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神壇也迅速完工了。
早上,今笙讓婢女去傳了個話,要跟着三爺去神壇向天祈福,不過去請安了。
收到消息的太傅夫人面無表情,這以後是不是便有了個不來請安的藉口了?
蘇瑩說:“瞧瞧她,自從嫁進府裡來,就沒朝您請過幾回安,不是今個有事,就是明個有事的,什麼時候拿您這個婆婆當回事了。”
木向晚在一旁小聲說:“前幾日還因爲神壇的事,要殺了咱們小月兒呢。”
太傅夫人坐在輪子椅裡,臉色沉了沉,她當然知道這事,所以心裡才更不高興:“沒見過這麼能折騰的婦人,簡直是妖孽啊……”
蘇瑩說:“我看她就是太閒了。”嫁進太傅府後,她不需要掌家,也不在婆婆跟前侍候,早上請了安,便再無事了。
“娘,要不咱們也去瞧瞧?”
太傅夫人點了頭:“走,瞧瞧。”
~
陽光正好,微風不噪。
今笙隨着三爺來到築好的神壇,上了高臺,神壇周圍有神燈亮起,她仔細一瞧,這些神燈形成了一個八卦陣圖,再擡頭望天,浩瀚的宇宙總是無端的讓人生出敬畏之意,好似站在這裡,真的離天更近一樣。多少次的死裡逃生,讓她對生命就更加的珍惜,也更加的感恩天上的那位,給她活的機會。
“笙兒,以後想要祈福,來兒便可了。”
“好。”她擡步走到拜墊前,跪在上面,閉了眼。
她不但要爲家人祈福,還有好多話要說。
她應當在此好好感謝上蒼,給予她第二次生命的,讓她能夠在這一世,遇着三爺。
她還要祈求上蒼,保佑三爺一世的平安,幸福。
還要爲自己的哥哥嫂子祈福,願她們一世平安、幸福。
還有六弟、七弟……
蘇長離瞧她一眼,她儼然認真得不得了。
不過,當目光掃到不遠處趕來的人時,他目光微涼,轉身走下了神壇。
這個時間,母親帶人過來,當然不可能是祈福的。
這會功夫笙兒正在祈福,她們過來,反而多有打擾,令笙兒分了心。
他擡步走下神壇,迎了過去。
“母親,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聽說你神壇築好了,來看看。”
“母親休要把這兒當做平常之地,我不是已經讓人通知下去了嗎?神壇乃禁地,任何人不自潔,不得進入神壇之地,違者……就在神壇上跪上三天,以示警戒。”
“……”太傅夫人胸口有些起伏,這老三說話的口氣怎麼就讓她不痛快呢?
蘇瑩這時說:“三弟,既然神壇已經築好了,日後就讓弟媳每日來神壇爲咱家祈福吧,爲母親的腿祈福,還有爲小月祈福。”
“你身爲母親的女兒和小月的母親,更應該如此行。”
蘇瑩被噎了一下後立刻說:“我當然會這麼做,我每天在自己屋裡都有爲母親和小月祈福。”
蘇長離問:“小超,她說的是真的嗎?”
丁超立刻回答:“騙人的。”
“……”蘇瑩看他一眼:“我祈福的時候,你早就睡了,哪裡看得見?”這個兒子真是比小月還傻,怎麼三弟問什麼,他便說什麼?
太傅夫人撫額,完全不明白怎麼這個孩子這麼單蠢:“行了行了,都回去了,等祈完福,你轉告她一聲,讓她來找我,我還有些話要和她交代。”
太傅夫人發了話,婢女立刻帶她一塊走了。
蘇長離望她們離去,對周圍守在此處的護衛交代:“閒雜人等,不許靠近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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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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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
今笙從神壇上下來後,早就不見蘇長離的人影了。
她的婢女都在神壇之外侍立,見她出來,紫衣迎過來和她講:“剛纔太傅夫人來過了,說讓您祈福之後,到她那兒一趟。”
“嗯,走吧。”
主僕一行,便直接去了太傅夫人那邊了。
太傅夫人已經等她一會了,今笙過去行了禮:“母親,您找我?”
太傅夫人語出諷刺:“不是說今天要祈福嗎?這麼快就祈福好了?”
