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十五章 重溫太子夢

“恩,我只喜歡過她一個人。”談起薛琳,伏子成的臉上馬上就掛上了一副幸福的神情,那是任何人都裝不來的。

“可是我感覺薛姑娘對你好像並沒有那種意思,你不是單相思了纔好。”

阿翠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剩下了伏子成一個人站在河邊發呆。單相思,一直以來他又何時不是單相思的呢。只是薛琳哪怕是失憶了,都能讓人看着她對自己沒意思麼。

說沒有受打擊是不可能的,本來伏子成當初還想過自私的將薛琳佔爲己有。現在他腦子裡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幫助薛琳恢復記憶。不然,哪怕薛琳愛上自己,那也是不正大光明的。

伏子成希望她做回真正的薛琳,然後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追求她。

可是現在薛琳的小腦袋裡卻沒有那麼多的煩心事,也許是沒有在鄉村呆過的原因,恢復情緒的薛琳這幾天心情都格外的好,一直在賞花弄草。害得伏子成一直在恐懼自己選擇帶着她走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所以離開的時間也是一推再推。

而真正促使伏子成帶着薛琳離開的,是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那天阿翠的娘早早起來就帶着阿翠到集市中去了,伏子成便帶着薛琳到河邊去釣魚。釣魚對於薛琳來說也是很新奇的東西,所以兩個人玩的有些晚。

回去的時候卻發現老大娘正匆匆忙忙的等着兩個人呢,老大娘告訴伏子成說他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人。他們拿着薛琳的畫像一直在周邊的村子裡打探,老大娘害怕出什麼事情,就匆匆忙忙的跑回來送消息了。

伏子成聽了就知道一定是皇宮裡來的人,他片刻也不耽誤,馬上進屋去找到兩人早已經準備好的行李,帶着薛琳從另一條路逃走了。

也是從這一天齊,舒適的鄉村生活也宣告結束。以後還有很多的挫折和磨難在等着兩個人,他們此時的心願卻很簡單。不管以後遇到什麼,身邊有彼此就好。

而當伏子成和薛琳奔波在路上的時候,其實穆諾巖也開始準備上路了。其實老大娘遇到的兩個人就是穆諾巖派出去的探子,本來他還準備等他們帶回薛琳的好消息呢。誰知道最後終究又是一場空,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這樣的驚喜和失望的巨大落差已經摺磨了他一次又一次,這次他實在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想要自己去找薛琳,他也知道沒有人會比他對薛琳更上心。只要他親自去了,親自跟薛琳解釋清楚,薛琳纔會回來。

穆諾惜在知道哥哥的意思後也是表示同意的,劉志雖然考慮的比較多,不過還是希望穆諾巖能夠親自把薛琳給帶回來。

所以從下了決定的那刻起,穆諾巖就開始着手準備了。他和伏子成薛琳不同,他們可以說走就走,無牽無掛的。可是他不一樣,他還有他的國家。

他身爲王爺,從出生的那刻起就擔負了對這個國家的責任。雖然現在穆星禹不再需要他,可是他卻一直下不了決心拋棄他的國家。直到薛琳走後,他越來越發現自己也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皇上,臣請求交出兵權。”兵權,之前這是穆星闕一直在覬覦的,也是現在穆星禹一直介意的。

一切不過都出於一個原因,不信任。他有千萬種方法可以表明自己對這個國家的忠心,可是皇帝不相信,他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但凡皇帝能夠說一聲需要,他都不會做出今天的決定。他還記得穆諾承臨死之前說過的話,今天他要食言了。他做不了皇帝,統一大業也由不得他來完成。自古臣子可以功高,卻不能功高蓋主,他確實是做得太過了。

現在他要把這個舞臺完完整整的交給穆星禹了,他相信這個少年可以比自己做得更好。餘元國也會變得更好,不管他穆諾巖曾經爲這個國家做過什麼,付出過什麼,也不過是曇花一現的神話而已。

“你可考慮好了?”聽到穆諾巖說這樣的話,其實穆星禹並不吃驚。因爲打從薛琳走後,穆星禹的狀態如何他是最清楚的。毒藥造假的事情其實他也大概知道個一二了,也是給皇叔一個面子,他並不打算追究。

所以穆星禹一直在等着穆諾巖主動交出兵權的那一天。只是這個期限也並不是無限延長的,期限已到,他就會親自從穆諾巖手裡把兵權給搶回來。現在穆諾巖識趣的自己送上來了,對他們來說都是讓人省心的事兒。

