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低着頭,秦耀宗並未看到她眼底的情緒,也許,因爲秦耀宗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女人的心思,也太過於輕視女子的存在,所以最後纔會毀在女子之手,只不過,那都是後話了。
而這邊,依依爲月君子用過針以後,看着他安靜得睡着,目光落在他的面具上面,其實她有很多次機會想要看一看月君子的真容,可是又不知爲何始終沒有摘下來,也許她的心底是希望有一日是月君子自己摘下來給她看吧?
上官天翊醒過來以後便看到依依正看着自己發呆,不禁笑着說道:“怎麼,你想摘掉這個面具嗎?”
“你願意讓我看嗎?”依依問過之後突然笑了,似乎覺得自己問這句話有些多餘,隨後轉過頭說道:“秦耀宗的壽宴就快到了,羅氏想必也快回來了。”
“我聽說秦若雪的傷已經全好了,而且連疤痕都沒有留,以往羅氏若是回了羅家,秦耀宗隔不了幾日便會跑去羅家將人接回來,這一次羅氏倒是失算了!”上官天翊豈會看不到她眼底的失落,但是他也沒有把握把真相告訴她的時候她能不能接受,於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他對王氏如今的深情也不過是一時半會的新鮮感而已!”依依看着燭火淡淡一笑:“羅氏這些年雖然性格強硬,但爲他秦耀宗付出的可不少,現在又得了什麼好?王氏早就看清楚了秦耀宗的涼薄,怎麼會對他有什麼希冀?要不然我也不會選擇王氏來對付他。”
上官天翊早就習慣了依依這樣直呼秦耀宗的名字,而他暗中也調查了當年宋靜姝的死因,發現這其中有秦耀宗參與的痕跡,如今依依恨他也不足爲奇,二人又說了一會,上官天翊便起身離開了。
依依讓書香照顧受傷的玲瓏,所以雲影和霧影便留在身邊伺候,翌日一早,依依剛起身便聽霧影說道:“姑娘,羅氏派人來傳了口信,說是午時便回來了。”
“信截下來沒有?”依依接過淨面的帕子,一邊擦手一邊問道。
“截下來了,府裡還沒有人知道羅氏今日回來!”霧影立刻答道。
“恩!”依依點點頭,似乎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直到午時一過,依依才帶着霧影朝着大門口走去,邊走邊問道:“馬車可拴好了?”
“回姑娘的話,已經栓好了,是羅氏在府裡常用的那個馬伕!”霧影笑着應聲。
依依剛走到門口,便看到那個平日裡只給羅氏駕車的車伕正一臉諂媚地等在門口,看到依依走過來,立即迎了上來說道:“大姑娘今個兒用車要去哪裡?”
“放肆!主子要去哪裡需要你問嗎?”霧影立刻怒聲呵斥,嚇得那車伕連忙告饒,依依依舊是溫和一笑,擺擺手說道:“起來吧,別耽擱了時辰!”
就在那馬伕爲依依放下踩凳的時候,衆人便看到一個華貴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府前,那羅家的標誌看上去格外顯眼,真是唯恐別人不知道這是羅家的馬車……
羅氏在劉嬤嬤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擡頭看到府門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頓時臉色有些不好看,還沒來得及發作,便聽到一聲脆生生的女聲響起:“母親?”
“原來是依兒啊……”羅氏那沒有發作的一口惡氣頓時被憋在了心口,怒容滿面的臉上突然要掛起笑容,看上去還真是詭異。
“大姐姐,好久不見,雪兒好想你啊!”這個時候,秦若雪嬌滴滴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了出來,隨後人已經衝出了馬車,一下子就撲到了依依懷裡。
“我也好久沒有見二妹妹了,真是甚爲想念!”依依順手在秦若雪的頭髮上抹了一把,然後才退開有些詫異地說道:“母親怎麼今日回來也沒有派人通知一聲,府裡上上下下都在忙父親的壽宴,所以纔會沒有出來迎接母親。”
“大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秦若雪從羅家回來似乎聰慧了不少,臉上掛着笑盈盈的笑容,口中卻說道:“母親特地回來準備父親的壽宴,你這明明出來迎接母親,又怎麼能說府裡沒有人知道呢?”
“二妹妹,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母親和二妹妹回來,只是恰巧要出門……”依依指了指馬車,一臉無辜的說道。
羅氏這纔看到原來依依要坐的馬車竟然是她平日裡常坐的那輛,頓時沉聲道:“依兒,母親不在府裡這麼久,規矩就亂了套嗎?這可是母親的馬車,你怎麼可以隨意坐?”
“怎麼,這馬車我還坐不得了?”就在這個時候,梁氏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出來,隨後在朱嬤嬤的攙扶下走出了馬車,居高臨下地看着羅氏說道:“回來了就趕緊回府,在這裡杵着做什麼,依兒,趕快上車,易慧師太還在等着呢!”
