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禁伸手輕撫北奕的眉眼,琅琊把茶杯放到一邊,靜靜看着他,眉眼間滿是溫柔與心疼。
這樣的眼神讓北奕心頭暖烘烘一片。就勢輕擁住琅琊,北奕道:“你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好嗎?”
這樣的親近,就連她與商天裔都極少。琅琊迷離的眼神略略有些失神,他,終究不是他罷?脣角劃過一絲苦笑,夜色裡難得的清明讓琅琊脣角的笑泛起苦意。
北奕輕揉着她的發,並沒有注意到琅琊的改變,仍在那道:“時間很晚了,你身子弱,多休息一些總是好的。”眼神略略掃過琅琊腰間的玉蟬與那枚寶石,北奕突道:“這二塊墜倒是極爲別緻。”
琅琊脣角的苦笑漸漸收緊,她略帶幾分防備與警惕的推開北奕,低着頭道:“故人相送而已,時間已經不早了,北奕你先去休息吧。”
琅琊態度雖然極力抵制着,但北奕能感覺到他談起來那墜子時,琅琊的反抗與不滿。
微皺着眉退開步,北奕臉上溫和道:“好吧,那你自己注意身體,我先回去了。”轉過身去的臉在琅琊看不到的地方,北奕臉色漸冷。
臨到門口時,北奕轉回頭去看向琅琊,笑道:“別太累了,明日我去看看大婚之日需要什麼?”
大婚……
琅琊雙眼略顯迷離,手指略顯不在意地用手打開奏摺,淡然,道:“大婚之日,總是不宜太過鋪張,能簡則簡吧!”
“大婚怎能簡單?”北奕眼脣角含笑,但語氣裡的堅持卻是不容違背:“既然我們要再一起,自然要讓整個南商都知曉。琅琊,我會令你成爲這天下間最幸福的新娘。”
最幸福的新娘?
琅琊像是被這倆個字刺中某道早起結起茄的傷痕,臉色又白又青。許久,才僵硬扯出笑道:“寡人爲南商的皇,便是新娘也應由北公子擔了才行。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且去休息吧。婚禮一事,我自有主張。”
“嗯,那就按你的意思弄吧!”
北奕轉身離開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黑暗中。
走了不知道多久,商天裔終於來到了皇家的狩獵場裡。
從這裡可以走小徑,儘快進入皇城!
這條道還是他幼時發現,只是他沒想到,有朝一日,這條道最後還會爲自己所用。
皇城裡守衛已經換了七七八八,平素相熟的將士都像是消失一般被人替換。他如今的模樣,出去多有不便,也只能從此處抄着近道進入宮中了。
指尖撫過藏在胸口紅榜,商天裔蹙眉,那人究竟是誰?爲何琅琊會嫁於他?想着上方的名字,商天裔眉頭越皺越緊。北奕……北姓的男子……北戰國姓的男子?
難道!難道是因爲他戰敗,北戰提出和親?
商天裔腦海裡快速轉動,身子也不落其後的往小道走去,直到皇家狩獵場,他才警惕看向身後!
只見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一羣豺狼!
‘嗚!吡嗚!’豺狼們發出進攻前的低吼,這些畜生眼裡閃着
血腥的光。
它們要吃肉!吃肉!
商天裔謹慎往後退,一雙眼緊緊看着低嘯着圍攏來的豺狼。
這羣豺狼似乎都餓壞了,商天裔一動。他們就發出警告的低吼,雙眼更是泛着血紅色的嗜血光芒。
商天裔的額間漸漸有汗滲了出來。他身邊並無利刃,想要處理掉眼前近百的豺狼,如同白日做夢!
“將軍。”老者舉着火把,如同從天而降般來到商天裔身側。“將軍拿着火把,豺狼怕火,”
竟然爲了一個仇家之女如此不顧一切,這真是孽緣啊!
商天裔揮動着手裡的火把,逼向那些越圍越攏的豺狼。嘴裡不忘感恩道:“老人家,你先走吧,不用再救我,現在走還有機會,我不想連累你。”
老者搖頭道:“老朽被困其中,又能往哪裡逃?將軍還是不急着先提這些,想辦法脫身才要緊。”
商天裔心中略略自責:“抱歉,是我害了你。”
‘……嗚,嗚咽,嗚’看着火把襲來,有幾隻膽小些豺狼已縮着尾,快退幾步隱入黑暗。商天裔一看起效,當下不停揮動着火把,逼退那些仍在低吼叫囂的豺狼。
那些豺狼見到火把顯然是有點怕了,不敢衝來,只在四周徘徊司機吃掉獵物。
商天裔全身肌肉緊崩,暗道這些狼究竟是怎麼來的?他以前與琅琊經常來這裡,從來沒有見過有如此多的狼羣出現,眼下數了一下,竟然有半百的數量,實在是太驚人了。再這樣下去,他和老者都要葬身狼口了,得要想想辦法才行。
“老人家,你那邊如何?”