蘇瑩說:“時間這麼短,看來也是心不誠啊,作個樣子而已……”
今笙莞爾:“我的心如何,神明自會有數。”
她祈個福,也要被她們編排,不知所爲。
太傅夫人說:“既然要祈福,從明個開始,你也爲小月好好祈福。”
今笙應:“那是自然的,我今個已爲她朝上天祈過福了。”
究竟是真是個,太傅夫人也不知道,這張嘴,就是會說。
蘇瑩說:“也要爲母親祈福,母親已經被折磨了好多年了,你若心誠,母親的腿一定會好的。”
這麼說來,母親的腿若是不好,就怪她心不誠了?
今笙望她笑笑:“大姐,有件事情,我想問一問您。”
“你問吧。”
“如果大姐生了病,是自己親自去看病呢,還是要別人代你看病呢?”
“……”
今笙又說:“這不是買個豆腐腦的小事,送給你喝也沒有關係。”
“……”豆腐腦,一提豆腐腦,就想到小月是被豆腐腦給害成那樣的。
今笙又說:“你若平常生個病,都要自己去看大夫,自己服藥,現在不是更應該去朝神明親自求告,爲自己祈福嗎?”
“從明個開始,我也會帶上小月,讓她自個親自朝神明祈福的。”
“你……”蘇瑩竟是無以反駁,說了半天,最後還要折騰上自己的女兒?她自己個去祈福,是她自個願意跪在那兒的,小月纔多大點?跟她在那跪半個時辰都受不了的。
今笙又說:“母親放心,我一定會代您祈福的,但我還是要建議您,自己親自去祈福,沒準神明看您心誠,就減輕您的病痛了也不一定呢。”
這話聽着是讓人無以反駁,可就是讓人生氣啊!
太傅夫人壓下心裡的那口氣,慢聲說:“我這腿走幾步就疼,哪能跪那麼久。”
今笙忙說:“都說女兒是母親的心頭肉,母親雖是不能跪,但可以坐,只要帶上您的心頭肉,讓她代您跪上一個時辰,時間久了,她的孝心也足以感天動地了。”
太傅夫人聽這話莫名的覺得不錯,便看了一眼蘇瑩,她頓時急了,衝顧今笙黑了臉:“你全是一派胡言,要是誰有個病去求一求便好了,大家都不用死了,個個長命百歲了。”
太傅夫人臉上一黑。
顧今笙忙說:“母親,您看大姐,竟是詛咒您早死,她這是不想您長命百歲呢。”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休要在母親面前搬弄是非。”
今笙說:“你不但對神明不敬,對母親也毫無孝心,母親,您看看您養的好女兒,竟是連半個時辰也不願意爲您去跪的。”
她就是挑撥她們的母女情又如何呢?她不但要挑撥,還要當着她們的面來挑撥,如果她們母女感情深厚,豈是她挑撥得了的?
蘇瑩氣得非常暴燥,嚷:“你怎麼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搬弄是非?你就不怕遭天打五雷轟?”
“背後說人長短,那叫搬弄是非,我當着大家的面來說,說明我問心無愧,如果你行得好,真對母親有孝心,又豈是旁人說幾句話就能令你們母女生出嫌隙來的?”
