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麼?那我就說明白給你聽吧!”趙凌冷冷的看着如煙,“我一直將你看作心腹,即便是最隱蔽的計劃雖然沒有主動告訴你,但是卻從來沒有刻意瞞着你!我相信你雖然對我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總歸是對我忠心耿耿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可是你卻是如此的叫我失望,我只問你一句,蘇萱死盾的計劃,是不是透露給了趙燁!”
如煙的身子一僵,垂眸想了想說道:“如煙的確知道世子計劃幫助蘇萱姑娘死盾的事情,但是此事絕非奴婢泄露出去的,奴婢曾經還勸說世子娶了蘇萱姑娘,如此做對奴婢有什麼好處呢?此事又不是奴婢一人知道,或許是別人不小心這計劃說出去也不一定!”
“你不用按時我將計劃泄露出去的是小魚,我相信她的爲人!”趙凌的神情愈發的冷厲,“你曾經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若是沒有證據我也居然不會懷疑到你的身上來,你能夠向趙燁泄密,你以爲在趙燁的身邊就沒有我的人麼?在我還有耐心跟你好好說話的事情,最好從實說來!”
如煙一下子就癱軟在了地上,她本可以繼續狡辯下去,打死也不承認的,可是那樣對她也沒什麼意義了,世子既然已經開始懷疑她,那麼必然也不會再讓自己留在他的身邊了,結果都是一樣罷了。
她擦了一下淚水,咬脣點了點頭:“是我將這個消息透露出去的!”
趙凌閉上眼睛難掩失望之色,雖然他已經掌握了證據,但是他還是希望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錯誤的,這個女人跟在他身邊也有八年了,曾經可以性命相托的心腹,今日居然會背叛他!
“爲什麼?”趙凌的語氣越是清淡,就說明他內心就越發的憤怒。
“奴婢沒有背叛世子,奴婢死也不會背叛世子的!如煙會這麼做,只是因爲如煙愛你,如煙想要真正成爲你的女人!”如煙抓着領口痛苦的說道,“蘇萱的出現讓奴婢看到希望,如果世子能夠娶了蘇萱的話,那麼應該也不會再拒絕奴婢了,可是世子最後的選擇確是將蘇萱送走!奴婢當時心想,若是將這個死盾的計劃破壞了,那麼世子應該會回到先前的計劃,迎娶蘇萱,奴婢沒有想到會讓蘇萱姑娘落入狼口的!”
“這世上多得是你想不到的事情,可是既然做了,就得爲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趙凌的語氣依舊冰冷淡漠,“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我的脾氣,我不殺你,算是還了你姐姐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從此你我各不相干!”
“不,我不走!”如煙跪着走到了趙凌的身前,抱着他的腿哭道,“這麼多年以來,我都是看着世子的背影才能夠活下去,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那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趙凌冷冷的說道,“你自己走吧,這是我給你最後的尊嚴!”
如煙驚訝的擡起頭來,是的,面前這個男人是冷酷的,從來不是好人,自己只是被這些年來他的溫柔矇蔽了眼睛,天真的以爲自己至少在他心中的某個角落佔據了一席之地,如今想來實在是太可笑了!因爲姐姐,他纔對自己勉強多看一眼而已,而如今他的眼中已經沒用了半點溫度,自己在他的眼中顯然已經只是一個無用之物罷了。
她慘笑了一聲,機關算盡,卻仍舊是逃不開這結局,只是這漫漫人生,若再不能看上他一眼,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
他既然開口,自己即便是死纏爛打也沒有還轉的可能,只是徒增可悲而已,她在趙凌磕了頭,含淚道:“如煙再也不能夠伺候世子了,世子保重!”
隨即起身,十分不捨的走到了門口,撲在門邊哭了一通,帶着眼淚回眸看了一眼,世子面上的冷漠並無半點鬆動,心中的絕望也突然升起,似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掐着她的喉嚨一般,似有一張無形的嘴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一般,她咬了咬脣,帶着僅剩的尊嚴跑出了楚王府,只是天地茫茫,自己又該去什麼地方呢?
江小魚讓燕燕簡單的收拾幾件衣物,自己則是去跟江原與老夫人辭行。因着莫名其妙出現的紅衣教的事情,叫他們感到了危機,十年的恐懼再一次襲來,如今江小魚遠離京城,他們自然是求之不得,再未能夠確定紅衣教的事情不會連累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倒是希望她走的越遠越好。
而柳如離原本打算是再爲老夫人續半年的命,而現在因爲大夫人的自盡不得不改變策略,用藥儘量將她的生命延長,但是後果則是身子虛弱着,吊着,拖着……倒不如干乾脆脆的死了,他身爲大夫本來於心不忍,只是爲了江小魚,不得已而爲之。
在會桃夭院的路上,江小魚遇到了江悠然,原來那個張揚跋扈的女孩兒因爲母親的驟然逝去,失去了庇護的她性子竟然溫順起來,遠遠就朝着她打招呼:“大姐氣色不錯,那些勞什子傳言想來並非放在心上!”
