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知寒不停地擦着頭上的冷汗。魔族士兵作戰能力極強,且佔有人數上的優勢,如果他帶着十萬士兵主動出擊,那結局可想而知。
“上校大人,怎麼還不下令出戰?”有一個上尉忍無可忍,幾乎是用一種挑釁的眼光瞪着自己的長官。
利知寒臉色發白:“我們的任務是死守納特城。如果讓魔族攻下了人類最後的屏障,帝國就完了!”
“那麼,你就可以站在這裡等羽將軍戰死沙場?真他媽的廢物!”上尉冷笑一聲,立即向戰士們狂吼:“爲了羽將軍,我暫時接替利知寒上校的領導職務。如果你們還是男人,就跟着我殺出去!”
“殺出去!”十萬將士齊聲怒吼。在某些特定的時候,生與死並沒有想象中的重要,身爲東南軍的勇士,決不可以讓一個女子先他們戰死!
城門大開,領頭的五萬輕騎兵已經越過了城門,義無反顧地衝向戰場。可就在這時,有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他們身後厲聲喝道:“統統給老子滾回來!”
所有的人整齊地勒馬,看向了高高的城樓。一個長髮披肩的年輕人疲憊地站在軍旗下,臉上的微笑在火光下顯得那麼的明亮和溫暖。
“流將軍!”戰士們無不歡呼,立即掉轉了方向,毫無異議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沒有人敢反對流雲飛的決定,因爲他代表的就是勝利和屠殺!
“將軍,您終於回來了!”利知寒上前抱住了流雲飛的雙腳,眼裡全是喜悅的熱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東南軍統帥一腳把他踢得老遠,大笑道:“你他媽的想哭,就在我大破耶律無涯之後再痛快地哭一場!”說完他仰天發出一聲激越的長嘯!
十萬雄兵拔刀相和,整個納特城殺氣瀰漫,哪裡還有半點衰敗之象?
只要有了流雲飛,東南軍就是一隻戰無不勝的無敵之師,不要說耶律無涯,就算魔皇兵臨城下也不被勇士們放在眼裡。
長嘯還未平息,戰場上也有一聲清亮的女子嘯聲遙相呼應。兩人都是內氣修煉的高手,高吭悠長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竟然把百萬將士廝殺的聲音壓了下去,讓戰士們無不心如雷擊!
城下佈陣已久的哈羅突然皺起了眉頭。他對流雲飛了解不多,所以不清楚爲什麼敵軍的士氣突然會有這麼大的提升,一種強烈的不安迅速在他心中糾纏不休。他握緊了刀,對身邊的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全軍備戰!”
遠在主戰場附近督戰的耶律無涯也忍不住戰意沸騰。
流雲飛,你畢竟還是來了。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慢慢地拔出了自己的刀。刀鋒上的寒光閃爍,如霧如霜,在長嘯聲的感染下發出了微微的嗡鳴。它和主人一樣,不飲敵人熱血而不快。
“將軍,要不要再加派一個兵團?羽茜的軍隊已經在後退,再衝擊一次肯定就成功了。”木明禮上前說道。
耶律無涯冷笑道:“不,最後的兵團是拿來對付流雲飛的。你以爲憑哈羅就可以擋得住人類第一猛將?”
“將軍,我願帶手下五千衛隊前去助陣,定斬羽茜人頭!”木明禮立即大聲說道。
“好,那有勞族長了。”耶律無涯微笑相送。
洪顏雪冷笑道:“老狐狸挺會搶功啊!”
耶律無涯搖搖頭:“魔皇曾經告訴我,木明禮此人不堪大用。真是真知灼見啊!敵軍雖然呈現敗相,但士氣並未低落,他出擊的時候太早了!”
洪顏雪不解地問道:“那將軍爲什麼不阻止他?”
“因爲他該死。”耶律無涯冷笑道:“木明禮偷偷地在聯合其它部落,企圖藉着立新皇族的時候扳倒我們高貴的烏蘭克族,這麼戰死是便宜他了!”
洪顏雪嘆道:“他竟然敢反對我們偉大的魔皇,自然是死有餘辜。將軍借刀殺人之計實在讓人歎服!”
天色已經漸明,殘酷廝殺的士兵們幾乎能看清敵人猙獰的面孔。木明禮帶着五千生力軍衝入戰場,立即將龍澤軍打破了一個缺口。正殺得眼紅的鐵戰立即糾集了幾百個人迎了上去,但哪裡能擋得住這五千生力軍摧枯拉朽之勢?
站在小山坡上指揮戰鬥的羽茜眉頭緊鎖,轉頭喝道:“衛隊長!”
“將軍,我哥哥已經犧牲了!”有人帶着哭音叫道。回答她的是一個滿臉稚氣的少年,這個衛隊中年紀最小的士兵,在目睹自己的哥哥被魔族士兵剖開了肚腸之後一直嚇得躲在死馬背後偷偷地哭泣。
爲了阻擋敵人衝進最核心的揮揮處,五千衛隊已經死傷過半,衛隊長在殺了三十幾個魔族士兵之後也光榮戰死。羽茜這纔想起衛隊長已死,想也不想一馬鞭抽在那個還在哭泣的少年頭上:“你哥哥死了,你還沒死!起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衛隊長。整隊,跟我殺出去!”
