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兆豐怒瞪着趴在地上衣衫凌亂、人不人鬼不鬼的柳氏，心中滿是怒火。
當那一聲傳來時，柳氏身上的氣焰立刻降了下去，她再蠻橫潑辣，可這些都不敢對着秦兆豐，面對這個和自己同牀共枕十幾年的男人，柳氏是怕的。
“老爺，我……”
“給我滾回牡丹苑去，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
柳氏抿抿脣，小心從地上爬起，即使碰到了臉上的傷口，她也不敢吱一聲，經過秦歌身邊的時候，柳氏不滿地瞪了秦歌一眼。
“慢着！”
柳氏停下腳步。
“回來，給娘認個錯！”
柳氏身體一僵，回頭難以置信地看着秦兆豐：“老爺！”讓她給那個老夫人認錯是萬萬不可能的，她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認錯？
“認錯！”秦兆豐冷冷瞪着柳氏。
柳氏固執地站着，不願認錯。
秦兆豐目光一沉，氣沖沖地走到柳氏面前，一腳踢在了柳氏的腿彎，大吼一聲：“我讓你認錯！”
一陣大力襲來，柳氏毫無防備地跪在地上，膝蓋磕的生疼，她想要反駁兩句，卻在對上秦兆豐怒意沖天的雙眸時，氣焰軟了下去，她俯首磕了一個頭，十分不情願地道：“娘，對不起，是兒媳的錯，兒媳不懂事，請您原諒。”
老夫人冷哼一聲，不看柳氏，她今天差點被這個柳氏給氣死了！
“你說給誰聽的？大聲點，態度誠懇點。”秦兆豐吼道。
柳氏只覺心中一陣委屈，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閉着眼睛，大喊一聲：“娘，對不起，是兒媳不對，兒媳不該頂撞您，請娘饒恕兒媳！”說着，柳氏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嘭”的一聲，很響亮。
“我這個老不死的，活着礙你的眼了，何必對我委屈求全？你根本沒對我做錯什麼，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歌兒！”老夫人冷冷地道。
柳氏的心中一僵，一陣不服：“你這個老不死的，不要得寸進尺！”
“啪”的一聲，柳氏的話音剛落，又捱了一巴掌，被甩到了地上，嘴角溢出了血。
“怎麼和娘說話的？”秦兆豐冷冷看着柳氏。
秦歌站在老夫人身側，將一切看在眼裡，只覺得這個大伯當真是心狠手辣，對待自己的妻子都能下的了這麼重的手。
不過，她並不同情柳氏，這一切不過是柳氏的咎由自取！
“去，給歌兒道歉！”
“夫君！”柳氏不願意，見秦兆豐又要打她，她立刻嚇得躲閃，嚷嚷道：“好，好，好，我道歉，你讓我給誰道歉，我就道歉還不行嗎？”
柳氏哭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到了秦歌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着道：“秦歌侄女，是嬸子蠻不講理，打了你的下人，秦歌侄女，你心胸寬廣，就不要怪罪嬸子了，原諒嬸子吧！”
秦歌看着不停磕頭地柳氏，目光一片冰冷，她不會同情柳氏，每個人都要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柳氏這不過是自食惡果，只是，她覺得，這還遠遠不夠。
秦歌擦着眼角的淚，嗚咽着：“祖母，您不知道，青姑好慘，臉腫的跟包子似的，都見了血絲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臉才能消腫，更不知道會不會毀容，青姑從小看着歌兒長大，如今歌兒的母親去了，青姑就像是歌兒的母親一樣，沒有想到今天——”說着，秦歌哭的更加傷心了。
言外之意，就是她覺得只是認錯根本不夠！
老夫人見秦歌哭的這麼傷心，又憐惜秦歌失母無依，只覺心酸不已，轉頭，看着柳氏的目光又多了幾分冷意：“柳氏，你以爲幾句話就能完事了嗎？”
“你——”柳氏剛說一句，就被秦兆元一個眼神瞪了回去，秦兆元看了一眼老夫人身邊哭的傷心的少女，眉頭輕蹙，轉頭，微眯着眼睛看向柳氏：“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怎麼做了吧！”
柳氏一怔，似乎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似的，她看了秦兆元許久，期盼着秦兆元收回他的話，然而——
讓她失望了，秦兆元從始至終都只是冷着一張臉！
柳氏的心一寒。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掌心，自打她出身，這雙手打過丫鬟，打過情敵，打過孩子，打過長輩，可從來沒有打過自己，然而今天——
柳氏的心一陣窒悶，一閉眼，揚起手，狠狠朝着自己的臉抽去，一邊抽，還一邊道：“秦歌侄女，是嬸子不好，嬸子不懂禮數，你心胸寬廣，不要和嬸子計較，原諒嬸子吧……”
院子裡響起柳氏地低喃聲，莊氏站在一邊，看着柳氏自己打自己，只覺得腳底冒着寒意。
大戶人家的媳婦哪裡是好做的？往日裡，她羨慕柳氏的光鮮亮麗，只現下瞧來，柳氏未必過的就好。大房雖然官拜戶部侍郎，可這手段也忒狠了點，對待自己的妻子都不眨眼，她以前真是瘋了，會羨慕柳氏！
莊氏想到自己夫君的好，只覺得和這個秦兆豐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一時心裡也不羨慕柳氏了。
秦歌嗚咽着，老夫人在一邊哄着，只當作沒看見在眼前發生的一幕，今日柳氏算是將她氣到了，她覺得就該讓柳氏吃吃苦頭，也讓她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別這麼沒有分寸。
老夫人不發話，秦歌自然不會說什麼，這個柳氏敢動青姑，這就是她的下場！
最後還是一直站在一邊沉默着不說話的秦兆元看不下去了，上前勸了兩句：“大哥，讓嫂子別打了，嫂子也知道錯了，以後注意點就好，我看嫂子也並非不懂事之人！”
自己的妻子，何必讓他人求情？
秦兆豐雖然有些氣秦兆元多管閒事，可看老夫人沒有叫停的意思，又見劉氏已經被打的臉紅腫不堪，當下擺擺手，讓柳氏停了下來，一揮手，招來幾個下人，當他們將柳氏擡走了，免得柳氏留在這裡丟人現眼。
柳氏走後，秦兆豐走到老夫人面前說了幾句，替柳氏認了個錯，就離開了景和園，臨走前，別有深意地看了秦歌一眼。
見秦兆豐離開，秦兆元想了想，跟着走了出去。
“大哥！”秦兆元喊住秦兆豐：“歌兒年歲小，心善，見不得自己的丫鬟被欺負，還望大哥回去好好勸勸嫂子，莫要與小孩子計較。”
“你嫂子自然不會小肚雞腸，不過，我勸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女兒！”秦兆豐冷哼一聲，最後一句話語氣極重，說的別有深意。
看着秦兆豐離去的身影，秦兆元的眸光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