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菁將趙氏的不滿瞧在眼裡，未免趙氏心中生出怨恨，秀菁對着趙氏笑着道：“三夫人，您莫要站着，先坐下吧。”秀菁說着，走過去，給趙氏斟了一杯茶，遞到了她的手中，趙氏的臉色才緩和了些。
“瞧着老夫人和歌兒的感情如此好，我這心裡還真是高興。”趙氏臉上堆着笑容，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爲趙氏多麼歡喜呢。
秀菁應和着笑笑，並沒有說些什麼。
整個秦府，但凡有什麼動靜，都逃不過壽芳園的眼睛，昨日裡，發生在怡竹苑的事情，秀菁已經聽說，這會兒，趙氏說出這樣的話，確實有些奇怪。
一向極爲討厭五姑娘的趙氏，突然對五姑娘這樣好，這裡面只怕是有什麼名堂。
“哦，對了，秀菁啊，我在孃家的時候，得了一些香，有安神的功效，娘年歲大了，想必晚上睡得並不安穩，所以就帶了一點過來，送給娘。”趙氏說着，從丫鬟手裡接過了香，遞給了秀菁。
秀菁接過香，看了兩眼：“虧得三夫人還惦記着老夫人。”
秀菁說着，便打算將這香收了起來，卻被趙氏喊住：“秀菁，這香要白日裡點，晚上纔會有效果，你現在就去點了，娘晚上便可睡個安穩的覺了。”
秀菁見趙氏這麼熱情，心裡突然有些不安，可她想着，老夫人不僅是趙氏的婆婆，還是她的姑媽，於情於理，趙氏都不會害了老夫人，於是去將香點了起來。
香爐裡冒出嫋嫋的煙霧，盤旋着，飄到了上空，這香的味道很淡，並刺鼻，味着倒也舒爽。
秀菁覺得沒有什麼問題，想着這回，趙氏應當徵得是念着老夫人。
那邊老夫人正和秦歌聊得開心，並沒有發現這邊的異樣，過了會兒，眼角的餘光無意中瞥見安靜地坐在一邊的趙氏，眼中閃過訝異：“婉兒還在？”
瞧，這話說的，好像她早該離開了似的。
趙氏聽着，心裡有些不舒坦，轉頭瞥見站在老夫人身側的秦歌，心中劃過一抹得意，眼角的餘光瞥見了那雲煙嫋嫋的香爐。
“婉兒回了雲香苑也沒事，就聽着祖母和歌兒說着話，也不錯。”
老夫人的眸光沉了沉，示意秦歌坐到一邊，轉頭看着趙氏：“婉兒，你今日來雲香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若是有，就直接說吧，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老夫人話落，趙氏臉上的笑容隱了下去，她咬了咬脣，跪在了地上。
老夫人見此，驚愕地站了起來：“婉兒，你這是幹什麼？”
趙氏擡起頭，眼中有淚光閃動：“娘，那日晚宴後，婉兒回去考慮了許久，您說的對，不管是爲了秦家，還是其他的原因，都該將歌兒的生母扶正。當年，婉兒能得到您的厚愛，嫁進秦家，成了嫡妻，那已是婉兒的幸運，老爺畢竟愛的不是婉兒，這麼多年，皆是婉兒的福氣，如今老爺沒了，婉兒也不該貪求一些名分。”
“你當真這樣想？”老夫人微眯着眼，審視着趙氏，或許對於趙氏的話，還存有疑惑。
“是，請娘將姐姐扶正。”趙氏說着，一臉懇求。
秦歌站在一邊，沉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趙氏。
趙氏會這麼好心同意這件事？
她不信。
這事情肯定有些古怪。
或許她不過是假意同意，想要博取老夫人的同情，畢竟，如今忠國侯過世了，她在忠國侯府也沒個依靠，如今是想要回到秦府，依靠老夫人吧。
這樣的想法，剛從腦海中劃過，秦歌就想起了昨晚那個男人，雖然沒有瞧清楚，不過，那個男人——
瞧着有點眼熟。
這事兒，還要等着宛然回來再說。
趙氏見老夫人半晌沒有說話，轉頭，看向秦歌，跪着到了秦歌的面前，趁着秦歌正想的入神，一把抓住了秦歌的手：“歌兒，你能原諒我嗎？”
秦歌一怔，回過了身，她看着眼前梨花帶雨的趙氏，瞧着甚爲可憐，要不是極爲熟悉趙氏的爲人，她都要被騙了過去：“夫人，您起來，歌兒何曾怪過您，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老夫人老了，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當真老夫人的面，她不會做什麼，不過，她心裡是半分也不相信趙氏。
見秦歌竟然去扶趙氏，青姑心裡有些擔心，擡腳就要上前，卻被秦歌一個眼神制止。
青姑立刻明白，姑娘並不相信趙氏，不過是在做戲。
老夫人見此，心中自然是歡喜的：“好，好，婉兒啊，你能這樣想，我心甚慰。”老夫人說着，激動地與秀菁道：“秀菁啊，你快去準備準備，儘快將這事情辦妥。”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看着老夫人歡喜的模樣，趙氏的眼底閃過一道狠厲，察覺到有人望過去時，她又恢復了無害的模樣。
從壽芳園出來的時候，趙氏喊住了秦歌。
“夫人，有什麼事嗎？”
“歌兒，你是不是並不信我？”
“夫人說的哪裡的話。”
“歌兒，我是真心悔過。”說着，趙氏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悽楚：“不瞞你說，來府裡之前，我是想着要將你趕出秦家的，只是，後來，瞧見如今零落的秦家，我才恍惚間意識到，如今的秦家，已經不是當初的秦家了，老爺不再了，大房那邊也寥落了，瞧着娘那滿頭白髮，我心酸不已。”
趙氏抽了抽鼻子：“所以啊。我也想通了，什麼名分金錢，一家人和和樂樂在一起纔是最好的。”
“夫人能這樣想，當然最好。”秦歌說着，臉上帶着淺笑，一雙眼眸並無波瀾。
趙氏掩在心中的手緊握。
好一個防備心極強的賤丫頭，她都做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竟然還不上鉤，瞧着她那模樣，根本就是一臉不在意。
“那歌兒能原諒我之前做過的一切嗎？”趙氏說着，猛地上前去抓秦歌的手
卻被秦歌不着痕跡地躲開：“夫人，您不必請求歌兒的原諒，您並沒有對不起歌兒什麼。”秦歌說着，轉身離開，只留下心中窩火的趙氏。
“姑娘，趙氏的目的不單純。”青姑壓低聲音道。
“嗯，回去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