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兩份禮物

司徒恆將玉佩呆在茉茉脖頸之上,目光微深。這玉佩是他母妃所送,說是讓他送給他的王妃,本來準備在洞房之夜送給花清茉,但沒有想到的是,進他西王府門的不是花清茉,而是花姒錦。

在司徒恆心中,花姒錦根本配不上這塊玉,所以他一直沒有送給她。如今送給花清茉的女兒,倒也是因果循環,尋得了一個極好的歸處。

“叔叔。”茉茉看着司徒恆,糯軟的聲音像極了甜甜的糕點一般。

司徒恆被茉茉喚的心中柔軟,他抱起茉茉,鼻尖傳來的熟悉香氣讓他感覺眷戀至極。他的手勁不禁加重,似乎是想和茉茉更加靠近。

茉茉倒也沒有抗拒司徒恆的懷抱,只是拿起剛纔司徒恆送她的玉佩玩弄。她的手指與白玉顏色相近,彷彿融合了一般。

“你娘倒也縱容你,就這樣讓你整個軍營亂跑,看來她真的很疼愛你。”司徒恆淡淡的開口,目光一直盯着茉茉那張與白紫簫過於相似的臉,一瞬間心中突然抽痛起來。

雖然他知道白紫簫是宦官,這孩子定然不是花清茉與白紫簫所生。但是看着這張臉,便不禁會讓人覺得這就是花清茉和白紫簫的孩子。

司徒恆越這般想,心中的那根刺便彷彿刺得越深,血流的越多。但是同時他想到白紫簫,他看到這孩子時,必然比自己更難受,更無法接受。

只要他們心中有花清茉,這孩子便就是他們共同的刺。

“疼,下,下。”司徒恆微重的力道讓茉茉覺得有些不舒服,她在他的懷中掙扎,絕豔的小臉之上浮現出一絲的不悅,微微蹙起的雙眉和白紫簫像到了極點。

大內密探見他們小主子開始抗拒司徒恆,便準備上前,將茉茉抱下來。剛走幾步,大營的帳門被掀開,茉茉看到走進來的那人,小臉之上浮現出說不出來的欣喜高興。

“爹。”

茉茉的這聲呼喚讓大營之中的衆人愣住,大內密探立刻轉身,看着突然到來的白紫簫立刻跪下行禮,聲音無比恭敬:“參見督主。”

“參見九千歲!”大營之中的將領也都跪下行禮。

白紫簫並未理會這些人,只是目光幽暗的看着被司徒恆抱着的茉茉,漆黑的雙眸之中濃郁着說不出來的灰暗陰霾。豔紅的脣動了動,聲音如北風一般,寒冷襲來。

“雲舒,過來。”

茉茉聽到這話,立刻掙扎起來,剛纔那糯軟好聽的聲音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帶着一點寒意的音調:“下,下。”

司徒恆望着懷中掙扎的孩子,眼眸之中有着冷意浮現。他微微側身,正準備放下茉茉的時候,突然看向白紫簫,脣角微揚,絕美的容顏彷彿勝放的芍藥一般,極致的美麗,極致的灩華。他張脣,聲音猶如清泉滴於玉石之上,好聽清脆,卻又彷彿讓人如臨夢境一般,美好的不真實。

“簫茉公主年紀小,還是九千歲過來接她更好。”

司徒恆此言一出,誰都能夠看出他這是要與九千歲對峙。只是,世襲的西王爺與憑藉自己一手登上萬人之上的九千歲之間,當真是比不了,也沒資格去比。

“雲舒年紀再小,她只要能做到便自己去做,這點和她娘極像。西王爺若是溺寵孩子,不如去寵愛西王妃的孩子,本督主的女兒用不着西王爺多管閒事。”白紫簫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那毫不猶豫的姿態看起來彷彿對於茉茉沒有絲毫的在意。

如此的決絕讓司徒恆覺得自己就像是與雄鷹對峙叫板的麻雀,卑微又低下,可憐又可哀。他看着懷中臉色很是不好的茉茉,慢慢將她放了下來,而一到地上的茉茉,立刻向白紫簫跑了過去,快速的抱住他的腿。

“爹,抱抱。”

白紫簫並未立刻抱起茉茉,只是低頭看她,目光幽冷。

“抱抱。”

茉茉再次說了一遍,白紫簫這纔將她抱在懷中,目光不着痕跡的從茉茉脖頸上帶着的玉佩上滑過。

“爹,茉茉想,娘想。”茉茉靠近白紫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隨後她抱住白紫簫,絕美的小臉之上滿是欣喜與高興。她與白紫簫的面容本就相似,如今在一起看,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只是白紫簫天生的妖冶灩華,而茉茉則是一種無法替代的清寧毓秀。

望着眼前和樂融融的父女二人,司徒恆絕美的面容上已是風雨欲來陰沉無比。眼前的兩人是他最愛女子的夫君以及孩子,看着他們這般幸福安康,他當真覺得有無數的針不停的刺向自己,刺進他的眼眸,刺進他的骨血,刺進他的心中。