“還可以應付一會吧。”老者揮動着手中的火把。“只是這些豺狼爲肉食,聞到血腥味會異常興奮,如果沒有人來引開的話,怕是棘手的很。”當說到這個的時候,老者猛得看到商天裔的胸前那片血跡。
眉頭微皺,老者頓時有點明白爲什麼會引來狼羣了。
“血腥?”商天裔見着老者身邊那一匹馬,心中頓時生了一計。“老人家你身上有匕首麼?”
老者從懷裡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交給商天裔。
握住匕首,商天裔反手往馬的屁股上狠狠地一刺!
‘……嘶!’馬兒發出一聲驚蹄,瘋狂地掙扎往狼羣圈外衝去。帶血的馬兒讓這些豺狼開始蠢蠢欲動。這些畜生開始調轉方向向着那馬兒衝去。
馬兒因爲疼痛一直往山林深處奔跑,直到狼羣也跟着衝了去,商天裔和老者的危機這次解除。
眼見着周圍再次分平浪靜,商天裔這才鬆出一口氣,看着老者歉意:“老人家,你又救了我一次了,謝謝!”他痛恨自己的無能,剛剛發生的一切,他竟然無力地看着,沒有武功的他真的如同廢人,而這一切恰好如琅琊此次的成婚一般。
心愛的人將要成親,他卻無力阻止,這樣的恨意與自責太過於激烈,激烈得幾乎要讓他瘋過去一般。
“將軍,你不應該爲了兒女情而放棄心中豪情。”老者眼睛直直盯着商天裔,
用聲音沙啞的道。
商天裔泛起一絲苦笑。
嘆息一聲,擡頭望着天空高掛的月亮。
“你不會懂我的心情的,這樣的心情就好比垂死的沙漠者喝不到水一樣,那種渴望,你有過嗎?”
老者搖頭。“這種感覺老朽從末有過,但你眼下的傷勢,老朽可能盡職告訴你,你的傷已裂,若不盡快包紮,怕是還見到心愛之人前,就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首。”
緩緩轉過頭去,老者接着道:“凡事量力而爲,再沒有足夠力量前,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別人眼中的跳樑小醜,對事情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如今離那女子大婚還有十日,這十日的時間裡,將軍若放心將自己將於我,老朽定全力助將軍清毒,恢復以往功力!”
恢復以往功力?商天裔雙眼一亮。
但轉頭見到那金光閃耀,近在咫尺的皇宮時,又忍不住遲疑。
老者看着商天裔,眼神中隱隱有些恨鐵不成鋼。
“好!未來的幾日裡,便勞煩老人家了。”商天裔看着宮中的玉亭高樓,咬牙開口。
御案上,琅琊不知道什麼時候累的趴在上面熟睡。
似乎夢到了非常困苦的遭遇,琅琊的眉頭緊緊皺着,雙手不自覺的在空氣裡揮舞。
“天裔,天裔,別走,別走!”琅琊急促的喘息,聲音低低啞啞的滿是哀求。“別走,別走,天裔……我……我不能……沒有你……”
門外,北奕拿着外衣,雙手不自禁的握緊。這算什麼?嘴裡說着與他大婚,夢裡卻想着別的男人?
指尖猛得一收緊,平滑柔軟的衣服一下被勒得如同皺麻一團。
“天裔,商天裔,你不要走……”在睡夢中,琅琊忍不住淚意。
商天裔,你早就應該死去,早在兩國爭戰時,你就應該死在戰場上!你實在不應該回來,盯着狩獵處方向燃起的點點微弱火光,北奕臉上表情已經沒有了面對南宮琅邪的溫柔,眼中滿是陰狠殘酷。
琅琊像是感應到商天裔有危險般,頓時,額頭上冷汗淋漓,嘴裡還唸唸有詞:“不,不要, 不要,不要傷害他,天裔……天裔……”
琅琊並不知道自己熟睡時的言語,對於北奕的刺激有多大,也不知道,正是她的夢語,令北奕注意到了狩獵場的異樣……
北奕站在窗口,冷冷看着地平線處緩緩跳躍而出的光芒,指尖一磕,就有幾道黑影出現在他身後。
他冷着臉,眼底散着嗜血的光,道:“狩獵場裡可能出現了幾隻小老鼠,你們過去,處理掉!記住,要把屍體給我帶回來!”
“是!”黑衣人轉眼消失在原地。
老者與商天裔同騎着馬匹,從不久前,他的臉色就應遠處傳來的馬蹄聲變得極爲嚴肅。
“將軍。”聽着身後陣陣馬蹄越來越近,老者輕聲道:“老朽突然想到有一味草味已經完了,需要再次採摘,如今這時間正是採藥的良時,你便在此將老朽放下先回洞中,待老朽採好藥,便與你會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