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萍擡起頭,看着走在前方的秦歌,心中是難以壓抑的激動。
生活在宮中多年,宮女的生命被那些主子視若螻蟻,她何時被主子這樣護過,想着剛纔,皇后娘娘竟然爲了她,將那個丫鬟給打了,雲萍的心中就難以平靜。
青姑瞧出了雲萍心中的想法,低喃一聲:“姑娘並不是全然爲了你,你不必放在心上。”她沒有想到宮裡竟然還有如此單純的宮女,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也難怪姑娘會帶着她出宮。
雲萍瞥了青姑一眼,抿脣道:“不管皇后娘娘是不是全部爲了奴婢,娘娘日後都是奴婢的主子。”
青姑的眸光閃了閃,她自然明白這“主子”和“主子”是不一樣的。
不過秦歌身邊能有個除了宛然他們外忠心的宮女倒不是什麼壞事。
秦歌走到了一個岔路口,停下了腳步,看了一眼有些虛弱的雲萍,吩咐道:“青姑,你派人去找大夫先給雲萍瞧瞧,我去一趟怡心園。”
青姑聞言點頭,扶着雲萍離開,雲萍瞧着秦歌朝着另外一條路走去,心中有些焦急:“姑姑,皇后娘娘這是要去哪裡?”
青姑看了一眼雲萍,“跟在姑娘身邊,就要學會不要多問。”
雲萍聞言,抿脣不言,任由青姑扶着她離開。
秦歌走到怡心園,聽到屋內傳來的說話聲,眼中閃過一抹訝異,略微遲疑了一下,她擡腳走了進去,當瞧見屋內站着的人時,眼底閃過一抹喜悅:“林叔。”
秦林瞧見秦歌,微微一笑:“五姑娘。”
“林叔,你前些時候都去哪裡了?”
兩年前,秦兆元消失走後,秦林也跟着不見了,秦歌也曾去趙國秦林,卻並沒有找到,當初,她初來京中,多受到秦林的照顧,現在瞧見秦林,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我暗中調查,得知老爺還在世的時候,就去尋找老爺,卻沒有想到,這一走就是兩年,中間遇到了一些事情,絆住了腳步,直到前些時候,聽聞老爺已經回府,我才匆匆趕了回來。兩年未見,沒有想到——”後面的話,秦林沒有說,眼中卻閃爍着激動的光芒。
秦歌一笑,她自然明白秦林想要說什麼,不過是想說她已經嫁給沈容煜的事,直到現在,她都覺得那一場大婚有些荒唐。
“這兩年林叔過的可還好?”
秦林張嘴,剛想要說些什麼,卻聽到身側傳來一道酸酸的聲音:“瞧,你回來了,歌兒就連我這個做爹的都忘記了!”
秦歌聞言,和秦林相視一眼,掩嘴而笑,走到秦兆元面前,見他神色好了不少,伸手挽住秦兆元的手臂,撒着嬌:“爹,您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歌兒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您啊?”
秦兆元聞言,笑了笑,臉上帶着幾分滿足,可嘴上卻說着:“瞧,都會哄起我來了。”
秦林也跟着一笑:“五姑娘如此孝順,那是老爺的福氣。”頓了一下,秦林補充道:“五姑娘定然也好些時候沒有見老爺了,我去吩咐廚房準備一些飯菜。”
秦林說着,就轉身離開。
看着秦林離開的身影,秦兆元搖頭輕笑,轉頭將溫潤的目光落在秦歌的身上:“這幾日在宮中過的可還順心?”
秦歌伸手替秦兆元拉着被褥:“爹,女兒一切都好,你就不要操心了。”
“趙氏那邊——”秦兆元欲言又止。
“爹,這些事情歌兒都能處理好,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倒是爹多慮了。”秦兆元一笑,知道秦歌不喜歡提起趙氏,轉移話題:“你祖母那邊的情況你也不逃太憂心,那些人若當真想要拿你祖母要挾誰,定然會有消息的。”
“嗯,歌兒明白。”秦歌說着,轉頭看了一眼窗外,見天色不錯:“爹,我扶你出去走走如何?”
秦兆元笑着應下,任由秦歌將他小心地扶下牀,然而走到院中,緩緩地散步。
秦林回來,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他站在幾步開完,愣愣地看了許久,都沒有上前,倒是秦歌發現了秦林,喊了他一聲,他才笑着走了過去。
“瞧着五姑娘陪着老爺散步,秦林都不好意思上來打擾,擔心老爺又吃秦林的醋。”
秦林的話,瞬間將秦歌逗笑了,秦兆元低罵了秦林一句“爲老不尊”,一時間,怡心園內充滿了笑聲。
秦明靜站在門前,聽見院內的歡聲笑語,瞧見院中和樂融融的景象,眼中滿是嘲諷,她恥笑一聲,擡腳離開。
那樣一副畫面,她擠不進去,也不想擠進去,不是不知道父親的偏心,可有時候偏心,也是傷害人的利器,現在越是覺得開心美好,當真想血淋淋的揭開,纔會覺得更加殘忍。
“娘娘,就這麼走了?”古韻問。
秦明月冷笑:“不走,難道闖進去招人厭嗎?”
古韻識趣地閉上了嘴,不再多話……
臨近傍晚的時候,秦歌纔回了宮,剛剛回到坤寧宮,就命人將雲萍扶下去休息,而她則去了寢殿。
一腳踏進殿內,就察覺到了有些古怪的氣氛,轉頭看了一眼殿外,並沒有瞧見福音的聲音。
秦歌搖頭,她覺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然而,當她走進內殿,瞧見端坐在牀邊的冷峻男子時,還是愣了片刻。
他、真的在……
秦歌對上那雙幽沉深邃的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半天,她緩緩道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話已出口,秦歌才覺得這句話聽起來有多麼笨拙,他就坐在那裡,可不就是來了嗎?
她心中暗惱,想了想,又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來的?”
她愣了一下,想到她補充的這句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當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只是坐在那裡的人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臉色冰冷。
“嗯,剛來,你就回來了。”沈容煜道,語氣平靜,並沒有聽出什麼不錯。
秦歌愣了下:“是有什麼事情嗎?”他並非是無所事事的人。
“怎麼?沒有事情朕就不能來嗎?”
聽到他說“朕”而不是“我”秦歌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沒有,您是皇上,整個皇宮都是您的,自然您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秦歌說着,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