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擔心翠丫再說那親的話,但郡主不舒服同樣讓他不放心。心裡略一猶豫後,仍是走到了琅琊身邊。
呂晉清回頭看一眼琅琊。“受了傷便先去休息罷。”
“恩,那琅琊先下去了。”琅琊輕輕點了點頭,對着呂晉清行了禮,便由御醫與春蕊陪着走了下去。
翠丫看着她們就這麼走着哪裡會甘心。扯着噪子就吼開了:“你們不能走,是你殺了祖奶奶,琅琊,南宮琅琊你給我回來。回來!你這個沒有人性的白眼狼,小小年紀就這麼狠毒!有人生沒人教的小雜種,你不得好死!你會有報應的!你會有報應的!不賤種,狠心爛肚腸的小娼婦!”
翠丫的話越罵越難聽,琅琊走動的步子也就越行越慢。
春蕊心裡七上八下的,時不時探頭看一眼琅琊,深怕小郡主一惱,當場就去解決了那個婦人。“郡,郡主。”半提醒示的扯着琅琊的袖擺,春蕊帶着幾分哀求開口道:“郡主別惱,別惱。這種人的話當不得真的,當不得真的。”
御醫臉色也沉了下去。他是書香世家的公子出身,從沒聽過這麼粗糙難聽話。
而眼前的琅琊丫頭,他也是看大的,又哪會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性。
說白了,當初南宮楚楚嫁給呂晉清時,御醫心裡就不舒服,直認爲這姓呂的小子是靠着花言巧語騙了郡主。不若他兒子娶了郡主,如今定是和和美美的!
楚楚在世時遭到那祖奶奶的刁難可不少,讓那老婆子留到現在,在御醫眼裡就是一件她已經穩賺不賠的事,如今這老婆子帶來的人還這般的無法無天,他也不爽快起來。
春蕊扯着琅琊也顧不上御醫,哪想到一回神就見御醫火氣十足的衝了回去。
春蕊整個人就楞了半拍。她以爲無論怎麼着,該生氣的也是郡主?這御醫……難不成是被郡主的怒氣染上了?
春蕊:“郡主,現在怎麼辦?”
琅琊回過頭看一眼御醫,對於大廳裡傳來的怒罵陰鬱的眯了眯眼,只是語氣仍是淡淡的:“回去看看。”
御醫一回到正廳裡,就對着仍在罵罵咧咧的翠丫一巴掌!
“郡主如此金貴是你這等人說得的?!來人,掌嘴!”
祖奶奶走了,呂晉清心裡難受。剛纔翠丫罵的話左耳進了,右耳跟着就出了。
但御醫這突然的一出卻讓他回過了神。
回過神後緊接着就不爽快。
這終究是駙馬府,無論怎麼着,也是輪不到一名御醫來指手劃腳。
呂晉清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不容置疑的模樣:“將人先押下去。”
“押下去?呵!押下去又如何呢?”御醫冷冷看着呂晉清。“小郡主年歲雖小,但名節卻仍是要的,你身爲其父便由着這下人對郡主這般辱罵而不作爲?你配爲人父麼?”
呂晉清也沒注意到翠丫究竟說了什麼,只覺得這御醫今天不是來和自己作對的。語氣也變得冷硬起來:“配不配爲人父不是本官說了算,也不是
御醫說了算,既然御醫主認爲呆在府裡不痛快,下官也不能強求,只道廟小容不下堂堂御醫總首。來人送客!”
他呂晉清這算是逐他出府了?
“好,好,真是好的得。”御醫怒極反笑。“呂狀元既然這般有心,老朽若不走,還真是駁了您的面子。”
拂袖一甩。御醫便往大門走去。
剛走到門外,御醫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林公公。
“喲,華御醫今各兒是怎麼了,奴家瞅着火氣似乎不小啊?”林公公與御醫是舊識,只不過御醫來了駙馬府後見得便少了些。
華御醫見是林公公,將臉上的怒容收斂了一些,拱了拱手,半晌後悠悠嘆出一聲:“林公公,以後若有事尋老朽,怕是隻能到弊人府上了。”
“哎?”林公公心頭也比常人細緻,聽着華御醫這麼一說,不由把眼珠子往大廳裡這麼一掃。
方纔御醫出來時,臉色黑的難看。想來惹他火氣上漲的原因定是在那大廳裡了。
林公公也是個人精,這麼一看,也估摸出個大概。
不由壓低了聲音道:“怎的了?莫不是華御醫在駙馬府受了委屈?”
御醫回頭看一眼正廳,冷哼一聲,道:“老朽受些委屈倒是要不得的,只是見不慣小郡主在這裡受這些人的平白責罵。”
“呀!”林公公嚇了一跳。
這駙馬府還反了天了,竟然連郡主都敢責罵了?