“母親,既然大姐不願意爲你去祈福,從明個開始,我倒是願意代大姐爲您祈福,只是我到底並非母親的心頭所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不論如何,在我活着的有生之年,每天早上,我都會風雨無阻的,前去神壇爲我們家人祈福的。”
雖然不知她這話有幾分的真在裡面,但這話說得漂亮。
蘇瑩冷笑:“你不要口出狂語,每天,風雨無阻?若是你哪日不去呢?說大話,誰都會。”
“既然說大話誰都會,大姐現在就說個大話給我們聽聽吧。”
“你……”蘇瑩還真不敢說那種大話,只氣得咬牙。
“看,你連這樣的大話都不敢說,我真替母親心痛,虧她這麼的疼愛你們。”
蘇瑩氣得心疼,再看母親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只好咬牙,說了:“母親,我以後每天都去爲您祈福一個時辰。”到了這個節骨眼上,若是她再不答應,恐怕母親的心裡會對她生疏。
她不能失去了孃家這個靠山。
一個時辰而已,她咬牙忍了。
興許,過段時間,母親心疼她,就不讓她去了。
她答應了,太傅夫人臉上便好看了一些,舒展開來,說了句:“我就知道,瑩兒是最孝順的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心裡自然是疼的,她心疼女兒,當然也希望女兒心疼她。
如果她死活不肯鬆口,她的確是會很失望的。
說了半天,最後竟然連她一塊拉上去祈福了,蘇瑩氣得不說什麼了。
今笙莞爾:“既然說好了,明個早上,咱們就一塊過去吧,大姐,記得過去之前要沐浴淨身的,不然,惹得神明震怒,反而不靈了。”
蘇瑩瞅了她一眼:“我知道。”
今笙便又溫婉的問:“母親,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沒了,下去吧。”太傅夫人擺擺手,讓她來一趟,本是想讓她爲自己祈福,多跪上幾個時辰的,不料最後……
有種收拾不了她的氣憤,只好先讓她走了。
今笙也就福了身:母親,那我告退了。
從太傅夫人面前退了出去,她嘴角扯了扯。
這些手段,都是她在國安候府慣用的伎倆,這些人想拿來對付她,門都沒有。
她祈福,是誠心爲了自己和自己所愛的人祈福,可不是任由她們來懲罰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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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行到山腳下,本來出門的時候瞧起來是個好天氣的,到了這會功夫,漸漸陰沉起來了,也起了風。
江小樹回頭望一望,這古音不是說要來嗎?竟然連個人影也沒到。
罷了,不到也好,免得看着她心煩。
主僕一行撥腿往山上去,這一段路需要步行,她這個人最不怕走路了,但卻是苦了兩個婢女,湯圓和元宵有些胖,爬了一會山路就累得氣喘吁吁了,但看自家主子行在前頭,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她們也是不敢停的。
“夫人,夫人,你看她們兩個累得快不行了,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會啊?”王墨玉喊出了聲。
江小樹回頭瞧了一眼,胖子真不好。
“行,先坐着歇會。”她答應了,自己也跟着坐下來,對兩個喘着重氣的婢女說:“你們兩個,以後少吃點,該減減肉了。”
湯圓憨笑一聲:“夫人,奴婢胃大,吃得少就沒力氣幹活了。”
王墨玉在一旁說:“夫人,當初明明給您挑了好看的又瘦的婢女使喚的,是您非要找又胖又黑的奴婢的。”現在又嫌棄人家胖了,走路慢了。
江小樹掃她一眼:“就你話多。”
“是是,奴婢不說。”王墨玉嘻嘻笑了一聲。
她在揚州就跟着江小樹,兩個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說話上就隨意了些。
江小樹默了默,也懶得與她計較。
等大一些,要是再嫁不出去,她就該着急了,到時候再幫她找個人家,把她嫁出去,到時候不怕她不同意,只怕要連連點頭了。
幾個人歇了一會,元宵說:“夫人,看這天,晚會要下雨了,咱們還是趕緊趕跟吧。”
江小樹瞧她一眼,這湯圓和元宵一樣的胖一樣的黑,又一樣的紮了個麻花辮子,乍一瞧,還以爲是姐倆呢。
“嗯,歇過了就走吧。”江小樹站起來,走在了前頭,她走得快,婢女們只能快步緊跟了。帶來的護衛前頭開路,後面保護。
主僕一行,好不容易爬到了上山,來到了皇家寺院,天空就響起了驚雷,雨啪啪的下起來了。
這個時間下起了雨,也預示着這個夏天已經完全過去,進入了九月中狗旬的天氣,因爲這一場雨,越發的涼爽了。
同一時間,古音的人馬也剛剛趕到了山下,她出門與旁的候門小姐和夫人不同,她向來不帶什麼人,只有婢女石榴跟着。
等她好不容易來到皇有寺院,沐浴一番,換了乾淨的衣裳後,打聽了一下,便拿了雨傘來到江小樹面前了。
外面還下着雨,江小樹也是沐浴了一番,在屋裡歇着了。
古音過來,她就起了身,來到外面坐着了。
“夫人。”古音給她行禮,雖然心裡不屑,該有的禮節還是有的。
“銀票都帶來了嗎?”
“啊?”
