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阿楚坐在何戢一側,輕聲道,“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當初在路上不過是小幫助你一番,也不至於讓你從臨安城追到這裡吧。”
“你那時可不是現在這個模樣,阿楚。”何戢沒回答阿楚的話,反而問了其他。
阿楚就是唐珞施,何戢也是剛纔知曉,不過他僞裝的極好,面色淡然如常。其實心底已經亂了,當初李思淼說,找到的是唐珞施,他迫不及待的從臨安城過來,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唐珞施竟然是之前幫過他的阿楚姑娘。
阿楚見何戢一直盯着自己,她輕笑摸着臉頰,“都是以貌取人,當初我帶着三個弟弟一路逃難,這等樣貌行走多有不便,便用藥草汁兒塗抹臉頰,那時候看着確實醜的很。”
“沒有,那時候也很好看,面由心生,阿楚心善怎麼可能會醜呢。”何戢瞧着阿楚,眉眼平常,語氣淡淡。
阿楚配合笑了下,何戢看着她又道,“剛纔那個是阿楚的丈夫?那時你來這裡是爲了尋他?”
“是的。”阿楚沒解釋,若不是宋臨辭的堅持,她或許不曾考慮與他婚配,她想這是自己的事,沒必要對何戢解釋,也就沒說。
“如此、就好。”阿楚有了婚事,何戢想到心中一陣慌亂,不知如何說話。
阿楚看向他也不知道問什麼,有些拘謹。
從何戢的衣物上看,想必他家世極好,月白綢緞衣衫,綢緞上繡着雅緻竹葉花紋,雪白的滾邊和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映成輝,襯托的他更像是一個華麗貴公子,哪裡像市井上輕佻的商人。
阿楚再是懷疑,也沒敢多問。
何戢看的出她的疑惑,輕聲說,“阿楚。”
“嗯?”阿楚瞧着他不解的問。
“莫要與我有距離,我只是單純的作爲你一個朋友就好,當初你曾幫助我一次,咱們也相處了一天,你應該知曉我是怎樣的人。”
“那就好。”若不知這張好看的皮囊,阿楚想,何戢應該不會來找她,世人看到的只是外面好看的容貌,何曾去瞧過她的心。
如上一世般,她對辛解央掏心掏肺,時常過去有事沒事的瞧上一次,不過是想入了他的眼。奈何辛解央對她雖是沒拒絕,卻也沒承諾過她什麼。
而這一世,她何曾看不到,辛解央總是看着她,眼神比前世多了份迫切和熱情。
若是認真計較起來,她想,當初宋臨辭看上的,也不過是她這副好皮囊罷了,她心裡明白,卻不願多說。
“這次前來,其一是爲了探望你一下;其二,也是告訴你一聲,我這段時間會在呆在渝州城,若是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就是,拿我當成你的朋友。”何戢收起心思,既然她已有婚配,他也不會做出出格的插足之事。
“我不曾有過朋友,不知如何相處。”阿楚直接說出心底話。
“真心相待,便是交友之道。相信阿楚會是這樣的人,若是你不喜與我做朋友,稱我一聲大哥也好,我年紀應該比你大。”何戢的樣貌確實比阿楚要大。
只是眼前這個眉目如畫看着俊朗年輕的男子,面色上看着和宋臨辭相仿,阿楚猜想,何戢肯定是瞧着她年輕,才故意這樣說的吧。
阿楚笑道,“也好,照你說的罷!”
——
院子外,宋臨辭看着護送兩輛馬車前來的人,喜色上了眉梢。
“還好來的及時,再晚上十天半個月,我就廢了你們。”宋臨辭說着,不忘上前查看裡整箱裝好的東西。
“都是按照宋小將軍的吩咐,裡面採買的有珠寶首飾、錦緞布匹、以及剩下的銀錢。”來者是個中年漢子,宋臨辭在臨安城那處宅院的管家,是當初給他宅院的時候撥過去的。
對宋臨辭沒多少主僕情,但是當得到宋臨辭的書信,立刻採辦了這些物品。
“院子賣了嗎?”宋臨辭想,買了這些成親物品,應該花了不少錢。
“沒賣,這些錢是當初賜府邸的時候一併給的,八千兩,宋將軍難道就不知曉?”管事姓胡,叫胡顯。
“沒功夫關心,既然東西送到了,這裡就沒你們的事了,放了東西趕緊離開。”
“將軍,這兩車東西是咱們買來給未來將軍夫人的,還有蘇將軍送的東西,在外面馬車中。蘇將軍也有話讓屬下捎來,說,您送給的消息他已經知曉,會盡快安排。”
胡顯還不知道宋臨辭對蘇以恆說了什麼,而他作爲賞賜府邸跟隨着過去的管家,心裡知曉有些事不該問就不要問。對宋臨辭說完之後,也不多問。
“我知道了。馬車上的東西你們擡入院子裡,若是沒事的話就儘快離開。”宋臨辭對臨安城這一派作風十分不喜。
胡顯是他的管家,但這態度有些讓人不喜。宋臨辭本身對臨安城賞賜的府邸就沒多少感覺,自然對胡顯沒什麼話講,想着隨便打發了算了。
胡顯躬身點頭,“是,將軍可還有其他的吩咐?”這廝,竟然比宋臨辭他這個主子還要冷淡。
“沒什麼吩咐,趕緊給我往家般東西,愣着幹啥,還想留這裡吃飯吶。”宋臨辭冷哼。
“屬下等人,一路奔波,確實沒吃東西。”胡顯一本正經冷淡臉說。
“哼,回頭爺賞你們錢,去鎮上吃,別在這裡礙事。”
宋臨辭這一副大爺的樣子,正巧被從宅院裡出來的阿楚和何戢看到。
阿楚對何戢輕笑,送他們離開。
何戢走出遠門,交代道,“那些東西是我送你的結婚賀禮,不可再拒絕,早先給你的調令,你一直未用,其實你完全可以用。”
“沒到非用不可的地步,不過,還是很感謝你。”阿楚輕聲說着,止於禮,絲毫沒有逾越之舉。
何戢臨走,看了下宋臨辭,總是覺着對這個人有些熟悉,絲毫不反感,即使知道他是阿楚的丈夫,即使他也有點喜歡阿楚,但奇怪的是對於宋臨辭他真心無法厭惡。
宋臨辭卻以爲何戢投來的眼神帶有攻擊性,冷哼不屑,轉臉走向阿楚。
“不是什麼正經人,與他交談這麼久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