雙眼一眯,林公公一雙眼都快成一條線,看着略爲陰冷。
這些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得緊吶。莫不是以爲楚楚郡主走了,留下了小郡主就沒人疼了?
冷冷一哼,林公公定定掃一眼正廳裡的衆人,冷冰冰打着警鐘:“還有這樣的事?小郡主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有誰這麼不開眼敢找責罵,莫不是不想要那腦袋了?!”
正廳裡的一幫奴才全數低下頭,不敢吱聲。
生怕平白招來什麼事。
御醫哼哼二聲,語氣裡裹着一股子不屑。“那林公公可就不知道了,這最不怕掉腦袋的恐怖就是咱們這駙馬府了。”
林公公也是聽出了御醫語氣裡的怒氣與嘲諷,心道這駙馬府上的奴才也真夠不上道的,竟然把這個好好先生都給惹毛成了這暴脾氣。
“而且若較真了算,這駙馬府裡不怕腦袋還是好的。”御醫回想着方纔翠丫的話就心頭火頭更盛:“林公公此次來,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來接小郡主入宮的?”
林公公點點頭。
“正是,前幾日清公主的事……你知道的,皇上這幾日臉色都差了不少,這不是讓奴家來帶小郡主進宮,陪陪皇上。”
“那林公公可是來錯時間了。”御醫回頭看一眼琅琊,眉頭絞了絞,聲音也不似方纔這麼恨恨,倒掛上了一絲憐惜。“小郡主手傷了,沒個把月怕是不能恢復。”
林公公臉色一白。這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不止這駙馬府遭殃,他這個做奴才恐怕也會被牽連。
心頭一煩,聲音當即冷得跟裹了冰碴似的。
他的聲音本就尖細,一冷下來只讓人感覺刺耳的很。
“誰有這樣的膽子,竟傷了郡主!”
琅琊拿餘光掃了呂晉清一眼,見他緊鎖着眉頭,不由勾了勾脣角,來到林公公身邊,輕勸道:“林公公,琅琊無事。”
“哎喲,郡主,您的臉色怎的這麼差?”林公公行了禮,便就勢蹲在了琅琊前,一臉心疼道。“這可如何事好,若是皇上知道了,怕是心都要碎了。”
琅琊被林公公這話逗樂了。“林公公淨逗琅琊。”
“小祖宗喲,奴家怎會逗你。皇上可是想了郡主好幾日了,只是前不久身體欠安。這不,皇上精神頭好些,便想見郡主了。”林公公眼尖,自然瞅見琅琊袖口上血痕。想着那傷怕是在手上了,也不知會不會留下疤來。
琅琊提了提精神。
她也有小一月沒見着皇爺爺,這一次走也正好給府上的一點警鐘,便道:“琅琊也想皇爺爺,不如現在便走吧?”
“哎,林公公請留步。”呂晉清從方纔走就一直聽着御醫與林公公講話。
只是他們說了半晌,那話裡話外的,無不說着府裡的人苛刻着琅琊。其實這事……本沒什麼。
但架不住林公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萬一這亂嚼些舌頭根的,他是討不到好來。
“狀元郎有什麼事麼?”林公公回了身問道。
也不知道是心裡帶了想還是怎的,呂晉清總覺得林公公的聲音都不似以往那般的客氣了。
看來,如果今天不把事情解決好了,在仕途上怕是不太順了。
這般想着,呂晉清便走到了琅琊身邊,笑道:“是這樣的。”順手拉起她的手道:“琅琊身體不適,今日怕是不能陪林公公走了。”
琅琊被呂晉清握住傷處,當即白了臉,本想忍痛抽出來的,但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便硬忍着不出聲,只是光潔的額頭因爲疼痛瞬間泛起一層水花。
御醫看到呂晉清走來就冷哼一聲轉了頭,也就沒注意到呂晉清正拿着琅琊的傷口。
林公公倒是注意到了呂晉清順手握住的是那帶着血漬的袖擺。
乍一眼時,林公公倒是一楞,以爲莫不是自己看岔了,郡主傷得不是那處?
只是再細眼一看,郡主牙齒都在打顫了,分明就是疼得說不了話的模樣。
心裡一急,不由伸手推了呂晉清一把,快步把琅琊帶到了自己身邊。
“……林公公?”呂晉清不明所以,不由擡頭看向林公公。
“狀元郎這是何意?”林公公的聲音又尖又利。就連平時恭維的面具此時也卸了下來。
“郡主可是皇家的兒女,狀元郎便是她父親,也架不住皇家規矩!!”
林公公倒底是皇宮裡出來的。
這話說的,直接就把呂晉清與琅琊的身份放到了明面比較。你雖然是咱們郡主的父親,但說白了,身份是遠不及郡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