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岸汀的話剛一出口,地下又是一陣騷動。這時候所有人都齊齊將目光轉向了白岸汀和祁景書他們。
“怪不得呢?我看這公子必是出身不凡,看他隨行的這幾位也皆是品貌不凡啊!”
“不管他是從哪裡來的,能贏了這場比賽都是難得啊!”
臺上的男人這下意識到白岸汀和祁景書是同長風一起來的,又聽他們的稱呼,想着應該是長風的哥哥和嫂嫂。從他們幾人的言談舉止之中,他也覺得這幾個人皆很是出衆,一時間更是滿意自己的眼光。他的女兒一直都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自是要爲她找到最爲稱心如意的夫君。
男人擺了擺手,四周安靜了下來。他看向了祁景書和白岸汀,說道:“兩位即是這位公子的兄長和嫂嫂,那邊也是老朽的客人。正好今日兩位也可以做個見證,老朽說出去的話,便是潑出去的水,哪裡會有收回去的道理。”他聽白岸汀和祁景書的談吐,以及他們兩人周身的氣度,更是放心了,所以也在心裡想長風這個女婿他是認定了。
這下子可急壞了長風,怎麼說都不成,他看了看那個男人,見他依舊是一臉笑意的望着自己,一時間他都想撫額長嘆一番。其實,若是說起來成親一事,長風心中並沒有確切的概念。以前的他總是覺得兒女情長於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費心的事。就想着等年齡差不多了,央人給說門親事,然後就這樣娶回家一個妻子,這樣便是足夠了。這麼多年來,他身邊的那些人不全都是這麼過來的。話說回來,長風的心思跟許多人的心思皆是一樣的,包括臺上那個爲女兒比武招親的男人。
不同的是,如今的長風並不這麼認爲,因爲他能感受到那些悸動和開心。更能從祁景書的臉上看到以前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柔情,那時候長風還總是覺得祁景書很奇怪,不就是一個女子嗎?如今,這一刻他的腦海中全是一個人的身影,若是說成親,那娶的人不是自己心儀之人,又有什麼意義?
“先生,恕在下在難從命,在下並無意想要參與此事,還望先生見諒。”長風的臉色看起來很是凝重,因爲此時他已經被自己的衝動折磨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又聽到那男人似是篤定了他會同意一般,語氣很是堅定,讓他沒有回絕的餘地。此時,長風的臉色變得緋紅,又看向了翠兒,內心卻是無比的複雜。自從那一日驚覺有一個身影駐入他的心間,就再也沒有消失過。雖然不能對她宣之於口,但是至少能夠日日想見。最主要的是長風並未經歷過這樣的事,總覺得既然翠兒就在他的眼前,那她就是怎麼都跑不掉的。
那男人這時候乾脆讓人給搬來了凳子,站着說了那麼久,他都覺得有些累了。但是儘管如此,他還是覺得這一次的比武招親是值了。他對長風很是滿意,因爲他想要找的便是長風這一種品行相貌皆是一等一的人物。他笑着對長風說道:“事到如今,公子你也得遵照我們今日比賽的規則,勝出的人就要娶我的女兒爲妻,也便會是我的乘龍快婿。這件事情大家都可以做見證的,如若老朽反悔了,那豈不是要讓整個烏石鎮的百姓看我的笑話。至於其他的,老朽也不說了,此事就這麼定了。”男人接過身邊侍從遞過來的茶水,看起來似乎並不想再多說話。
聽到男人的那一句“大家都可以做見證”,周圍的百姓又開始附和起來了,祁景書遇上了這種事也是覺得頗爲頭痛。
“是啊!大夥都瞧着呢!”
“對,公子你就別再推脫了,這種好運我們想求都求不來呢!”
白岸汀見這些百姓的呼聲很高,心想這臺上的男人應該在這烏石鎮很有威望,如若不然,這些百姓必定不會這樣擁護他。想到這裡,她也覺得此事是愈發的難辦了,此時此刻,怕是隻要他們在烏石鎮待着,長風在這些百姓眼中也已經成爲了這男人的乘龍快婿。
翠兒在這一刻將白岸汀的胳膊抓的更緊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長風在這裡娶個媳婦回去吧!這樣的話,他們四個人豈不是要變成五個人了。
白岸汀思慮良久,想着還是先緩一緩再說好了。既然這男人如此堅定,他們一時沒有辦法拒絕,總不能將這些圍觀的百姓打一頓,然後逃離吧!這樣也不是祁景書和長風能夠做出來的事。此時白岸汀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樣子,聲音雖然柔緩,倒也算得上有力道,她輕聲說道:“不如長風你就順了這先生的意好了,說不定先生的愛女果真很是不凡呢?”