“交出兵權,那麼皇叔是打算當文官嗎?”穆諾巖打了一輩子的仗,根本做不來那種在朝堂上耍小聰明的事情,所以穆星禹這話也不過是試探罷了。

“臣打算歸隱山林,這是臣之前答應過薛琳的,想必皇上也是清楚的。看在臣這麼多年爲國家忠心的份上,還望皇上成全。”

細想來其實也聽可笑,他對這個國家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不過是用來換一個退隱的請求而已,而如果皇帝不答應的話,這麼多年他也許做的那些事情就真的什麼價值都沒有了。

知道,穆星禹當然是知道的。曾經他是多麼的羨慕,多麼希望也袁曉也能置身於山野叢林中去,過快活逍遙的生活。

可是從一開始他也就明白,他們這種人天生就是要爲皇室服務的。所謂的歸隱,所謂的普通人生活不過是做夢而已。

本來薛琳走後穆星禹以爲穆諾巖已經放棄了,可是今日他又重新提起。穆星禹的心裡不是沒有觸動的,他也沒有任何理由不答應。

“皇叔,朕答應你。”這大概是穆星禹最後一次喊穆諾巖皇叔了。這個稱呼他已經喊了好多年,時至今日忽然發現以後再也沒機會喊的時候,他的心裡竟無比的失落。

曲終人散的那天雖然從他登基的時候就開始倒計時了,可是等到真得來到的時候,穆星禹竟不知道該用何種表情來面對。

所以他選擇不面對,

他轉身離開了。朝堂上只剩下他悲傷的嘆息和穆諾巖孤獨的背影。

人生來便是孤獨,哪怕是皇帝也逃不過。

穆諾巖已經行走在路上了,穿越集市穿越人羣,第一次他發現原來人世間是這副模樣。他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除了皇宮和戰場竟然沒有真正的走到過生活中去。

他沒有見過婦人跟小販討價還價,沒有見過小孩兒吵着大人給買糖葫蘆,更沒有見過少女挑選脂粉竟然可以那麼聚精會神。原來京城裡也可以有這麼多沒錢吃飯的乞丐,原來京城裡的富家子弟是如此的仗勢欺人,原來青樓拉客的姑娘已經拉到了街上……

一切的一切對於穆諾巖來說都是陌生又好奇的,他忽然想起以前薛琳總想要拉着他去出街,說街上有好多好玩的東西。可是他卻總是找各種各樣的願意拒絕,現在他終於走在街上了,身邊卻沒有了那個可愛的人。

他多麼期望可以找到那個人兒,那樣他就可以重活一次,重新審視這個世界,重新過好另一種人生。

這已經是伏子成帶着薛琳找到的第四家藥鋪了,每個大夫的話都是前篇一律的“腦袋裡肯定是有淤血,試着回憶一下”。對於伏子成來說這根本就是廢話,如果真得能夠記起來,不用他們說,薛琳也早就已經記起來了。

而且薛琳一努力的想以前的事情就會劇烈的頭疼,伏子成不忍心看着她這麼痛苦,也不準備再繼續了。

大夫說了,也許有一天她突然就記起來了,也許她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伏子成也說不出他更喜歡哪一種結果,其實哪種也都無所謂。對於他來說,只要女孩兒陪在自己的身邊就好。

這天伏子成帶薛琳看完最後一家大夫就準備回去了,薛琳說今天想要吃小湯包,他便帶着薛琳去買小湯包。賣小湯包的大嬸還打笑他們說小兩口關係挺好的。薛琳當下就羞紅了臉,伏子成帶笑看過去覺着特別的美好。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想,就讓他們兩個人這樣一直生活下去也好。他很滿足也很知足,只要和薛琳在一起就是一輩子都不會膩的幸福。

可是這種幸福卻容不得他好好的體會了,因爲還沒等他們的小湯包吃完,不速之客就上門了。

見這幾個人的神情詭異,伏子成的心裡涼涼的。他當時就想這下子完了,肯定是追兵追上門了。

可是還沒等伏子成想清楚,這幾個人就給他跪下了。“太子千歲千歲千千歲,臣等救駕來遲,還望太子恕罪!”