“是,祖母!”依依笑着轉身對羅氏福了福身子,說道:“依兒要陪祖母去易慧師太那裡爲父親祈福,就不送母親進府了!”
“祖母,您去尋易慧師太也帶着雪兒啊,雪兒也想替父親祈福!”秦若雪到底是有眼力勁兒,立刻走到馬車前,拉着梁氏的手撒嬌道:“祖母,你看人家爲了養病在山上呆了許久呢,那麼久都沒見到祖母,雪兒好想祖母啊!”
“上車吧!”依依並不像秦若雪這般親近梁氏,所以梁氏到底是比較疼愛秦若雪的,她也知道秦若雪遲早是要嫁給貴人的,於是就藉着秦若雪的話順勢點點頭,隨後轉身進了馬車。
依依也上了馬車,在掀開簾子的那個瞬間突然回頭看了羅氏一眼,那臉上的嘲諷之意讓羅氏頓時火起,若不是劉嬤嬤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只怕羅氏早就指着依依的鼻子說開了,看着馬車疾馳而去,羅氏這才一甩袖子,怒氣衝衝地說道:“回府!”
“夫人!夫人!”劉嬤嬤連忙跟了上去,在後頭跟着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夫人你萬萬要沉住氣,不要忘了,在府裡你最大的對手不是大姑娘,而是那個王氏啊!”
“你看看那個丫頭得意的樣子,現在無非是有了人給她撐腰,她竟然這般敢嘲笑我?”羅氏雖然依舊有些生氣,可到底是聽進去了劉嬤嬤的話,惡狠狠地說道:“派人通知府裡所有的人,就說我回來了”
“是!”劉嬤嬤立刻安排人去四處通知,結果羅氏等了一個時辰,卻沒有等到任何一個人,不禁惱恨地說道:“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夫,夫人!”這個時候,被派出去的一個小丫頭小心翼翼地跪在羅氏面前,低聲道:“今日老爺帶着二夫人去了京郊的莊子,府裡其他人都被派出去採購壽宴所需要的東西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打掃、浣洗的婆子……”
“好!好!好一個王氏!”羅氏猛地一拍桌子,立刻起身吼道:“給我去門口等着!凡是人回來都給我帶到院子來!我倒是看看這府裡有多少人敢在我面前放肆!”
秦耀宗帶着王氏回來的時候,便發現整個秦府除了羅氏的院子燈火通明之外,所有的地方都黑漆漆的,秦耀宗不悅地走到羅氏的院子裡,看到裡面烏壓壓的人,頓時怒吼一聲:“都杵着做什麼!什麼事都不用做了嗎?”
“老爺等一下,妾身剛回來,要接手府裡的事總要聽下頭的人這段時日都做了什麼吧?”羅氏的聲音從衆人前頭傳過來,隨後人已經站了起來,掃了王氏一眼說道:“看來妹妹這些時日管家管的不錯,下頭的人個個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姐姐今日回來怎麼也沒派人來通知一聲?”王氏驚訝的捂着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說道:“妹妹真的不知道姐姐今日回來,否則也不會陪老爺去郊外散散心的!”
王氏根本不提管家的事,一個女人在這府裡最重要的是什麼?那就是秦耀宗的心!王氏深知這一點,所以說起話來句句不離秦耀宗,立刻笑着說道:“姐姐回來真是太好了,妹妹這些時日爲了管家之事來回奔波,都沒有時間陪老爺了呢!”
“蓮兒,你也累了一日了,先回去休息吧!”秦耀宗轉頭溫和地對王氏說完,隨後又大吼一聲道:“都滾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
衆人立刻一窩蜂的散開了,王氏也在丫頭的攙扶下緩緩離開,羅氏壓了一天的火氣終於爆發了,看着秦耀宗吼道:“老爺這是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了?想我羅傲珊這些年爲了秦家不敢放鬆一刻,你現在竟然當着下人的面不給我留一絲情面?”
“你在羅家住了那麼久我都未曾說一句,你回來之後不盡快辦壽宴的事,反而在這裡吵吵嚷嚷,難不成還要我當着那麼多人供着你不成?”秦耀宗冷哼一聲說道:“你若是有什麼不滿不如不回來,羅家住着不也挺舒服的?”
羅氏到底是個女人,聽到秦耀宗這般冷言冷語,頓時紅了眼眶。
可是這些年她強勢久了,而秦耀宗一直十分縱容她,以至於現在突然轉變讓她格外受不了,含着哭腔喊道:“當年若不是我替你做了那些事,你以爲你會有今日嗎?秦耀宗,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現在飛黃騰達了,所以看我不順眼了是不是?你不如干脆休了我!”
“夫人!”劉嬤嬤聽到羅氏這麼說,頓時大驚地上前扶着羅氏,低聲說道:“夫人,您冷靜些!”
“羅傲珊!”秦耀宗掃了一眼羅氏院子裡的那些下人,冷哼一聲說道:“這些年我順着你無非就是念舊情,你若是覺得我秦家容不下你,那就自請下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