“列隊!”新上任的衛隊長擦乾眼淚怒吼。
“報告將軍,列隊完畢!”衛隊長向羽茜報告,然後拔刀。兩千多柄長刀怒指空中,映照得那些年青的臉龐充滿了神聖的光輝。
羽茜滿意地看了看最後的儲備軍,縱身上了戰馬。
“人都有一死,死又如何?如果一定要死,請諸君和羽茜一起戰死沙場!”帝國史上最有名的女將軍舉刀長嘯,帶着兩千人去堵那個被木明禮衝破的防線。
木明禮遠遠地看到一個長髮飄揚的女將迎面而來,立即大喜狂吼:“塞亞族的勇士們,那是羽茜,誰殺了她,賞金萬兩,女奴一千!”
“放你孃的狗屁!”羽茜竟然用魔族語罵了一句髒話,手中的寶刀迅速砍掉了一個魔族士兵的半個腦袋。
亂軍之中,兩千騎兵跟在她身後,迅速殺出了一條血路,轉眼間就衝到了木明禮身前不到十丈之處!
魔族戰士嘶吼着涌上前,將主帥擋在身後。可是羽茜早就將分散開的龍澤士兵又合在一起,開始進行絕地大反擊。沒有人可以低估她的號召力,在她的領導下,只要誰還能站得起來,就勇敢地拿起了刀槍去戰鬥。
“羽將軍,我先去了!”一個士兵的腸子被拉了出來,但他奮力抱住了敵人,死死地咬在對方的喉嚨!
羽茜怒嘯,身體從馬上飛起,如一隻飛鳥般撲向了正在督戰的木明禮。
“殺了她!”數十個魔族士兵舉起刀槍,一齊刺向了空中的羽茜。這不是江湖比武,在性命相搏的戰場上,根本就沒有空間讓她躲閃騰挪,她使出武林高手的招數簡直是自尋死路!
“羽茜,你怎麼可以這樣?”遠處的高牆上,流雲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在離他遠去。阿楓,你自己保重,我與羽茜先去了。他不願再等魔族軍隊士氣衰竭,正準備發出最後的攻擊令,突然聽到城樓上暴發出一片如雷般的喝彩聲!
羽茜提着木明禮的頭傲然而立,手中的刀上有鮮血滴落。在生死關頭,她自身的潛力全部激發,這一招雷電絕殺已經發揮了全部的威力。
一個歪臉的龍澤士兵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後,手中的刀有如毒蛇,碰之即傷。如果沒有他護住了羽茜的後路,此刻帝國名將不死也得脫層皮了。
但自始至終,這個歪臉並沒有殺死一個魔族士兵。
“龍澤的男兒們,請爲祖國戰死沙場!”羽茜舉刀怒吼,略帶嘶啞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每個龍澤戰士的耳中。鮮血從她身上的傷口流出,更爲她增添了一種淒厲的美!
“爲羽將軍戰死沙場!”全軍怒吼,奮不顧身地撲向敵人。只在這一瞬間,本已必敗無疑的龍澤士兵又渙發了無窮的鬥志,這一切都只因爲羽茜,而不是因爲他們熱愛祖國。在大多數人的心中,祖國這個概念是比較模糊的,但羽茜的形象卻是如此的清晰明亮。
魔族士兵開始慌亂。他們雖然有着比人類更好的體質和戰鬥力,但他們也知道生命的可貴。在敵人全不用命的攻擊下,他們的陣腳節節敗退!高城上的流雲飛眼見敵軍士氣已經敗落,立即大吼道:“出城!”
耶律無涯臉色微變,立即吩咐衛隊長蘭丹:“你帶領一萬衛隊參戰,直取羽茜!”
“將軍,我要保護您的安全!”蘭丹低聲說了一句,低頭不敢看殺氣迫人的魔族大將軍。
“有誰能傷得了我?”耶律無涯笑道:“你快去,不要讓我們的陣腳亂了!”
看着丹蘭帶着一萬衛兵投入戰場,他才轉過身面對着高聳的納特城。城門已開,數萬鐵騎狂奔而出。衝在最前的威猛大將怒吼:“媽的,給老子殺!誰殺的魔族嵬子最多,老子升他爲少將!”
哈羅立即迎戰,可是就象一塊豆腐碰上了利刃,只有分崩離析的命運。在流雲飛率領的東南軍面前,驕傲無知的寒葉族人簡直就象一堆雞蛋,脆弱得不堪一擊。
“孩兒們,給我們寒葉族爭光,擋住他們!”哈羅急得象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兵敗如山倒,他自己也被敗兵衝擊到遠離戰場中心的安全之地。