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莫離這樣看着，容息只是淡淡的笑，嘴角處的蒼白也被他不着痕跡的掩蓋下來，在莫離注意到之前再次恢復了以往的溫和笑容。
“恭喜你了，”容息眉眼帶笑，看着莫離溫柔的道，“終於晉階小聖。”
莫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又不傻，當然知道在這一段時間一直幫助她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如今自己的實力能夠如此突飛猛進，應該感謝的是眼前的人才對！
她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最起碼的道義她還是有的，別人既然幫助了她，那她就一定要表達謝意。
再加上離開將軍府也有一段時間了，雖然在府中有夙違在，她不用擔心花萼的安全問題，但是，畢竟將軍府中情況複雜，如果她不在，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情。
莫離擡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我明日就要回將軍府了，這幾日來，多謝你對我的照顧了，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對於莫離想要離開的想法，容息表示贊同，“畢竟你纔剛剛踏入小聖階段，如果急於求成的話，原力也容易變得浮躁，對以後的修煉也會產生不好的影響，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最重要的是熟悉對原力的控制，千萬不要心急。”
說完，似乎是想要莫離給他保證似的，一雙眸子將莫離緊緊的望着，大有你不跟我好好保證一下就別想離開的架勢。
莫離被容息的反應給逗笑了，她知道在這幾天的修煉過程中，自己有時候確實是有些莽撞了點，但是對於原力要經常錘鍊這件事情，她還是知道的。
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莫離還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一定好好記在心裡，這才見到容息眼神中再次有了笑意。
這個男人，真是……
對於如何形容容息這個人，她真的是有些詞窮了。
既然已經決定了明日就動身離開，莫離也決定今天晚上就先暫時不修煉了，好好的放鬆一下。
對於莫離的提議，容息自然是沒有什麼反對意見，看着莫離興高采烈的身影，他心裡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可能會反對呢！
月色降臨，在臨近溫泉不遠的一處小山坡上，莫離悠閒的躺在草地上，翹起一條腿，十分愜意的樣子。
“啊，月亮好漂亮，心情也好好！”莫離眯起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山坡海拔比較高的原因，平日裡看起來銀盤大小的月亮，現在就像是懸掛在眼前似的，晶瑩剔透。
她現在的心情，好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就像是心頭上有一個巨大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盤旋在頭頂上的陰霾也終於撥開了一樣。
穿越過來這麼久，一直都夢想的事情終於成真了，她當然開心！
看到莫離如此高興，容息的心情也放鬆了許多，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來，又拿出兩個精緻小巧的杯子，斟滿，遞了一杯給莫離。
莫離心情也好，並沒有拒絕容息的好意，接過來一飲而盡，泛着濃郁香味的酒順着喉嚨流進胃裡，帶起一陣暖意。
“呼……”莫離調皮的吹了吹氣，脣齒留香，頗有韻味。
“我也終於成爲小聖了呢，”莫離嘿嘿一笑，似乎有了些醉意，眼神也不像以往般總是不時流露出一種寒意，略微有些水汽氤氳，“以後也算是有了點實力的人了啊！”
容息看着眼前的小女子，不知怎麼的，明明看起來瘦弱的需要人保護的樣子，卻偏偏那麼倔強，明明一些事情只要示弱就可以解決，甚至可以立即解決，她還要一如既往的堅持自己，那麼倔強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
實力？實力對她來說，就這麼的重要嗎？
或許是容息的眼神太強烈，讓莫離想要裝作看不到都不行，“怎麼？有話直說。”
莫離被這樣探究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本着把容息當成是自己欠人情的對象，這纔沒有直接翻臉。
“我一直都沒有問過你，爲什麼這麼渴求實力？”容息望着莫離的側臉，淡淡的問出聲。
是的，這個問題他一直都想弄明白，爲什麼，身爲身上當今皇上寵愛的郡主，這身份已經足夠尊貴，就算是原力上的修爲不那麼高，也沒有關係的吧。
對於莫離在將軍府的處境，容息不是不清楚，但是這些他都歸結於莫恆他們上一代的往事上，並沒有將這些跟莫離聯繫在一起。
當然，如果他真的知道莫離都經受過些什麼，也就不會這麼問了。
