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的危險境地,日本人看得清清楚楚,3師的高層也楚。
雖然還在前敵總指揮的命令,3在緩緩的收縮防線,鞏固陣地,進一步改善自己的防禦態勢,可根據前指發送過來的情報。神尾師團東西兩翼的兩個箭頭已經朝3的兩肋猛撲過來,再有3天,頂多兩個箭頭就將合兵,徹底要將第3困死在包圍圈裡。
底層的士兵甚至於少校以下的軍官都不知道整體的局面,以爲3後路有禁衛軍在抵擋,左右兩翼有第1、11師在分力,他們所面臨的無非是就是當面撲過來的敵人。但師部諸人卻清清楚楚,這只是一種虛幻。不錯,禁衛軍主力確實在3後路,但彼此間距接近200,不等禁衛軍衝過來,本方的後路既要被隔斷;是的,左右兩翼確實也有友鄰部隊,但他們並沒有向中間靠攏的趨向,反而因爲日軍東西兩翼的穿插而被隔離開來。
這到底打得是什麼仗?
布販出身的3師長曹實在忍不住了,他拿起機要剛剛遞來的電報,看了兩眼就扯得粉碎……
“王士珍你真不要臉!”一嗓子罵出喉嚨口後,曹感覺舒服了許多,看了看旁邊呆若木雞的副官,曹揮舞着肥厚的大手,“去,把參謀長請來。”
這真是撞邪了。副官一溜小跑,心裡還在嘀咕,爲什麼素來對上官謹小慎微。恭恭敬敬的師座今天公然會罵王總長?這風聲要是傳出去可怎麼得了?在副官地心中,師座雖然不是文化人,偶然也要大大咧咧罵人,但從來不罵上官,這次究竟怎麼就惹得他大動肝火?
前線打得差麼?不錯呀!
羅音他們三營狠狠教訓了小鬼子,連死帶傷,連地雷帶槍炮,倒在三營那裡的鬼子兵可是一摞摞的。若是別人說不定還會疑心3謊報軍情,可副官是上了火線。親眼目睹戰事經過的——羅音本事再大,也沒有能耐和鬼子演雙簧吧?
3的指揮部在一座小廟裡,奇怪的是,指揮作戰。主持命令發佈的通常都是參謀長吳佩孚,正兒八經的第3中將師長曹反倒不太在指揮部裡視事,通常都委以吳佩孚全權,更加令人驚奇的是。不僅衆參謀軍官習以爲常,就連一干副師長、團長都習以爲常。
吳佩孚正在沙盤上指點江山:“你們看,三營撤退後,鬼子正面已壓到了萬家門、李村、盤陀河和秋山一線。原先那個突出部逐漸被拉平,卻又在一團陣地前線形成了新地突出部,今天下午。要麼沒有戰事。如果有。肯定要在一團這發難……”
一幫人都點頭稱是。
副官好不容易纔擠進人羣,悄聲湊到吳佩孚跟前。小聲說道:“參謀長,師座看了封電報就發火了,讓我請您過去一趟。”
“嗯……”吳佩孚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這算是哪門子事?副官知道參謀長架子不小,可師長有令又不能不照辦啊。
正猶豫着要不要再彙報一次,吳佩孚已經在佈置:“大家討論下,看看下午怎麼個打法,昨兒我和師座討論方略,一宿沒睡,得先去打個盹!”
副官這下犯嘀咕了,沒錯,昨天參謀長確實和師座晚上討論了一番,可哪有“一宿沒睡”啊?——不到兩小時,參謀長和師座已各自支了行軍牀躺下了,期間師座還特意起來吩咐說不要吵醒了參謀長呢。
正發愣間,他的肩膀被人一撞,只見吳佩孚朝他使了個眼色,便朝曹的住處走去。
哦!小夥子這才恍然大悟,這是參謀長大人的障眼法,可爲什麼要這麼辦呢?
“師座剛纔是不是發了火?”
“是!”
“罵人了沒?”
“罵了。”
“罵了王總長還是蔣參議?”
“王總座。”小夥子惴惴不安,參謀長怎麼料事如神?
“好!”
