打她,卻是在即將打在她臉上時收回了手,一陣懊惱,轉身回了屋:“你就繼續跪着吧!”
秦兆元回到府內,聽說秦歌被老夫人罰跪的事,連朝服都沒有換,直接到了雲香苑。
一眼就看見了跪在院中的少女,小小的身軀在風雨中顯得那般可憐,瞬間,秦兆元的心痛了。
他一個健步,走到女兒的面前,伸手就要拉起秦歌:“歌兒,下這麼大的雨,你怎麼在這裡跪着?趕緊起來。”
瞧見秦兆元的那一刻,秦歌只覺鼻頭一酸,心中的委屈涌了上來,她撇撇嘴,想要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伸手撥開秦兆元的手,跪在地上。
秦兆元心裡一酸,鬆開秦歌,往屋裡走去,不一會兒,屋內就傳來大吵,依稀能分辨出是秦兆元和老夫人的身影,其中還夾雜着趙氏的哭聲,秦歌低頭嘆息,心中無奈,只怕這回老夫人要恨上她了。
秦兆元再出來時,直接拉着秦歌就走了出去,這一次,秦歌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