“帶多少銀票?拿來。”
“哦……”古音明白她的意思,便從身上拿了一些銀票,遞給她。
心裡鄙視得厲害,這麼貪財的一個人,一點都配不上都統大人。
江小樹數了數:“就這麼點?夠你在這兒住一晚的嗎?”
“不要告訴我你就帶這麼點銀票出門,不行派人回去取。”
直接伸手要銀子,一點都不藏着掖着,看來想好好與她相處下去,不給是不行的了,古音只好從身上又拿了些銀票出來說:“夫人,您要是需要銀子,等回去之後,我給您送到府上去。”
江小樹一邊收了銀票一邊揣在了自己身上說:“送府上就不必了,在府上咱們又花不着多少銀子。”
“古音小姐,你看外面的雨這個大,我也困了,下午的時間我要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明天好早點起來祈福,沒什麼事,你也回去吧。”
這是要了銀子,就把人趕走了。
古音也就應了:“好的夫人,明個我來陪您一塊過去祈福。”她福了身,便退下了。
古音轉身退了出去,撐了傘,走出。
瞧這天氣,雨嘩嘩的下個不停,如果晚上雨也不停,怕是不便行動了。
事實上,這場雨是一直沒有停下來。
次日,黎明。
聽着外面傳來的雨聲,聽起來雨是小了些,但依舊在下個不停的。
一覺醒來,發現三爺還在牀上,今笙有些驚訝。
蘇長離也已睜了眼,看她一眼。
“三爺,您今天不去宮裡了嗎?”
“嗯,今天休息,陪陪你。”
“可是,我一會要去神壇祈福的。”
“外面還下着雨,等雨停了再去。”
“我昨天和母親誇下海口,說風雨無阻,如果不去,就顯得我心不誠了。”
“……”
今笙已趴下牀,拉開門,外面下了一夜的雨,天氣就隔外涼爽了。
婢女已侍立在門口,端了水,侍候她洗漱。
蘇長離一塊跟着起來,洗漱,婢女端上早膳,兩個人一塊用了早膳。
“三爺,我吃好了,我去神壇了。”
蘇長離看着她,有些無奈:“那邊也不一定會去的,你別讓自己累着了。”
今笙莞爾:“她們去或不去,我都要堅持去祈福的。”
“三爺您放心吧,累不着我的,而且據我從書上了解的,跪對身體還大有好處呢,當然了,這是一個引血下行的絕妙方法,下跪可以使氣血源源不斷的流向膝蓋,膝蓋由於新鮮血液的供養,而使寒氣可散,積液可消,腫痛可化。”
“……”還能給自己跪坐找出一個好的理由來……
她精神煥發的要去,朝他說完這話,高高興興的撥腿走了。
走出錦墨居,今笙已吩咐了自己的婢女:“襲人,去母親那邊跑一趟,請大姐來爲母親祈福。”今個本來是想帶上丁月一塊出來祈福的,但見變了天,便作罷了,天氣涼了些,外面又颳着風,萬一把丁月給折騰病了,她這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少不了要讓她們一頓指責了。
襲人跑去喊人,今笙也就帶着自己的人去神壇了。
下了一場雨,變了天的天氣顯得有些冷意。
到現在雨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瑩自然是不太想去的。
早上她過來給自己的母親請了安,想假裝不說去祈福之事,畢竟外面下着雨呢。
那時,襲人就匆匆跑過來了。
“奴婢給太傅夫人問安。”襲人先福身行禮,道:“我家主子來請蘇大小姐過去祈福了。”
蘇瑩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太傅夫人說:“你跟她一塊過去吧,我這腿不能見陰天,一見陰天,更疼。”
蘇瑩沒有辦法,母親發話讓她去了,她若彆扭着不肯去,只會惹得母親不悅。
“好的,女兒這就去給母親祈福去了。”蘇瑩福身,跟着襲人去了。
過去的時候今笙已上了神壇,神壇上方雖是有個修建的圓頂可以擋雨,但站得越高,風便越大,雨也往裡飄。
和往常一樣,她跪在拜墊上,望了一會陰沉沉的天,閉了眼。
過了一會,蘇瑩就跟着上來了,看她已經跪在拜墊上,便一聲不響的跟着她跪在了一旁,心裡怨念沖天:爲什麼要讓她來受這等罪啊?
她做閨女的時候,都沒有這樣跪過。
嫁人後,身爲太傅之女,在婆家也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幾時這樣跪過?