“蕭王妃說九千歲有事,如今既然回來,是不是事情辦成了回來指揮大軍?”司徒恆冷冷的開口,聲音沒有一絲的感情。

聽到司徒恆的話,白紫簫擡眸,幽暗沉深的眼眸猶如無邊無際的海底一般看不到一點的光亮,有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死亡以及虛無。他的脣緩緩勾起,一瞬間彷彿六月菡萏盡數開放,湖光波動間瀲灩着絕豔一時的美。

“本督主的事皇上都不會過問,西王爺有資格過問嗎?”白紫簫說完便轉身帶茉茉離開,剛走兩步司徒恆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

“在九千歲眼中,本王自然沒有資格過問。不過,九千歲至少得向這四十萬大軍有個交代。”

司徒恆此話讓白紫簫停住腳步,他站在原地,長身玉立,風神朗朗,斗篷之上,明暗交匯處一片濃暗至極的陰影。

轉頭,白紫簫看向司徒恆,絕豔的臉龐在黑暗之中彷彿冉冉升起的一縷檀香,朦朧的妖冶,看不真切的華美邪佞。

“本督主只是抽個空回來給女兒慶祝生辰,明日就會離開,西王爺大可如此告訴將士,就說在本督主眼中,他們四十萬人的生死,都不如本督主女兒的生辰重要。”

白紫簫笑了起來,聲音冷嘲而又涼寒,只是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妖冶,越發邪氣,越發的蠱惑。像迎着炎日盛開的血色菡萏,像含着鮮血怒放的大漠玫瑰,像映着世人生死綻顏的彼岸妖花,極致的灩,極致的媚,極致的罪,極致的孽。

望着如此的白紫簫,司徒恆臉色越沉,越暗,越冷。他握緊自己的手,狠狠的將指甲刺入肉中,以此壓抑心中的怒恨。

血慢慢的流了出來,染紅了他如同月亮一般高雅的月白色錦袍。那一瞬間,他就像是從地獄走出的仙人一般,有着絕美高雅的面容,如玉如竹的氣質。但是他的心卻是再也改變的黑。

白紫簫,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你們既然要長相廝守,我便讓你們陰陽永隔,再無相守之日。

“西王爺倒是對本督主的茉兒深情不改。”白紫簫別有深意的開口,目光之中盡是黑暗。他抱緊茉茉,轉身離開,金色的斗篷下方繡着的牡丹圖案,高貴雍華,尊貴無雙。

從大營中出來,白紫簫帶着茉茉直接走向營帳。到營帳門口時,花清茉正好站在那兒。

見白紫簫抱着茉茉回來,她的臉上微有詫異,不過轉瞬即逝。

“你這丫頭,你跑哪兒去了?”花清茉伸手,輕柔的捏了捏茉茉的小臉,話語聽着似乎很不高興,但是語氣依舊溫柔至極。

“叔叔。”茉茉慢慢的回了兩個字。

花清茉不知茉茉說的叔叔是誰,目光不覺看向白紫簫,眼中帶着疑惑。

“進去。”白紫簫一手抱着茉茉,一手摟住花清茉纖細的腰身。一家三口彷彿緊緊依偎着一般,走進了營帳之中。

坐在一邊的軟榻之上,白紫簫伸手撫着茉茉脖子處帶着的玉佩,目光幽暗。花清茉見他如此,不覺看向那玉佩。

從玉質上便能看出是上等羊脂白玉,雕工亦屬上乘。只是很奇特,這玉的中間之處竟然氤氳着一點鮮紅。見此,花清茉不禁仔細觀察,當看到那上面刻着一個殊字時,花清茉眸光一動,慢慢擡頭看向白紫簫。

“這是?”

“西王爺送給雲舒的生辰禮物。”白紫簫冷冷的說道,隨後他直接從茉茉的脖頸之上取了下來,將那塊玉放在了花清茉手中。“這是錦瑟遺物,如今在你手中最適合。”

“算是你送茉兒的?”花清茉注視着白紫簫,柔聲詢問。因爲,她並不想要司徒恆的東西。

“這是本督主的東西。”白紫簫冷嘲至極的勾起脣角,笑容是那般的諷刺,卻又是極致的妖豔。隨後白紫簫出聲喚來楚向白,他的手中拿來兩個暗紫色纏枝蓮花錦盒。

“怎麼有兩份?”花清茉有些奇怪。

白紫簫並未說話,只是從楚向白的手中接過那兩個錦盒,一個遞給花清茉,一個拿在手中。

打開錦盒,裡面放着的是兩個白色的盒子。而此時,白紫簫也打開了另一個錦盒,那是一個一串紅繩與明珠交替編織而成瓔珞項圈,下方的地方是一塊青玉雕制的長命鎖,下方還追着白色的水晶珠子,珠子的尾端是赤金鈴鐺。

白紫簫將瓔珞項圈戴在茉茉脖頸之上,隨後便將她放到了地上。

“雲舒,出去。”

茉茉一聽白紫簫的話,便聽話的出了營帳,完全不用白紫簫多說一個字。見她這般,花清茉不禁一笑,手輕輕的撫起白紫簫鬢角垂落的發。

“除了你,怕是沒人制得住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