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是說從今天開始,你要住在新月大人的房裡?”小玉一臉錯愕道。
“嗯,沒錯,你去本宮的寢宮,將本宮一些衣物,平日裡面可以用到的東西都搬過去。”秦柔眼睛微紅,找到了小玉吩咐道。
小玉心裡暗自叫苦,陛下的意思就是怕公主睹物思人,現在好了,公主自己送上門,跑到新月大人的屋子裡面,怎麼可能不睹物思人呢?
可是拒絕的話是萬萬說不出口的,畢竟人家是公主,這麼說也只是通知她一聲,況且就算是公主跟她商量,她也說不出什麼很好的理由說服公主不要這麼做。
“公主您爲什麼突然想要搬到新月大人的屋子裡去呀?”小玉問道。
“我希望新月回來的時候,我可以第一個知道,萬一他要是晚上回來了,我休息的話,他要是怕打擾我,等我睡醒的時候再來參見的話,我豈不是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見到新月?”秦柔解釋道。
她很想新月,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新月回來了,而且現在新月不在,她睡在自己的屋裡,總感覺無法安眠,夜裡總是常常半夜就醒來了。
尤其是那個時候,她對新月的想念就像是螞蟻啃噬着內心一般,根本就睡不着了。
她日漸消瘦的原因之一,也有這個,哪怕有着太醫開的安神的藥劑,可是依舊沒有辦法睡得安穩。
最後給出的結果是思念成疾,非藥石可醫,只能夠靠秦柔自己想通了。
“那需要奴婢去將新月大人的屋子整理一遍嗎?畢竟新月大人是男子,裡屋應該都是些男子的衣物,要是被公主您看到了,多少會有損您的清譽。”小玉又問道。
“不用了,要是新月回來,看到我們都將他的東西給搬走了,只怕會以爲我們不要他了,會傷心的,他的東西放在原來的位置,不要動!”秦柔斬釘截鐵道。
她其實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新月用過的東西,都帶着新月的印記,沒準抱着他們睡覺的話,可以讓新月感應到自己很想他,讓他別在外面玩了,趕緊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那,好吧,公主。”小玉在心裡暗歎了一聲,表示自己真的沒有辦法了。
只是希望公主在新月大人的屋子裡面千萬不要看到什麼東西,否則公主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又要崩潰了。
小玉下去讓人整理公主的一些衣物,而秦柔則是直接推開了新月的房門,頓時有一種陌生的味道。
自從新月離開之後,秦柔就再也沒有進到過這個房間了,時間會沖淡一切,包括一個人在世上存在過的痕跡。
秦柔三兩下跑到了新月的牀上,不管上面是不是落滿了灰塵,直接躺在了上面,抱着新月用過的枕頭,秦柔忽然感覺安心了下來,雖然上面已經沒有了新月的味道,可是隻要想到,新月曾經用過,就覺得他還陪在自己身邊。
眯着眼睛抱了一會,秦柔才緩緩睜開眼睛,帶着落寞道:“壞新月,你快回來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我快撐不住了。”
秦柔嘆了一口氣,打算將枕頭放回到牀頭,就看到一個鐵盒子被放在了牀頭的位置。
“這是新月的東西嗎?這麼神秘,還藏在枕頭底下。”秦柔頓時好奇起來。
不由得浮想聯翩,難道是新月有着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如果自己知道的話,是不是就會知道新月爲什麼不回來了。
秦柔不由得吞嚥了一口唾沫,雖然受過的教育是沒有經過別人的允許,就亂翻別人的東西是不好的行爲,可是這個念頭一旦開始,就如同滾雪球一般在腦海裡不停的放大。
“新月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大不了,大不了等新月回來,我跟他好好道歉。”
最後秦柔聽從了自己內心的聲音,將鐵盒拿了過來。
然後將鐵盒放在腿上,用力將蓋子打了開來。
鐵盒打開了,秦柔也看到了盒子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最上面的是一封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寫着——公主親啓。
“這是新月給我寫的信嗎?不過真是讓人意外,新月的字好醜喲,該不會是這個傢伙在信裡面說了爲什麼要逗留在外面了吧?”秦柔猜測着。
不過她沒有第一時間拆開來看,而是放在一旁,繼續看向盒子裡面的其他東西。
一把木梳,一根簪子,兩個香囊,除此以外沒有了。
木梳並不完整,上面的齒條已經斷了好幾根,單純要是用作梳子的話,已經是起不到作用了。
“這把木梳有點眼熟,等等,對了,這是我十二歲那年用壞的一把木梳,我還叫新月把它給丟掉呢,新月竟然沒有丟,還收藏了起來?”
“對了,好像那一年我忘了給新月準備生辰禮物,就用這把木梳子代替了,本來想着事後好好彌補的,可是後來我自己也忘了。”
“這根簪子也是,這兩個香囊也是,都是我說送給新月的東西,原來這麼多年,我送給新月的東西就只有這麼一些嗎?”
秦柔忽然好像知道爲什麼新月要選擇逗留在外面不回來了,攤上自己這麼一個主子,任憑誰都不會想回來吧。
父皇都知道賞罰分明,可是新月跟着自己這麼多年,自己好像都已經習慣了他對自己的好,很多事情都變成了理所當然,從來沒有想過,這樣子做,新月會不會也不開心。
秦柔看着這偌大的房間,忽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孤寂感,八年的時間,整個依雲宮裡,屬於新月的東西,只有自己手上這麼一個小鐵盒。
其他的,新月住進來之前是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彷彿隨時離開都可以。
“新月是不是覺得留在我身邊很委屈,對啊,本來他就不屬於我,是我用同命鎖強行將他留在我的身邊,這一次,好不容易一個人離開了,自然不會想回來了,不想回來了。”
“新月,對不起.......”
秦柔趕緊用手抹了兩把自己的眼睛,將眼淚給擦乾,然後將鐵盒放在一邊,拿起信封拆開,將裡面的信紙拿了出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雖然內心已經認定了,這是新月跟自己的告別之言,無非就是說自己待在公主的身邊,經常受委屈,所以這一次離開之後,就不會回來了。
如果這是新月的選擇,那麼秦柔決定尊重他,讓他一個人就在外面好好的生活,畢竟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表達他的慾望。
是啊,一個活生生的人去做一個不會表達自己喜怒的影子,對那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秦柔希望新月可以快樂,如果離開她可以讓新月覺得快樂的話,那她可以成全他,這也是自己現在唯一可以爲他做的事情了。
她忽然才發現,這些日子以來,好像一直都是自己在需要新月,新月好像並不需要她,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自己無論出了什麼事情,都是新月在幫着自己解決,而新月好像從來都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一般,好像自己就能夠解決一切事情。
“叩請公主鳳體安康,新月拜上!”
“如果公主看到這封信,那麼很可能說明我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侍奉公主您了,那麼我希望公主可以歲歲平安,我會在公主看不到的地方,爲公主您向神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