對於這個問題，莫離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究竟應該怎樣回答纔好，良久，莫離拿起酒杯斟滿，再次一飲而盡，一雙折射着明媚月光的眼睛，認真的看着容息。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像是養在兩汪白水銀中的黑寶石一般，泛着瑩瑩星光，透過這樣一雙眼睛，似乎能夠看到整個世界，又似乎什麼也看不到。
夜風襲來，輕輕的拍打在兩個人的臉上，吹起一縷細細的髮絲，格外的溫柔。
莫離說：“因爲沒有實力，就不能夠保護自己，不能夠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那種感覺太痛苦。”
莫離說：“因爲我跟莫惜不一樣，沒有人替我遮風，也沒有人替我擋雨，我只能自己更加堅強，纔不至於會被擊倒。”
莫離說：“因爲我要在這個殘忍的世界活下去啊！”
是啊，她要在這個從來都不會同情弱者的世界活下去，不變得強大起來怎麼能行呢！
其實有時候她也挺羨慕莫惜的，雖然身份只是個將軍府的庶女，但是她比起自己這個身份高貴的嫡女來說，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
她有一個事事都會爲她打點好的母親，有着一個無論闖了多大禍都能夠原諒她，安慰她，保護她的父親，有着她莫離永遠也得不到的，父母的關心愛護，這，難道不值得她羨慕嗎？
她又何嘗不想要這種生活？如果也有人願意這樣爲她守護一世，她又何必將自己逼得這麼辛苦？
莫離低頭苦笑一聲，像是在爲自己竟然擁有這樣懦弱想要逃避現實的想法兒感到可笑。
她可是莫離啊！在別人眼中心狠手辣，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冷血殺手莫離！怎麼能夠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莫離笑着笑着，便有溼潤的感覺涌上雙眸，她連忙仰起頭來看向月亮，企圖將這眼淚給倒回去，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是怎麼了啊，怎麼突然會想到這些，她從來都不會這樣讓自己亂想的，怎麼就沒有忍住呢！
莫離在心中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期待着能夠將把這種在她看來愚蠢至極的想法驅逐出腦海。
容息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帶着暖意的大手輕輕的落在莫離的頭上，似乎在安撫着她的情緒，“至少現在的你，是任何人也無法企及的。”
這片大陸上最不缺乏的就是修煉者們，但是能夠踏過後天和先天之間那條難以逾越的鴻溝，有多少人，這輩子都只能夠停留在聖域的階段再也無法向前邁出一步，對於這樣的人來說，能夠在年紀輕輕就達到了小聖階別的莫離，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容息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哪個女子，在修煉上是如此的有天賦，修煉速度如此迅速，莫離的這種幾乎妖孽般的天賦和修煉速度，就算在他的家族中，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是莫離，一次次讓他經驗，讓他折服在這樣一種氣勢之下。
這樣的女子，能夠遇到已經是一種福分，怎麼還會有人想要去加害於她！
莫離只當是容息在安慰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他又怎麼理解自己，也罷，無論修煉芙蓉訣這條路會有多麼難走，只要她還在，還不放棄，就足夠了。
至於別人的理解，別人的同情，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莫離不以爲意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容息的眼睛，很明顯，莫離將自己的話當成了一句隨口的安慰，這對於容息來說，是不可以容忍的。
見到莫離伸手還要去拿酒，容息起身，將酒壺放在一邊，抓住莫離伸過來的手，禁錮在自己手中，強迫莫離直視自己的眼睛。
“方纔的話，並不是玩笑話，更不是隨口一說，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像你這般讓人驚豔的女子，你切不可再妄自菲薄，”容息定定的看着莫離的眼睛，神情認真嚴肅，“你是芙蓉訣選定的繼承人，就要拿出繼承人的驕傲來。”
“你這般耀眼，絕對不僅僅是你的身份帶來的，更多的是你的努力，你的拼命，這些都是你應該得到的，也是別的女人遠遠不能比得上的！”
“所以，”容息將莫離拉近了些，看着她，“現在，有一個人在關注着你，愛護着你，在心中嚮往着你，你還覺得自己孤獨嗎？”
容息的眼神太熾熱，雖然那雙眸子帶着夜色的神秘，但是卻有一種熾熱的溫度從眼睛深處滿眼而來，將莫離緊緊的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