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院紫月的住處,她將在書案上咕咕叫着走來走去的信鴿抓住,從它的腿上將綁住的捲成圓筒的白紙取了下來,攤開。
從裡面滾落一顆米粒大小的黑色藥丸。
白紙上詳細的介紹了這藥丸的作用,一種奪人性命的劇毒,初服用時能讓病人精神百倍,過七日後,便不知不覺的死去,就算是宮中的御醫也瞧不出其中的疑點。
到時候只會被當做是正常病死。
紫月將藥丸捻起放在了錦帕中,轉身走向小廚房,不過片刻,就見她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朝着尤老夫人住着的房間走去……
凝香院。
尤凝嵐兀自的坐在紅木榻上做着女紅,冬雪、琉璃、琥珀三人則圍着桌子打轉,盯着擺在桌子上的昂貴首飾盒,臉上均是一副狐疑的模樣。
繞過來,繞回去。
放下手中繡了大半的雪景圖,尤凝嵐無奈的看了三人一眼,“你們別在轉圈了,轉的我的頭都要暈了。”
三人齊刷刷扭頭看她。
冬雪率先開口,“小姐,這首飾是老爺送來的,你難道一點不擔心其中有問題嗎?”小姐怎麼能這麼淡定呢,他們都快急死了。
琉璃和琥珀跟着點頭啊點頭,明顯他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好歹也是我父親,偶爾對我好一回,也算正常的不是嗎?”尤凝嵐淺笑道。
“……”冬雪默默的看着自家小姐。
一旁的琉璃和琥珀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暗歎了一口氣,尤凝嵐從紅木榻上下來,走到桌邊,手指在首飾盒上輕輕一掠,瞟了裡面的鑲金玉的步搖,淡淡道,“你們瞧着步搖樣式普通的很,要仿造起來應該不難吧。”
“小姐的意思是?”冬雪眼睛亮了一下。
“一會兒,琉璃帶着這個步搖去西市的黑坊裡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即可。”尤凝嵐手指拖着盒蓋上往上輕輕一甩,噠的合上了盒子。
她的指尖被邊緣割出了一條細細的血痕,冬雪知道了尤凝嵐的打算,也就不在憂心了,忙找藥膏給尤凝嵐受傷的手指上抹藥。
指尖傳來微細的刺痛感,尤凝嵐拿着沒受傷的手重新拿起繡了一半的雪景圖。
滿天大雪之中,是迎風傲立的翠竹林,在竹林中站着一個牽黑馬的男子,男子只出現了個輪廓只是這樣,也能瞧出幾分倨傲清冷的氣質來。
冬雪抖着手中的藥瓶給自家小姐傷口上灑藥粉,瞄了一眼那副雪景圖,心裡納悶,這個男子是誰?
這個男子是誰?
跟冬雪一般,尤凝嵐的心裡很有着濃濃的疑惑,這個男子是誰?爲何總是入她的夢中,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不同於謝景碩的另外一種感覺。
尤凝嵐愣愣出神,她帶着前世的記憶重生了,遇上了同樣有些前世記憶的謝景碩,可他們二人的記憶卻出現了錯亂。
她記憶中自己前世一生都未曾跟謝景碩有過任何的接觸,可在謝景碩的記憶中,他們二人竟是兩情相悅,而她也陸續的想起了一些與他相處的畫面。
可她有時感覺那種感覺很熟悉,有時又感覺很陌生,似乎這些記憶不屬於她,不是她的記憶。
有種在偷窺別人記憶的感覺。
那這個人呢?這個男人是誰?爲何她記憶裡全然找不到這樣一個男人?
“小姐,好了。”冬雪見自家小姐在想事情,輕聲的說道。
回過神,尤凝嵐看着被包裹嚴實的傷口,笑着點點頭,點頭拿着針繼續刺繡。
夢中男子的容貌並非清晰可見,但她繡着的時候,手指似是被無形之力控住一般,她有種預感,只要她繡下去男子的容貌便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冬雪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專心的繡着,突然,尤凝嵐感覺背後多了個人,心裡一冷,猛地轉頭……
肩膀被人從背後扶住,緊接着是男人帶着一股莫名意味的聲音,“嵐兒,你繡的男子是誰?”
尤凝嵐聽到是謝景碩的聲音,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些,“隨便繡的。”
“哦?”謝景碩挑起了右邊的眉毛,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後微微施力,尤凝嵐驚叫了聲身體後仰倒進了他的懷裡,嚇得趕緊要坐起身。
身體被謝景碩使力扣住動彈不得,不由生了幾分惱意,“你放開我……”
肩上的力氣不減,謝景碩突然鬆了一隻手,捏住了尤凝嵐的下巴,往上擡,“嵐兒,你是在氣我多日未曾來見你嗎?這麼快就移情他人了?”
尤凝嵐楞了一下,臉騰地紅了,皺眉拍開他的手,“胡說什麼呢!”
“那這上面的男子是誰?”謝景碩邪魅的笑了笑,看了一眼雪景圖中的男子,“難不成是嵐兒繡給我的嗎?”
想回答不是,可一轉頭對上了謝景碩帶着十分認真的眸子,忽的說不出來了,只得喪氣道,“就是隨便繡的,你要,就拿走吧。”
聞言,謝景碩滿意的笑了,撩起尤凝嵐的一縷黑髮,抵在鼻端嗅了嗅,聲音一股誘人的魅惑力,“那我就在這裡等着嵐兒繡完。”
一把抽回自己的頭髮,尤凝嵐氣悶道,“今天我累了,要休息。”
謝景碩眼中劃過一絲詫異,隨即柔和了眼神,猛地攔腰抱起尤凝嵐往牀的發現大步走去……
“啊!”尤凝嵐嚇了一跳,又擔心被外面聽見,只能拿手捂住自己的嘴,用眼神瞪着謝景碩,像是再說你瘋了嗎,大白天的。
將她放在牀上,毫不客氣的欺身壓下,尤凝嵐緊張的身體僵硬,只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
看了一會兒,謝景碩單手撐了一下身子,翻身躺在了牀裡側,閉上眼睛,做睡覺裝。
尤凝嵐感覺自己腦袋空了那麼幾秒鐘,猛地扭頭盯着謝景碩的看,過了好一陣,才咬緊牙根道,“下去!”
“嵐兒不是要睡覺嗎?怎麼又要下去了?”謝景碩依然閉着眼睛,只是動了嘴巴回道。
這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這麼胡鬧了,尤凝嵐凝眉,“這是我的牀。”
“以後就是我們的牀了,提前睡一下不要緊吧,我的王妃。”謝景碩突然睜開眼睛,深邃的不見底,內裡清晰的印着她的模樣,難得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