聽到這些人喊自己太子,伏子成嚇了一跳。趕忙跑出去關上了門,然後把薛琳安置到裡屋去。不管這些人是叫自己太子還是叫自己囚犯,在伏子成看來,他們都是來者不善的。

“大家快起來,有什麼事情好好說。現在大家都是普通人了,沒有什麼太子不太子了,你們快別跟我下跪了。”

餘元國早已經亡國,不管這些人是不是餘元國的人,他伏子成也早已經就當不起這聲太子的稱呼了。

“殿下,您不認識我們了?”這幾個人起來後,爲首的大臣最先向伏子成發問了。

認識,怎麼會不認識。從這幾個人跪下的時候,其實伏子成就已經想起來他們都是誰了。餘元國的武將死了不少,文臣留下的卻很多,所以今天來得這些個人裡差不多都是餘元國的文臣。雖然伏子成叫不出他們的名字,不過因爲上了幾次朝,他還是能夠認出個大概的。

“你們今天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嘴上雖然這麼問,其實伏子成的心裡已經差不多猜到了。

聽了伏子成的話,幾個人互相看看卻誰也不說話,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最後在伏子成的再三催促下,爲首的大臣說話了。“實不相瞞,我們這些個人聚在一起已經有很長時間了。至於爲什麼要聚在一起相信太子已經猜到了,我們都對餘元國的覆滅感覺到憤慨和屈辱。所以我們想要重新組建軍隊,繼續跟暖秋國的朝廷對抗,直到把他們打敗爲止!”

“對,直到把他們打敗爲止!”

“要把他們打敗!”

聽了這個人說的話,剩下的幾個人也很激動,一直在叫嚷着要對抗暖秋國。這也和伏子成猜得差不多,這些人之前大部分都是達官貴人,到了暖秋國之後雖然被大赦天下了可是卻淪爲了平民百姓。

先且不管他們對餘元國有多少的忠心,光憑着這巨大的落差,他們大概都要賭一把的。伏子成也已經猜到他們聚集到的軍隊應該大部分也是餘元國跟過來的平民百姓,他們普遍過得都不太好,自然想要找個途徑反抗一下。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對這些臣民是有責任的。可是伏子成卻已經負擔不起來,所以今天他對這些人並不歡迎。

“我瞭解大家是怎麼想的,可是不知道你們爲什麼會知道我在這裡,又爲什麼來找我呢?”

伏子成知道這羣人不能硬轟走,他只能裝傻充愣。他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實在不願意帶着薛琳去冒這些險。

“憑藉太子的聰明,您應該已經想到我們各位來的目的了。只是聽到太子您這樣說,可是不願意同我們一起造反嗎?”

猜到了伏子成的心思,幾個人的神色全都變了個樣,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伏子成其實挺不屑的,當初他被關在大牢裡的時候,這些人裡肯定沒一個人記得他。現在他出來了,他們又全都想起他了。

而他們之所以想起來,肯定不是因爲他的威嚴還在,或者是能力突出。他們來找他也不過是想利用他之前的身份地位在軍民中間立個威罷了,等到事成之後,大概又不會有人記得他是誰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難道你們還想逼我不成?”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這羣在

餘元國對他低三下四、三拜九叩的人,到了今天竟如同強盜一般。不過伏子成並不怕他們,更不會示弱。他一天是太子就一輩子是太子,雖然沒有了太子的身份,不過太子的傲骨卻還在。

“我等可不敢,只是臣想問一句,太子的態度如此的堅決可是因爲剛剛被您帶進屋去的那位女子麼?”

聽到他們提到薛琳,伏子成的心裡一驚。他發現自己的確是低估了這些老狐狸的眼睛,他已經儘量做得自然,沒想到他們還是注意到薛琳了。

“不是,還請各位請回吧!”其實不管他們跟自己說什麼,穆星禹都是可以忍受的。他卻不能忍受他們威脅到薛琳一丁半點,所以當下便下了逐客令。

等到那些人走後,伏子成也並沒有閒着。這處住所他們已經發現,爲了薛琳的安全伏子成也並不準備久留,他差不多要去物色下一處房子了。

之後的幾天伏子成都沒有帶着薛琳出門,因爲他知道那些人肯定還沒走。如果他帶着薛琳出去,難保他們不會使出什麼壞招數。

過了幾天之後,伏子成感覺差不多安生了。此時恰巧薛琳的藥也喝完了,把薛琳安頓好之後,他就出去拿藥了。並囑咐好薛琳不管誰來都不能隨便開門,薛琳問是怎麼回事,他也只是重複不要開門罷了,關於那些人的事情他並不想多說。

可是哪怕是做得這樣謹慎,等到伏子成回來的時候,還是發現薛琳已經不見了。鎖子掉在了地上,看上去明顯是被人爲撞壞的。看來是伏子成高估了這羣人的品質,他以爲不讓薛琳開門他們就碰不着薛琳了,卻沒想到人家是可以自己打開門進去的。