“啥?”副官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還“好”?好什麼?怎麼好?怪事年年有,今年格外多。副官是保定軍校新近畢業地學生,本來是在司令部當差的,因爲曹原來的副官生病才臨時來頂缸,來了沒幾天就發現第3的三大
長,放屁也不響”,可像第3裡面參謀長吳佩如此一手遮天也算得上絕無僅有地現象,所有作戰佈置,曹的口頭禪就是“我還得和參謀長商量商量”,要不乾脆就是說“你找參謀長去。”第二怪就是人人皆可罵,唯獨參謀長例外。雖說師長作戰大事不管,但其他方面都不含糊,連小事也不放過,不管多大的官,哪怕是副師長,師長也照罵不誤,可唯獨參謀長師長不但不罵,反而處處籠絡,在副官眼裡看來,真頗有點禮賢下士到了過分境地的做派。第三怪是人人都服師長。按理說這麼沒主意地曹也算是膿包了,可第3全軍上下不管誰,或許不服參謀長,卻都服曹。
這真是支怪部隊!
“子玉老弟,你可來了!”副官驚訝地發現,原本滿臉怒容,焦躁不安的曹見了吳佩孚後瞬間換上了和藹可親的笑容,還沒等參謀長進屋,曹已快步走了過來,“王聘卿給咱們來了一電。”
“我知道。”吳佩胸有成繡地說,“這份電報是我讓機要拿給師座看地。”
“你怎麼看?”曹面上有些緊張,“王聘卿一方面口口聲說要我們堅守待援,準備反攻,另一方面又讓1師和11師讓開兩廂,任由鬼子包抄過來,後面地禁衛軍也遲遲沒有跟上,這到底是哪門子地計劃,還要我們固守待援,準備反攻,放他孃的屁。”
“正合我意。”
“子玉?”聽得吳佩孚如此說,曹臉色又和緩下來,重新打量了吳佩一番,說道,“這葫蘆裡到底賣得是哪門子藥?”
“師座,咱們一樣樣說。咱們第3滿編後一共15000號弟兄,對面地鬼子是得到了充分加強的神尾師團,按照前指的情報有5多人,論力量是3於我,後面又有大批的鬼子軍艦,即便鬼子在膠州灣、嶗山灣、海上、灘頭上都吃了不少的虧,但主力還在,如果全部撲上來在灘頭陣地磨嘰、硬扛,咱們是攔不住人家的。”
“這話沒錯,我想也是這個理。”曹
“第二,神尾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接連幾次吃了虧雖然也挑起了他的脾氣,但反過來說,鬼子是不是也該格外謹慎一點?”吳佩孚開導着曹,“如果我們不示弱,怎麼逗人家上鉤。”
“這也不錯。”
“第三,咱們師左右附近是1師和11師,這事情我們清楚,鬼子也清楚。如果他們現在就靠過來,按神尾的脾氣,絕對不會大大咧咧的分兵,只會老老實實地向前推進,一步步進攻。”
“照你這麼說,咱們算是被當作誘敵的餌了?”曹氣急敗壞,“王聘卿可從來沒告訴過我。”
“這便是王總長的高明之處。”吳佩孚走到地圖面前比劃道,“雖然前指還沒有完全將計劃傳遞下來,但意圖卻是很明確的,那就是,利用我們3在當面狙擊敵人,迫使敵軍從左右兩翼分別包抄,斷我後路,然後將我們團團包圍起來,引誘神尾一口吃掉我們。”
“那豈不是大大危險了?”曹着急萬狀,“小鬼子有5人,我們只有萬五,而且重炮還被前指統一集中了,若是陷入了包圍,豈不是全師都要完蛋。不成,這不成!”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沒有我們3的狙擊與防禦,小鬼子哪那麼容易上鉤?”吳佩孚像變戲法一般,從懷裡又掏出一份電報,曹一看,擔憂的神色才緩解了不少,“這麼說來,是條誘敵上鉤的計策嘍?我還以爲要讓我們背水一戰呢……”
“本來前指商定的計劃是利用我師誘敵深入,形成三面包圍,讓日軍進入口袋,然後聚而殲之。但是我說了不妥,認爲這個計策太過於明顯,神尾又不是那種貪功冒進之人,便反其道而行之。”吳佩孚在圖上比劃了一番,“我的用兵大抵如此,王總長、蔣參議都極爲贊同。”
“好好好,我有子玉,萬事無憂矣。”“師座,參謀長,鬼子進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