“既然是傳言,自然不必費心,我此刻同世子出去一趟,恐數月不能夠回來,家中父親與老太太,就要麻煩你照顧一番了!”江小魚微笑着說道,人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是未經世事罷了,經過了人生起伏,見了人情冷暖,改變的還得變,執拗着除了自己圖了個痛快,還能夠有什麼益處呢?
平心而論,江小魚憎恨自己母親的死跟大夫人有脫不開的關係,但是對於當年還是孩子的兩姐妹沒有多大恨意,這十年來也只是江惠然爲難自己,她們到沒有欺負過自己,只是後面幾次大夫人屢次設下陷阱,與這兩姐妹有關係,故而這關係纔到了今日水火不容的地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江悠然還如以前一般,她自是有辦法收拾她,只是如今她伏低做小,到叫她沒辦法動手。而至於江怡然有定軍侯府做靠山,除非必要,她暫時沒有必要招惹,相安無事皆可。
“大姐放心好了,小妹會盡力的!”江悠然垂眸道。
與江悠然分別之後,江小魚回去之後就仔細思考了一下接下來該做的事情,心中大致有了底,只等着楚王府的車來,接她去與趙凌會合。
下午的時候,楚王府的車架就來了,楊星親自來接江小魚過去。而趙凌出行,放心不下深陷輿論漩渦之中的未婚妻倒也說得過去,旁人又知道世子的性子,故而也不會疑心什麼,只是在江小魚未來不甚明朗的時候,他還能夠做出如此愛護的舉動,都贊他有情有義,是可託付的良人。而京中女子又有哪個不羨慕江小魚的運氣,竟然能夠碰到這樣的男人,換做他們,只怕早就退親,將關係撇個一乾二淨了。
江小魚帶的東西很簡單,也只帶了燕燕一個侍女,輕裝簡單行的到了城門口,上了趙凌的那一駕豪華馬車上面。趙凌慣來是會享受的,這馬車抵得上一個小型的起居室了,裡面有書架、棋盤、果蔬、香薰一應俱全。
“夠奢侈的,你這哪像是去賑災啊,倒想是去炫耀的!”江小魚上了馬車之後打量着周圍說道,“你就不怕激起民變啊!”
“雖然是去賑災可也不能夠委屈自己不是?”趙凌在書架上取了本書,又笑道,“快到災區的時候再換個樸素一點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虛僞!”江小魚白了他一眼,罵他也是罵自己,自己何嘗不是享受着這奢華的待遇呢?這世上不乏有持身正者,若在享樂面前始終能夠保持初心的人,倒也着實令人敬佩,從這方面來說,她也好,趙凌也罷,都不過是庸人俗人罷了。
車隊走了大半日,剛剛入夜的時候就下榻了一間客棧,想來是算着時間出發的,簡單吃罷晚餐之後,要了幾間上房,準備休息,待明早再出發。
燕燕鋪好牀鋪,說道:“奔波了一日,小姐早點入睡吧!”
“燕燕,你過來,我有事情同你說!”江小魚將燕燕叫到了身邊跟她說了幾句,燕燕聽罷,一張小臉皺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可是奴婢相同小姐一起去!”
“你去了也不能夠幫助我,反倒是留下跟世子在一塊兒,纔不會叫人生疑,這是我給你的任務,一定要保證完成,你要跟我在的時候一個樣兒!”
“那好吧!”燕燕嘟着嘴不情不願的說道,“奴婢聽小姐的!”
“真乖!”捏了捏燕燕的臉蛋,江小魚找了一身簡單的男裝換上,取了隔壁趙凌的坊間。
趙凌一看到她的裝扮,大抵已經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你還是選擇了走這一步!”
“不管從哪方面來說我都是最合適的人,而且非要走這一趟我才能夠放心!”江小魚說道。
“你一早就有這個打算?”趙凌自嘲的笑了笑,“我只算着要帶着你暫時離開是非之地,算漏了你執着的性子,本打算護你安全,現在反倒是將你往危險之中推了一把!”
“我的確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去西北親自都一趟的,只是我的身份不好出京,更不要說是去西北了,是你給了我這個機會!”江小魚說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而以你能力,製造我在你身邊的假象應該不難吧?”
“你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除了配合你還能夠有其他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