而且只要一想到這些人曾經是餘元國的臣子,伏子成就感覺痛心。他曾經有一羣這樣的臣子,他竟然從來都沒有發覺過。曾經他一直以爲餘元國會被暖秋國所滅,是因爲軍隊的問題。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不光是軍隊的問題,他所統領的國家已經從內部開始腐敗了。

可是現在爲時已晚,而且他也沒有過多的時間去考慮這些。因爲薛琳現在已經被他們抓走了,雖然他知道他們抓走薛琳並不會對薛琳怎麼樣,不過是想威脅他罷了。

但只要一看到薛琳不在自己的身邊他還是會心急的要死,尤其是他害怕他們會認出薛琳是暖秋國的王妃。那樣他們會利用薛琳卻威脅暖秋國皇帝也說不定,所以他必須儘快做出選擇。

其實在這種情況下伏子成已經沒有選擇的必要了,爲了薛琳他必須要妥協。他來到院子裡,拾起他們故意遺落的信號彈,發射了出去。信號彈有兩枚,一枚紅色的,一枚藍色的。

這是餘元國一直以來的傳統,如果是好消息就放紅色的,如果是壞消息就放藍色的。而伏子成毫不猶豫的放出了紅色的信號彈。無論如何,只要薛琳能夠回來,那麼對於他來說就是好消息。

很快,那羣人就帶着薛琳來了。除了薛琳,他們看到伏子成以後全都跪下大喊太子千歲。薛琳傻乎乎的看着那羣人,懵懂的眼神特別可愛。

伏子成甚至懶得讓這些人起來,便帶着薛琳進屋去了。他必須得全方面的檢查薛琳是不是真得毫髮無損,如果她受了一丁點傷的話,他都不會饒了他們。

所幸的是薛琳並沒有大礙,相反的,她還告訴伏子成說那羣人對她的態度特別好。

“那你喜歡他們嗎?”既然答應了這羣人的請求,那麼以後就不可避免的會讓薛琳跟他們接觸,所以他要先探探薛琳對他們的印象。

“喜歡啊,他們都叫你太子呢,好威風的。”說這話的時候,薛琳就像個小女孩兒一樣,眼睛裡透露出憧憬的光。

“哈哈,那你想讓我當太子嗎?”愛情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不管伏子成上一秒心情是多麼的糟糕,只要聽薛琳說說話,他就會開心的不得了。

“想啊,他們說你還能當皇帝呢。琳兒想讓你當皇帝,你當了皇帝我就是皇后,到時候全天下就屬我們兩個最大了,再也沒有人會欺負我們,我們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

這話如果換做沒失憶的薛琳,是肯定不會說的。可是現在薛琳說了,伏子成可以看出來,她是發自內心說這話的。

其實後來他想了想,薛琳說得也沒有錯。如果他足夠強大了,那麼他們就不必再躲躲藏藏。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薛琳在一起,他還可以給薛琳找天下最好的大夫來治病。他可以讓薛琳被全天下的人豔羨和膜拜,到時候薛琳不光是天下第一美的女人,還會是天下最尊貴最幸福的女人。

到了這個時候,伏子成已經下定決心要復國了。不過他的理由卻很簡單,不過一個薛琳而已。

決定了之後伏子成很快就拿出了當初當太子時的氣勢,馬上就成爲了起義軍的統領。而且他還利用自己太子的身份找到了一大批有能力的餘元國舊臣和軍事將領,儲存了豐厚的後備資源。

並且他還在宣傳上下足了功夫。一個國家的根本是民心,而老百姓卻也是最容易被忽悠了。所以伏子成就在老百姓的身上下手,開始了大規模的起義軍演說活動,並且很有成效。

雖然暖秋國的軍隊也有鎮壓,可是因爲他們的流動性強,所以在控制了一段時間之後也就放小了打壓力度了。

而正是利用這段時間,伏子成開展了更大規模的勸說活動。而最大的一次就是在離京城不遠的臨州府進行的,而當時剛剛離開京城的穆諾巖恰巧也走到了這個地方。

那麼大規模的機會,穆諾巖當然也看到了。剛剛離開皇宮的時候他就聽說了最近起義軍作亂的事情,本來以爲只是一些人沒事找事,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可是誰知道事情竟然越鬧越大,到最後竟然演變成了運動。而向今天的這種集會,跟皇帝出巡的場面又差多少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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