其實,她也有一份心思是起了玩心,不過此事到現在來說,怕是沒有別的解決辦法了。還是先從這裡離開了再說,這個時候全部是他烏石鎮的人,長風說什麼都沒用。
長風攤了攤手,支支吾吾的說了許久,“我……我……唉……”到了最後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倒是一張俊臉變得通紅,猶如一隻煮熟了的蝦。此時,他若是不去拒絕,似乎就給人一種他已經默認了此事一般。可是,要想從那男人口中說出“此事作罷”幾個字,怕是比登天還要難。長風再一次悔恨交加,怪自己沒有看清楚就衝上了臺,結果卻弄巧成拙。
這時候底下的百姓,聽了白岸汀的話以後,更是發出了一陣呼聲,“公子,你就不要再推脫了,此事肯定會是我們烏石鎮十年難遇的盛事啊!”
從那個男人說出“比武招親”四個字開始,翠兒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這一會兒聽了這麼多人的話,她甚至覺得馬上長風就要成親了一般,心裡頭說不出的煩悶。好似是一口氣堵在喉嚨處,想要將其呼出,卻總是不得要領,到了現在更是喉頭髮酸發澀,十分難受。從前都是見長風一個人在王府裡忙來忙去,翠兒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這一回,眼看着他就要成爲別人的良人,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只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漫無邊際一般,怎麼抓都抓不到。
長風真正發覺自己的心意還是因爲那一次左思容做下的孽事,此時左府中,左思容的病已經好了大半,可是她仍舊沒有能夠得到她父親左丞相的眷顧。在她生病的這些天,她的父親籠統也不過看了她兩次,還沒有跟她怎麼說話。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接近暮色,左思容在房中悶了許久,便想着出來坐坐透口氣。因爲生病的緣故,左相已經允許她出門了,她這一次出來,其實也是想打聽一些關於王府的消息,最重要的還是關於白岸汀和祁景書。
留在她身邊服侍的婢女,也是她在王府時的那一個。這個丫頭自從回了相府,左思容就給她改了名字,叫做雲兒,意味着她將要拋卻過往,開始新的生活。而王府的那一段時光,對於她來說她更想忘卻,一點也不許別人提及。
“雲兒,我讓你打探的消息你可打探到了?”左思容捂着胸口輕咳了兩聲,原本國色天香,甚至能將這滿園春色給比下去的姿容,也在這個時候看起來憔悴不堪,整張臉也變得蠟黃。
雲兒急忙給她遞上了一杯水,說道:“小姐,奴婢正要與您說這件事呢!前幾日裡奴婢託王府裡曾經認識的丫頭打聽這才知道三王爺帶着白側妃,還有她那個丫頭翠兒,他們一起出去遊玩去了。”說道最後,雲兒的聲音也是越來越低,因爲這些根本不是左思容想要聽到的事。
左思容最難忍的便是看着白岸汀和祁景書兩人相親相愛,爲什麼同是女人,她卻沒有那樣的好運氣,嫁了個不愛她的男人,到了現在更是落得如此下場。
接過雲兒遞過來的杯子,左思容將那一盞茶喝的一滴也不剩,此時她大病還未痊癒,那兩個人卻出去逍遙自在了,這讓她如何甘心?原本她的臉色就不大好,這個時候因爲心情比較激動的緣故,多了一點紅潤在裡頭,只是如何也沒有從前那般好看。
“還有別的嗎?”她怎麼能甘心,又想着他們這一走,自己怕是要很久都聽不到此二人的消息了,心裡突然覺得有些空落落的。
“奴婢並未聽說有別的事,哦,對了,他們這一次出去聽說好像是要兩個月的時間,別的就沒有了。”雲兒豈止是聽到了這些,她聽到的最多的還是王府裡的丫頭在誇白岸汀的爲人,以及祁景書對白岸汀的寵愛與呵護,這些事情她又怎敢說給左思容聽。
左思容認真聽完她的話,沒有再說一句話,心裡頭卻是愈發的難受了,她想她應該有所行動了,不能再這樣任由自己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