平日裡沒有跪過,現在跪上一會,就覺得雙腿發麻了。
不僅腿麻,這四面都是風,呼呼的吹過來,她還覺得冷呢。
她悄悄睜了眼,看看顧今笙,她倒是有所準備,給自己戴了頭巾,這樣風便吹不到她臉上來了。她四下望了望,婢女們都在神壇之外侍立,還有護衛,都侍立在左右。
望着那邊和香,一柱香都還沒有燃盡呢,要是跪上一個時辰,簡直無法想像這時間要怎麼熬過去。
唉……她不由得嘆口氣,發出些聲音,她就不信這顧今笙跪得住。
顧今笙沒理她,就知道她跪不住。
跪不住就對了。
她不理會,蘇瑩便又嘆了口氣。
今笙這纔開口:“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和神明說便是,在此唉聲嘆氣,有什麼用呢。”
“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就是存心想故意折騰我。”
今笙這才睜了眼,看她一眼說:“給母親祈福,是你這個女兒應該盡的孝心,到了你嘴裡反而成了折騰了,你若不想祈福,大可以離開,像你這樣子心不甘情不願的來祈福,神明也不會垂聽的,到時候母親的腿疾一直不見療效,就該知道你心不誠了。”
“母親的腿疾又不是一二天了,豈能因爲我來祈福就給治好了?你就是故意要把我往死裡坑的對吧?”
“在神明面前不說假話,你說得是。”
“……”蘇瑩騰的便站起來了,她竟然敢承認了,她真是肆無忌憚啊,居然還敢承認她就是要存心坑她,是以爲她好欺負,不能拿她怎麼樣嗎?
“大姐,如果你不想祈福,就下去吧,別在這兒影響我祈福,因爲你的虔誠,令神明發怒,降禍與家人,你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蘇瑩怎麼敢就此離開,知道周圍都是人看着,她也不敢放肆,忙又跪了下來。
“你想挑撥我與母親的感情,我不會讓你如意的。”跪就跪,她就是跪死,都不會離開的。何況,也跪不死啊!
強忍着腿上的不舒服,蘇瑩咬牙堅持住。
今笙看她一眼,這氣憤憤的樣子,還真是讓她覺得悲哀。
如果以這樣的方式祈福可以令她自己母親多活幾年的話,她即使一世這樣祈福,她也願意,只是,母親再也回不來了。
不知道在另一個世界,母親是否還好?是否能夠遇見傷透她心的父親。
還有云溪,周姨娘、鄭姨娘……
還有,她的姥姥……是否能夠諒解她,最終選擇了三爺。
姥姥的本意是想要她幸福的,不管跟誰,幸福便好。
所以,姥姥是不會怪她跟了三爺的,姥姥只是自責,因爲她的事情,傷了表哥的心。
她本無意去傷害任何人,那都是疼她的親人,卻還是傷害了他們。
人這一世,終不能兩全的。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對於蘇來說,簡直不可忍受。
她不時的偷偷去瞅那柱香,已經到了。
“時間已經到了,一個時辰了。”蘇瑩喊她,自己的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她勉強就坐了下來。
今笙睜開眼,看她一眼。
其實,她的腿也不好受,但還是可以接受的。
腿上雖然不太好受,但在這裡朝着她也無法捉摸的神明祈福之後,整個人卻越發的覺得神清氣爽了,心情愉快了。
她自己個站了起來,看着癱軟在地上的蘇瑩說:“大姐,您這氣質,真不像是蘇家的人。”
“你什麼意思啊?”蘇瑩氣得不行,這張毒嘴,對她就沒一句好話。
“意思就是,您現在的樣子,和大街上叫賣的婦人有得一拼呢。”
“你……”蘇瑩坐在地上怒瞪着她,直喘氣。
真想撕了她算了,但在這兒,也不敢朝她動手。
這裡是神壇,周圍又有婢女侍衛站着,真打了她,她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可能會被趕回家也不一定。
忍……
今笙望着她忍無可忍的模樣,搖搖頭,走了。
她顧今笙也並非不能吃虧之人,她是不願意在這種欺人太甚的人面前吃虧,吃她幾次虧,會讓她越發的囂張,以爲她可欺呢。
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不收拾幾回,便擺不正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